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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1 / 1)

“嗯。”他已经不想再和宫丞说何一句话,就这么应了一声。宫丞的手臂收紧了,郁南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情绪爆发,虽然他无法理解是为了什么。殊不知一个“嗯”字,就已经将老男人的心按在地上摩擦了。“睡吧。”宫丞将他按进胸膛,吻了下发顶,这次很久以后沉声道,“……下不为例。”那一秒,郁南忽然觉得心脏收紧,有些不能呼吸。误会可以让宫丞难受,他却没有因此得到丁点快意。*接下来两天,两人的交流逐渐变得更少了。宫丞的工作堆积如山,除了做饭投食,基本上很少能出现在郁南视线范围内----郁南做的面太难吃了,他亲自动手,做的都是郁南爱吃的。郁南不愿意吃他的“嗟来之食”,往往这个时候,宫丞问一句他还想不想回去,他就偃旗息鼓。这一招特别狠。想吵架都吵不起来,两人之间至少得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虽然它是暂时性的,且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与外界失联,等待的过程变成了一种煎熬,郁南每天都在期待他的证件办下来。所以他除了在落地窗前看着海发呆,就是在院子里吹着海风发呆。有一天晚上,院子的栅栏门突然“吱呀”作响,跑进来一只白色的小狗,径自来到郁南的脚边嗅来嗅去。郁南被弄得很痒,忍不住把它抱起来,小狗却又开始舔他的手指。郁南更痒了,那一刻,他好像忘记了烦恼,摸着小狗的头和它玩。“南南。”郁南回头看见宫丞,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笑意。郁南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弯弯,宫丞心中重重一跳,深深地看着他:“你有快四个月没对我笑过了。”郁南发现了这一点,很快收起了笑容。这狗,该不是宫丞弄来的吧?他有些恼怒。宫丞走过来,伸手在狗的头上摸了摸:“哪里来的狗?”郁南怔住,难道不是宫丞弄来的?“出去看看,说不定主人正在找它。”宫丞提议道。郁南抱着狗走出院子,来到沙滩上。四周都除了他们没别的建筑,到处黑漆漆的,只有泳池和院子还亮着光。外面的风吹得更大了,到处都空无一人,哪有人在找丢失的宠物?郁南看了小狗的脖子,上面也没有项圈,他有些疑惑了。“可能是流浪狗。”宫丞站在身边,因为身材高大,影子几乎将郁南的完全覆盖,“我念书时也常在这附近见到。”他单手揣在裤兜里,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狗接过去,“先赶出去,如果明天它还在,就让人带去查一查看有没有病。流浪狗很脏的。”郁南忍不住道:“不脏!你不要用有色眼镜看它,它这么活泼,就算有病也能治好。”宫丞还没开口,他又急匆匆地说,“不要用回国来威胁我,我不是在拒绝你,这不是一回事。”见他这么敏感,宫丞便道:“你想要?”郁南噤声了,他人在国外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能对小狗负责。半晌,他说:“好,你带去检查,但是今天先不要赶出去,我把它放在院子里。”宫丞却笑了下:“算了,先让它陪你几天,等你回国后再给它找个主人。”两人许久没有过这么平静的时候。一同散步般慢慢地走在回别墅的路上,郁南心事重重,他和宫丞这样相处着,完全违背他的意愿。宫丞道:“我以前也养过一条狗,它特别听话,什么都懂,可惜后来死了。”若是平常聊天,郁南这时应该接一句“怎么死的”,可是他现在不能,也不想。宫丞不在意,继续道:“我告诉过你,我小时候被绑架过吧?”郁南他记得这件事。宫丞:“那次我正带着它玩,它被绑匪摔死了。”郁南顿住脚步:“摔死了?”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绑匪?“对,因为它很护主,叫得太大声,绑匪不想引起旁人注意。”宫丞说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很平静地叙述着,“我被药晕了,原本不知道,回来的时候问我大哥,他告诉我的。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养过狗了,再孤独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我很难去体会到一段感情的存在。”郁南听到这段往事,时隔多年也觉得凶险惨烈。不过,宫丞也会孤独吗?