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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1)

不知为何,这只始祖魔周身仿佛沐浴过鲜血,遍体皆是干涸血迹之后的黑红。“辟邪----!!!”那只始祖魔仰天嘶吼了一声,它身边盘桓的魔物已经不多了,大部分,已经或是正在,化作黑雾,源源不断涌入其背后那道深邃可见骨的伤口当中,化作血肉,填充着它。这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始祖魔。或许是因为伤势严重急需更多血肉来填补;也可能因为它杀红了眼,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这只始祖魔来到了光明野,目标直指辟邪一族。“辟邪----!!!为何要挡我的路!!!”那只始祖魔再度吼啸起来,它迫切地需要穿过通途,哪怕需要踏过这座王城。北洛握紧剑,他的手在颤抖,一半是战栗,另一半则是兴奋。王辟邪天性当中的好战催促他立刻化作原型,用兽爪去扑撕对方的翅翼,用利齿去咬断它的喉咙。而属于人族的那一部分则清楚地告诉他,这样的庞然大物,魔物的最高层,眼下的他还不是对手,若是不顾一切冲上去,会死。玄戈无声来到他身边,默不做声地替北洛挡住来自始祖魔的一部分威压,因为受到刺激的缘故,他们兄弟二人的眼睛俱已化作兽瞳,额前王印昭昭。就在始祖魔终于要向却邪之门发起冲撞之时,却邪之门上的王印,连带环绕在天鹿城、光明野四周的巨大石碑终于发挥出它们的作用,符文一闪而过,数道金色的锁链从碑中激射而出,将始祖魔禁锢于当场。“吼!!!!”被阻碍了动作的始祖魔再度嘶吼起来,伴随着吼叫,巨大的魔兽开始奋力挣扎,而锁链同样毫不示弱,将之禁锢得越来越紧,甚至深入血肉之中。“伏羲!!!!伏羲!!!!”这一次,始祖魔嘶吼的对象发生了转变,隆隆轰鸣之声当中仿佛饱含无穷无尽的怨恨。无辜被神明灭杀后魂魄徘徊当地无法再入轮回的怨念与不甘,数千年后重临大地却被后世人族再度击退的怨恨,在始祖魔的嘶吼当中显露出来。它已经活得太过长久,久到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但当金色的锁链当空而来时候,它再度想了起来,在它魂魄们曾经为人族的时候,曾经在上古时的大地上繁衍生息。他们在大旱天灾中奋力争取活下去的权利,在昔日安邑城中目睹巨大的熔炉拔地而起……可那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结束了!神明来到他们的城池,蚩尤死了,大地寸寸碎裂,清气化作光链,将他们的魂魄全部碾碎。曾经的城池瞬间化作焦土,无数魂魄在地上哀嚎不绝。但他们入不了轮回。因为伏羲的结界,他们连轮回井都入不了,只能在结界当中痛苦嘶吼,日夜不绝,直到成为魔。恨!如何不恨!!!如何不恨!!!神明高高在上,将他们视作蝼蚁,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动辄毁人部落,降下灾劫。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恨!!!始祖魔近乎疯狂地挣扎,巨大的锁链在它的动作当中逐渐开始出现裂纹。“玄戈殿下,北洛殿下。”一名辟邪破开空间来到他们面前,匆匆一礼,“王上有令,命二位殿下立刻带其余辟邪退回天鹿城,这里的战场交由王上和王妃。”“孚彦,怎么会是你来传令?”玄戈认出对方是天理身边的近卫队长,不由皱眉,“王上还有什么命令。”“王妃说,始祖魔降临,非王辟邪不能为敌,但王上与始祖魔相斗,必定会撤回用以维持天鹿城大阵的妖力。”孚彦一字一句郑重道,“是以王妃要求二位殿下,回到天鹿城后立刻去往乾坤阵枢,手握王剑运转大阵,除非是辟邪王亲自归来,否则不论外面战况如何,不得再打开却邪之门。”“……!!!”玄戈听出其中语意的不祥,内心瞬间天崩地裂也不为过。但属于王族的冷静与责任很快再度占据了他的心智,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绪“我知道了。”他转头看向他弟弟,对方已经在听完传令官消息后立即转头召集族人。玄戈深吸口气,整理心绪道,“便麻烦你多跑一趟,告知王妃,我们接下王令,请她和父亲....保重!”“是!”孚彦一礼,再度离去。而在北洛这边,在听到天理传来的话时,便知道,自己母亲言下之意是要与辟邪王共同迎敌。对此,北洛所能做的只有立刻按照父母的意思,将族人聚集起来,完好地带回去。“那头始祖魔身受重伤,坚持不久,眼下已是强弩之末。”那个妖族女子跟在他身后,一手拎一只辟邪,倒似不觉得重似的。“我知道,但还需要将战场清空出来。”