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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1)

什么?白玉堂听了再次凝神,仔细查看棺木中兄长的样子,他交互放置在上腹的双手之间确实有一片猩红色的事物,“大哥手里的就是火之卷么?”白夫人点点头,抬头看了赵珏一眼,继续之前未完的故事。白锦堂之所以耽搁了救父母的时机,是因为遇上了同样遇到追杀的李家。“很巧是不是?”白夫人扯出一丝苦笑,“先夫他……以为是我公公他们……”等到白锦堂杀退那群杀手,无意中打开那个锦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早已从师父处得知天书的奥秘,也明白这东西带来的危害。阴差阳错之下得到天书,他也只能将错就错的带着天书离开。白老爷去世后,白锦堂将天书放置在书房下方的密室里面,原本以为没有人接触它就不会出现问题。可没想到,天书对人的影响远远出乎白锦堂意料之外。“芸生那时候还小,但已经很懂事,可有一段时间他却变得争强好胜,还经常和玉堂吵闹打斗。”白夫人回忆着,“为此,他没少受先夫的责罚。我也只当小孩子跳脱,过一段时间就好,却没想到却是受了天书的影响。”白玉堂听了嫂嫂的话,看了一眼冰棺中的大哥,摸了摸鼻子。他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印象中的大哥永远是宽和敦厚的。不过,他绝对相信大哥会因为自己不开心责罚芸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白锦堂对弟弟要比对儿子宽和的多。“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白夫人眉头微蹙,甚是不安,“玉堂和芸生突然失踪了。我和先夫遍寻不至,偶然想起查看密室,这才找到他们。当时……”当时的情景令人心惊,两个小孩子倒在天书前面,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那案桌上的血红玉简正贪婪的吸收着孩童的鲜血。赵珏心中暗惊,天书嗜血他知道,可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未被封印之时,襄阳城中的金之卷就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火之卷的封印失效了?“嫂嫂,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白玉堂问道,这天书居然以血为食,何其歹毒?!“我也不知道。”白夫人摇摇头,“你大哥这才意识到,天书的影响对小孩子尤其厉害,单凭普通的五行克制效果不大,所以才送走了你们。之后,他从师门得到这个阵法,将老宅改建成这个样子,才勉强将天书封住。”所以,白家老宅才遭到废弃。赵珏又看了那冰棺一眼,知道天书的秘密并能暂时封印它的人很少,白锦堂的师门想来和天书颇有渊源。“先夫出自上三门,知道这些并不足以为奇。”白夫人像是看出赵珏在想什么,很坦然的说道,“火之卷的封印并不完备,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用施术者的精血来修补。”白玉堂听到这番话猛然抬头,难怪大哥武功高强却英年早逝,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内心沉重的负罪感,更是因为精血的流失。白夫人的鼻子有些酸涩,眼中闪着泪花:“火之卷吸收了他精血,影响力就没那么大了。先夫弥留之际叮嘱妾身,务必将他和火之卷安葬在这间密室里,确保天书不再祸害他人。”赵珏点点头,天书的特性就是如此,血液是封印的媒介,既可加附亦可解开。就火之卷的情况来看,二十年前大约是沾染了哪位皇子皇孙的血迹,解开了□□加在上面的皇室封印。后来,白锦堂以性命为代价将之再次封印,从那以后,火之卷的封印就必须用白家人的血才能解开。同样的,只要没有沾染到白家人的血,火之卷在他们身边,就会将负面的影响降到最低。白锦堂果然了得,用一人之性命换取白氏全族的富贵,甚至福泽了整个江宁,这个男人……真傻!但是,却又傻的这么令人难过……“李家一直都在找当年取走天书的人,前不久才从玉堂身世上查到线索。”白夫人转身看着沉思的赵珏,淡淡道,“这天书本来就应该回归原处,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妾身找不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听玉堂说,赵老先生有勇有谋,一诺千金,妾身想问您一个问题。”“白夫人请讲。”“您能将天书彻底毁去吗?”白夫人痛恨天书,即使这个东西为她和她的家人带来安定富足的生活,却也让她失去了平生最爱的人。“我……”赵珏有些迟疑,要彻底毁去天书必须聚集金、木、水、火、土五卷,利用五行相生相克之法才有一线希望。可聚集五卷天书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毁天灭地的灾难。更何况现在土之卷在辽国,金之卷落到夏国手上,木之卷不知所踪,宋朝皇室手中仅有水火两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白夫人的要求。他不想伤害白夫人,可这火之卷又是必须带回去的东西,究竟应该怎么回答呢?“白夫人,你的愿望,老夫无力达成。”赵珏想了想,还是不愿意欺骗这个可怜的妇人,“聚集五卷天书,非人力可为。