现在想一想,好像是的。到了宫丞这个年纪,父母都早逝,唯一的大哥去年也走了,只还有一个宫一洛是血亲。宫丞说这些,是让他心疼吗?他并不会,甚至觉得别有深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站在这里听宫丞说一句话。*等回到别墅里,宫丞亲自找了个软垫给小狗睡觉,郁南和小狗玩了很久。小周来送狗粮的时候,他还趴在沙发上任由小狗咬他的手指。“宫先生昨天挑了好久。”小周笑道,“我在宠物店把每只狗都拍了照片给他看。”郁南愣住:“……是吗?”现在宫先生在认真追求他,小周看在眼中,放下狗粮等物忍不住多嘴:“他担心你无聊,等你回国了,这只狗会送回去的。”说完,郁南没再作声,是了,试问这么小的狗怎么能可能在这种专人养护的别墅区流浪,还那么巧流浪到这个院子里来?宫丞在干什么?这超出了郁南的理解范围。小周走后,郁南开始放空了,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和狗玩了之后要洗手。”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水池边了,宫丞在给他洗手:“不要忘了,否则细菌带到肚子里会生病。”郁南忽然说:“你不用这么做。”宫丞将泡沫仔仔细细地抹在他手指上,一根一根地洗,再用毛巾擦干净:“嗯。”“你没听懂我的意思。”郁南转身看着他,眼神清澈,“我的意思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甚至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谢你的。”是时候打破这奇怪的相处了。他与宫丞交流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得回国。他说得这么清楚,宫丞应该明白。宫丞捏着他的下巴:“你也没懂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让你感谢我。”刚摸过冷水的手指冰凉,冰得郁南心里发毛。宫丞靠近一些,用有些冷的嗓音道:“我是想让你知道,我后悔了。我后悔给你太多时间,后悔我竟然想慢慢地打动你。事实证明,只要我不看着你,你就会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结永远都解不开。”他继续道,“我爱你。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如果你不给我机会,我就自己拿。”郁南轻轻战栗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白,这三个字是他最不想听的:“所以你就这样强迫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可是宫丞说得很清楚,很慢,不由得郁南不听:“我爱你,南南。我做错了事,的确罪有应得。可是就算是罪犯也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不管你怎么惩罚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有别人。只要你愿意,我们重新开始。”霸道独断的一席话,让郁南来不及反应,他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早就不爱你了!”宫丞却上前一步。他眸色沉沉,逼得郁南又退后一步,靠在了橱柜上。下一秒,他将郁南抱起来放在台面,不容拒绝地圈在怀中。接下来这句不知是在揭谁的伤口,他哑着嗓音道:“那就重新爱我。”郁南听在耳中,心跳如擂:“不可能。”下一秒,宫丞却叼住了他耳垂,轻轻地用牙齿碾磨。那里已经许久没有人碰过,郁南被刺激得低喘一口气,忍不住咬住了唇,生怕发出半点声音。“郁南。”宫丞近乎卑微的声音响在耳边,“请你重新爱我。我……我在求你。”求他?这、这是宫丞能说出来的话吗?郁南睁大了眼睛,他无法想象宫丞能做到这个地步。在那段感情中他从没得到过的东西,现在就摆在他的面前,时隔几个月,在这异国他乡、在他全然朝前看之后,毫无保留地,以一个卑微的姿势摆在他面前。宫丞爱他。短暂的震惊后,郁南下意识抬起眼皮,一下子便望进了宫丞眼睛深处。那双眼睛饱经风霜,是一双经历风雨,富含阅历沉淀的眼睛,属于叱咤风云的男人,向来伴随着威严。它们曾经用炽热的、温柔的、带着各种欲望的眼神看过他,令他神魂颠倒,全心投入。此时,那眼神里却里面不再有傲慢,不再有俾睨,装的是沉甸甸的求不得。那痛苦与渴求太重,做不得假,郁南霎时失神:“我……我……”宫丞在等着他的回答。因为太过压抑,宫丞将他的手指十指紧扣,狠狠地按在大理石台面上。