北洛拿出回音符,开始书写消息传递给王城内的卫队,并走向亲自带队来光明野进行救治伤患的流长老处传达王令。并非他铁石心肠毫不关心父母,为人子,如何不担忧父母会在这场战斗当中受伤乃至……甚至那一刻,他只想留下来。但当下形势实在容不得他去多话,天鹿城大阵能够困住始祖魔的时间有多久,谁能知道?一旦辟邪王撤去支撑天鹿大阵的妖力全力迎敌,届时的天鹿城就会完全暴露在魔族的攻击下。谁能保证除却这一支始祖魔,没有别的魔族在周围窥伺等着趁虚而入?所以他只能去执行命令,自己做到最好,将结果尽可能把握在自己手里。“流长老,情况如何?”奔跑到后方,北洛问。流长老是只年迈的男性辟邪,算是霓商的长辈,闻言抽出空来回答,“一队众伤了五个,二队有四人重伤,三队四队都是轻伤,但当初派去的斥候小队仅一人重伤归来。”他叹气道,“我正想向你们前线传递消息,碑渊海有个大天魔也跟着到了这附近,具体位置不明,斥候小队正是遇上了他们才……”说到这里,流长老也不由语带愤恨。“……来不及去探寻对方在哪儿了,带上伤员立刻回天鹿城,我们断后。”北洛说,“王上决定在光明野留下始祖魔,时间紧迫,剩余队伍会由玄戈带回来,这位姑娘救助了两位辟邪,长老帮忙诊断下。”到底是经历得多了,流长老也很快调整情绪,点点头,“知道,我们这就动身。”他看向北洛身后的女子,眼睛眯了眯,似乎有些忌惮,“原来是霒蚀君,多谢出手相助,若非有你,那最后一名斥候也回不来。”“不客气。”霒蚀君平静说,将那两只受伤的辟邪交给医师。他们说话间,玄戈也带着前线的几支卫队匆匆赶了归来。“情形如何?”玄戈问。“先进却邪之门再说。”北洛不欲在眼下多说有关于大天魔的事,以免动摇军心,只是朝玄戈比了个“有异”的手势。“好。”玄戈点头,看向辟邪之门,手中有阵法一闪而过,大门缓缓打开。始祖魔见却邪之门开,周身黑血化作血雾,将金色锁链染得黯淡,最后崩裂,它不顾周身被锁链勒住后形成的累累伤痕,拼尽全力要往其中冲去,然而一声清叱,两只辟邪一在前,一在后,拦住了它的路径。“赶紧进去,然后关闭大门!!”天理的声音隔空穿过来,带着决然之意:“记住我说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在两兄弟面前化出完整的原型----一只比辟邪王体型略小的辟邪,周身银光环绕,四足间有如同星辉般的火焰。回到天鹿城后,各支卫队立刻分散开,依照长老会的安排,加入各个区域的防守。北洛目不转睛看着眼前大门缓缓关闭,光明野上,两只辟邪奋力向着始祖魔咆哮撕咬,全然不顾始祖魔身边黑红色的血雾,他无声地呼吸着,试图将这一幕收入眼帘。他不喜欢这种不战而归的庇护,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说明了他自己的无力与弱小。“走吧,我们还要去乾坤阵枢。”玄戈走到他身边,沉声说,双子间心意能隐隐感知,他有多不甘与担忧,自己的兄弟只会半分不少。“你先去,我在传送阵这里守着,刚刚斥候带消息回来说,天鹿城附近出现了大天魔,我守在这里,万一有紧急情形,也能及时赶到。”北洛平静说。希望那大天魔最好能长点眼见,不要真想不开撞进来。他可是有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作者有话要说:北洛表示:玄戈你去当充电宝,我去找大天魔单挑(装逼)(▼へ▼メ)玄戈:……凸(艹皿艹 )私设天鹿城大阵有制约始祖魔的作用,不然光是树起石碑没啥用啊,总要参考下百神祭所和西陵那些石柱的对吧~感觉历代王辟邪真挺累的,又要当充电宝又要干架,难怪卸任后一个个都跑去魔域深处“汪汪汪”的浪了(喂!今天出去和基友逛街了,所以现在才更新,下周要开始忙了,保证每天一更,就酱~☆、第十四只毛绒绒砺粟是一只高阶心魔,生活在碑渊海。它们心魔一族是魔物当中的异类,依靠吞噬他人心念和七情来增强力量。这使得它们哪怕在魔域当中很不受待见----毕竟大魔也是有自己想法的,放着个什么都能窥探的魔物在身边,他们也嫌弃碍眼。所以哪怕心魔一族能力特殊,它们的数量依旧稀少----多半是被大天魔嚼吧嚼吧当零食吃了。为此,砺粟一直思考着,希望自己能够离开碑渊海去别的地方找吃的。它一开始把目标放到人族,曾经有个同类,与它分化于同一处魔气,自称砺罂,修为略不及它。砺罂于千年前找到一处不受干扰的好地方,钻了进去,整日以七情六欲为食,日子过得美滋滋。可惜后来被人族发现,那些讨厌的人族修士不光暴打了它一顿不说,最后还动用劫火将它烧得灰飞烟灭。哎哟哟,真是好凄惨。砺粟幸灾乐祸地想,有点后怕。他当初也盯上那处结界的,还变成鬼脸跑人族梦境里去吓唬了那小孩一圈,可惜后来慢一步,让砺罂先一步溜了进去,等它想再钻进去时候就只能撞上伏羲结界,被撞得满头包。不过这次它不会错过了。砺粟蹲在却邪之门外,耐心等待着。