老夫只能保证,今日所见所闻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后,火之卷不会再对白家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无论朝廷有何打算,老夫一力承担,确保白家平安。”白夫人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她明白,这已经是赵珏所能给的最大让步了。“如此,妾身便将火之卷交付给先生了,望先生能说话算话。”她叹了一口气,走到冰棺旁,轻轻推开剔透的棺盖,那朝思夜想的人渐渐出现在眼前。白锦堂去世时刚过而立之年,然而鬓角已经有了白发。躺在冰棺中六年,他的躯体并没有因为失去水分而干瘪,反而饱满光洁,若不是惨白的脸颊和双唇,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嫂嫂,”白玉堂看着白夫人小心翼翼的描画着大哥的眉眼,心中一酸,小声劝慰道,“你不要太伤心了。”“已经过去六年了,我早已没有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白夫人微笑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锦堂的脸上,“我明白,锦堂他当初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可是,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他还是舍下了我们……”“白夫人……”赵珏长叹一声,没有上前。“锦堂,下辈子,你不能再丢下静儿一个人了。”白夫人擦了擦眼泪,轻轻伸手捏住白锦堂手中的玉石,“夫君,保重。”素手轻轻抽离猩红的玉简,白锦堂的躯体在火之卷离开的那一刹那化作青烟,冰棺之中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外袍。白夫人轻轻抽噎着,看着白玉堂将外袍捧出,小心翼翼的叠好收入包袱内。她抬起头走到赵珏面前,将红色玉简交到那人手中:“赵老先生,剩下的就拜托你了。”赵珏看着手中的玉简,点点头,珍而重之的将玉简收入怀中。这是志士性命的托付,他,不能有失……三人乘车回到白家别院,白玉堂陪着白夫人回房休息。赵珏本打算回后院修书一封,详告江宁之事,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见见展昭,只是,考虑到那人的身体状况,现在怕是还在休息吧……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遵从自身的心愿,便独自往小院走去。还没等他站起来,殷善火猛的推开他的房门,神色慌乱:“王爷,师父他……他不见了!”什么?!!赵珏豁的起身,推开殷善火就叫人去寻找,小悦那个性子,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第六十四章 月下幻影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去了,赵珏在厅中来回走了几圈,思索着尚风悦的去向,后来连同白家的仆从都帮着四处寻找,一直等到华灯初上都没能找到那人的踪迹。“王爷,还是没找到。”影甲急匆匆的进来报信,到处都找遍了,连城西的别庄都找不到那人,这个人到底去了哪里?“殷善火呢?”赵珏拿起一杯茶,随口问道,邵安带着赵翎回药王谷,小悦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不管何时何地,他身边都会跟着弟子。“殷大夫还在外面找呢……”影甲叹了一口气,那红衣人看上去很是着急。“尚神医找到了吗?”白玉堂也从外面走进来,走到桌边随手倒了一杯茶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真是渴死他了。“还没有。”赵珏眉间忧色更浓。“这可怎么办,猫儿的伤还……”白玉堂突然住了口,又倒了一杯水慢慢喝。对啊,展昭。赵珏脑中闪过一线灵光,抬头问道:“你们有去展昭那里找过小悦吗?”一站一跪的两人同时摇摇头。展昭身上有伤,好不容易休息了他们干嘛去打搅?“老爷子,你是说尚神医可能在猫儿那里?”白玉堂蓦地放下茶杯,转身就往展昭的小院跑。这可不得了,那疯子神志清醒的时候就没少折腾展昭,现在情绪不稳怕是会变本加厉!众人赶到小院的时候,院中十分静谧,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点灯,显得院子里漆黑一片。赵珏一把拉住想要往前走的白玉堂,对他摇了摇头,然后皱着眉头打了个响指。“王爷。”一个影卫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向赵珏跪地行礼。“起来,展昭怎么样?”赵珏示意白玉堂稍安勿躁。“回禀王爷,展大人一直在屋中休息。一个多时辰前,尚先生前来探望,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影卫低下头看着地面。“探望他,怎么不点灯?”赵珏还要再问,白玉堂早已等的不耐烦,甩脱他的手飞身而去,一脚踹开展昭的房门,却在门口定住了,就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赵珏见状也快步走到门口,越过白玉堂的肩头,他看到了此生最怀念的景象。月凉如水,霜华满地。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流泻在半倚于床边的人身上,像是给那人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纱衣。展昭披散了头发,只罩了一件外袍。