“我不知道!”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无力招架,留下这一句,跳下橱柜慌乱地跑开了。溃不成军。宫丞追了一两步,又留在原地。他知道郁南肯定不会接受得那么快,郁南需要时间。但是只要郁南这次听进去了,他的目的就已达成了。他这次在郁南面前,算是完全没有自尊可言了。*又过两日。郁南想回国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他更加不与宫丞讲话,许多时候都是宫丞说,他听,不一定会给予反应。宫丞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证件办好的头一天上午,余深打电话到宫丞的手机上来,询问他回国的事。郁南以为自己会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谁料并没有。余深还说,段裕寒这次的后果比他严重得多,档案上记了一笔,以后再也不能来m国了。原来那条晚上带走段裕寒的是他父亲,不是宫丞,难怪宫丞要说不知道。郁南稍微放了心。“不要急躁,也不要乱跑了,回国之后就乖乖回家一趟。”余深颇为关心地交待了一些,像是说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他的情况好不好而已。最后,余深问:“你和宫丞怎么样了?”郁南失语,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失踪的时候他都要疯了,有天疯狂到连续找了两个通宵。”余深竟然说,“如果要你要与他和好的话,就再多折磨他一下。”挂断电话,郁南有点凌乱,心情很复杂。余老师怎么会这么说?他不是最不待见宫丞了?难道余老师真的不仅背叛他,还被洗脑?回国的事情尘埃落定,对于以后如何面对宫丞,郁南打心眼里抗拒去想这件事。就算宫丞说的是真心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也无法将这次出国变成他再次与宫丞在一起的契机。宫丞也没提要重新的开始的事。临回国的前一天他就让小周订到了机票,再把狗送去宠物店。郁南很舍不得小狗,即使他知道早晚要分离,怕产生感情,都没有给小狗起名字。“小周哥,我想和你一起去。”郁南说。小周很为难。郁南没有询问宫丞,他能不与他说话,就不说话。宫丞却发话道:“可以,早点回来。”郁南便率先上了车,小周以为他们和好了,还有些欣慰,至少他以后不是罪人了。他们开车去了镇上,要送养的宠物店就在那里。郁南很是依依不舍,说要借小周的手机拍几张照片留念----他的手机一直扣在宫丞那里。也就是这一借,他才变了脸色。他没有手机,本是登录自己的存图账号想保存照片,却看见一条未读消息。他和覃乐风画画后都在这里存图,互加了好友。大概是覃乐风联系不到他,用站内短信发了一条。那消息是好几天前的了。覃乐风:[先生千古,节哀顺变!【抱抱】]小周见他不对劲,知道自己好像闯了祸,立刻去拿手机。郁南任他把手机拿了,一路无话。等回到了别墅里,郁南脸色苍白,浑身冰凉,好像马上就要被风吹散一样。见宫丞的第一句问话就很冷:“我爷爷怎么了?”第六十七章 思加严老爷子已经九十几岁高龄,多日前突发心脏病, 住进了自家心安医院的icu。终因年岁过大, 身体机能衰竭, 几日后抢救无效过世了。郁南浏览网页,发现这件事还上了新闻。因为他的爷爷乃是名医, 称得上中医泰斗, 曾经开创了许多独家疗法成效颇丰,也曾在著名院校授课讲座, 如今有点名号的中医有不少都是他的弟子。严老爷子的生前事迹与著名病例一桩桩列在医生论坛上,大家都在跟挽联致敬。翻一翻新闻时间,原来葬礼还未举行。大家众说纷纭。一说是老爷子生前有特别交待,一说是严家有习俗是要等齐至亲。至于是哪位至亲大家就不得而知了。这夜郁南没有睡, 睁着眼睛到了天明。他对宫丞说的最后几句话就是:“我的手机。”等拿到了, 他行尸走肉般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宫丞顿了顿,如实答:“找到你的前两天。”郁南点了点头。宫丞神色有些可怕:“南南。”郁南却将自己封闭起来,之后,他不再与旁人说一句话。第二天早上去机场前, 严思危打电话到郁南手机上,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你不要太伤心, 我们都在家里等你。”郁南应了声:“好。”严思危丝毫没有问他为什么失联,给了他最大的宽容。郁南无颜面对严家人, 内疚、后悔, 几乎将他折磨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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