多亏那愚蠢的大天魔,才刚刚成魔不过百年,偏偏受了那几个老东西的挤兑,打着来光明野探查始祖魔情况的旗号实际上来找王辟邪打架。结果呢?虽然他们一路上干掉了几只辟邪,砺粟也借此机会尝了尝辟邪的七情六欲,味道确实美味...可其他一同前来的魔族都被始祖魔给当点心吞噬殆尽了啊......如果不是它天赋擅长隐藏,只怕也活不下来。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天晓得这大天魔哪里想不开,非要去挑战王族。心魔叹了口气,它本体黑漆漆的,并无固定形态,只能化作个黑色人形蹲在却邪之门的门口数蘑菇,顺便看自己的顶头上司挨打,好好一只大天魔被那只体型略小的女性辟邪追着打,从人型打到兽型,连头上的角都给咬断了。该!没事偷袭什么王族辟邪,捅了人家一爪又能如何呢?那可是成年已久,王辟邪血统极厚的王族,这下好了吧,被人家当球打了吧。砺粟挠挠下巴,内心有点幸灾乐祸。它是不会去帮忙的,心魔那点斤两,诱惑寻常辟邪还行,别的,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反正这只大天魔要不行了,那始祖魔眼看着也快不行了,要不......它捡个便宜?去吸上几口七情六欲?那始祖魔的怨恨可是好东西。下一秒它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成年的王辟邪惹不起,一爪子挠死它算轻的;始祖魔更惹不起,它靠近就会被对方当补品嚼了。唉,难受,想哭,还是等结界更替的时候自己去天鹿城溜达吧_(:3」∠)_于是,砺粟它以十足的耐心在等待,终于等到天鹿城上方的王焰失色,光明野上的辟邪王一声咆哮,周身妖力暴涨,直接把与另一只辟邪纠缠的大天魔一爪子拍成渣,随后朝始祖魔扑去,一口撕扯掉始祖魔半只翅膀。哎呀好机会。砺粟它一溜烟溜进了天鹿城。王辟邪在赶往大阵处,无心管它,它只要在城里转一圈,就能吃饱饱啦!至于吃饱之后?找个偏僻的镜子躲起来,等天鹿城恢复安稳之后再找机会溜出去,没准还能跟着去人界转一圈,嗨呀,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砺粟它想得很美好,可实在没想到,王焰只是熄灭了一瞬,旋即以不同的色彩再度熊熊燃烧起来,天鹿城周围的法阵获得了新的王辟邪妖力加持,再度运转起来,它出不去了。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它一路尝了几个辟邪的七情六欲,味道都觉得一般,好不容易拎起个小胖子,还被他身上带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给攻击了。作为一只辟邪,你为什么要去学人族的邪魔外道五行八卦?!砺粟出离愤怒了,决定化出原型干掉这只胖辟邪,不想一支匕首破空而来,若不是它躲得快差点要被刺个对穿,但也因为这一下闪躲,胖辟邪被另一团黑雾夺了过去。“便是你在天鹿城里捣鬼?”北洛见庆禺被霒蚀君救走,拔出剑,一步步走向心魔。先前他在传送阵处抱剑等待,感到有一丝魔气潜入天鹿城,随即便听各队汇报说有几只辟邪遇袭,循着踪迹赶来时候,就见庆长老那孙子又被魔抓住了…………这可真是缘分呐……魔化作一个黑漆漆的人型,声音非男非女:“王辟邪...?哈哈,这么幼小的王辟邪!”它看向霒蚀君那里,语带讥诮:“还有一只重伤到连原型都掩藏不住的魇魅,啧啧,这是多么有趣的组合。”北洛停下脚步,挑挑眉,他是很久没听到有人敢以“幼小”来形容他了,不过,魇魅...?窥见了他的想法,砺粟幽幽说道:“王辟邪,你怕是不知道什么是魇魅吧,它们虽然是妖,但与心魔并无不同,甚至更加恶劣,以玩弄他人的七情六欲为乐,你若是放由她跟着,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么?”北洛觉得这心魔有点意思,之前他可没见过废话这么多的心魔。“更何况这是一只受了重伤,连声音都丢了的魇魅,我可要比她强大多了,你是王辟邪,应当知道只有力量强大的下属才能令人满意,如果你愿意,我将奉你为主,你看,我并没有实质上伤害到你们辟邪不是么?”心魔狡猾地说道,它努力窥探眼前这只王辟邪的心思。“你在想什么?是想去找大天魔的麻烦么?真巧,我知道,那只大天魔目前在光明野,我曾经是它的下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去找到他,到时候,你挑战他不是很好么?”心魔继续诱惑道。“这样,你可以去帮助你的父母,你很担心他们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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