见到两人进来,他微笑着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低下头轻柔地拍着床上那人的后背,脸上温和的笑容竟然是无比的……熟悉……赵珏怔忡的伸出手,往前走了两步,走过圆桌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这才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柄长剑,疑惑中四下一扫,这才发现房中有打斗过的痕迹。“展昭,出什么事了?”他轻声问道,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东西,绕到床边,看了床上蜷成一团,紧紧地贴着展昭的尚风悦一眼。展昭笑着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尚先生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怀中的人好像被吵到了,咕哝两句微微动了一下脑袋,又在展昭的安抚之下睡着了。赵珏拧起眉头,正要开口,殷善火便推开白玉堂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很是诧异,师父为什么会跑到展昭房里,又怎么会像小孩子一样蜷缩在这人身边?不过想归想,他还是轻手轻脚的捉起尚风悦的手腕把脉。“怎么样?”展昭比着口型问道,赵珏也很是关切。殷善火眉头微蹙,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他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药丸送入尚风悦口中,床上的人便陷入了昏睡,连白玉堂踢开倒在地上的椅子的声响都听不到了。“师父没什么大事,就是累得很了。”殷善火欣慰的说道,“王爷,两位大人,我先带师父回房休息,天色不早了,诸位也早点安歇吧。”他弯腰将尚风悦抱起来,却发现那人的手紧紧抓住了展昭的外袍。展昭见了,索性将外袍披到了睡着的人身上:“外面风大,殷大夫快点带尚先生回去吧。”殷善火点点头,抱着人往外面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展昭说道:“展大人,我师父如今的状态,怕是无法继续为你治疗,殷某建议你尽早回开封府去找公孙先生……”“展某省的,多谢殷大夫。”展昭扫了白玉堂跟赵珏一眼,飞快的答道。殷善火抱着人离开了,赵珏深深看了展昭一眼,也跟着出了房门。被晾在一边很久的白玉堂这才掩上门,几步走到床边,脱了外袍披在展昭身上。“猫,你怎么……这幅打扮?”白玉堂凑到展昭身边咬耳朵,顺手捏了捏那人肩膀上的乌发。展昭咬着发带,腾出一只手拍掉作怪的老鼠爪子,然后把披散的头发束了起来。将发带紧紧的缠了一圈,展昭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丢给白玉堂一个白眼,淡淡道:“我有什么办法,尚先生一进来就很奇怪的样子,我又不能伤了他,直到他碰落我的发带之后才突然安静下来,我只好这样安抚他了。”奇怪的样子?“碰落”发带?白玉堂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暗自心惊,这是有多惊险。“看什么看,我就算身上有伤也不可能被一个书生伤到吧?”展昭斜睨了白玉堂一眼。“没,我哪儿敢这么想……”白玉堂哈哈一笑,揽着展昭道,“猫儿,这里横竖不能再住了,我们换一间房可好?”可恶的尚风悦,竟然把白爷爷最喜欢的房间弄成这个样子!这笔损失一定要向你药王谷讨回来!展昭也觉得再在这间房住下去不是很妥,便穿上白玉堂的外袍,顺便推开搭在腰上的手:“尚先生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白玉堂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收拾了一些用得着的东西,边走边和展昭简要的说了一遍之前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对展昭,他比对自己还要信任,而且……白玉堂暗自得意,猫儿知道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着不管,看来以后可以和他形影不离了。展昭停下脚步看着一脸古怪的人,眉头微蹙:“玉堂,你不该告诉我的……”“嗯,啊?”白玉堂会过神来,“猫儿,这怎么说?”“这等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展昭迟疑道,万一朝廷为了永远封印火之卷,有意杀死所有白家的人该怎么办?瞧着那猫的别扭样儿,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嘴角微微上翘,白玉堂一把将展昭抱起来:“猫儿,五爷我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得了,别动,走了这么久你不累啊?!都说别乱动啦,这儿没外人,你再动五爷可叫人了啊……”展昭扶额郁闷不已,这白耗子开玩笑还是不分场合地点。算了,他也确实走累了,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这人要抱就抱吧……白玉堂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安然合上双眼,会心一笑,当下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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