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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1)

白玉堂摇摇头,沉声道:“既然猫儿不愿我知道,那就当我不知道吧。”不然那小傻猫又要内疚自责了,还要忍着伤痛来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展昭也能自在一些。”赵珏想了一下,“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以后行事要多加考虑,别再让他受伤了。”白玉堂点点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尚风悦。“干嘛?”尚风悦抱臂扭头,“看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帮你隐瞒的。”等了一会儿,瞥见那人越来越坚持的眼神,尚风悦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下不为例。”谁让你是我外甥呢……白玉堂目送尚风悦远去,有些释然:“尚先生其实是个好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太护短罢了,赵珏淡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是,”白玉堂正色道,“嫂嫂说有东西要给我看,事关火之卷以及我的身世。白某想请王爷同行。”赵珏神色一黯,背了手往前面走:“那还等什么,这件事确实该了结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打了个响指。“王爷。”一个黑衣蒙面的侍卫突然出现,单膝跪地等候赵珏吩咐。“看好展大人,别让他乱跑。”赵珏淡淡道。“是。”黑衣刷的消失了。白玉堂漾起一丝笑容,欣然领路:“王爷这边请。”第六十二章 陈年往事中原汉人安土重迁,轻易不会舍弃老宅,有着悠久历史的富贵人家尤其如此。每一座古旧的宅院都有它的故事,雕栏玉砌、画檐蛛网无一不曾见证了宅中人事的兴衰。白玉堂引着赵珏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车内已经坐了一位端庄贤淑的贵妇。“白夫人。”赵珏略一颔首打了个招呼,无论结果如何,这位白夫人相夫教子为白家的发展付出良多,更照料白玉堂二十年,绝对值得他以礼相待。“赵老先生有礼。”白夫人敛眉行礼,旋即抬头温和的笑道,“请往里面坐,我们马上就要前往白家老宅。”赵珏点点头,四下一扫,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见白玉堂笑着坐到白夫人身边,心中一动,却已没有了几日前的酸楚。马车缓缓前行,白夫人此行为求掩人耳目并没有带随从,仅让老仆白禄一人驾车,赵珏听从了白玉堂的建议,也没有携侍从同行。不过……他轻轻撩开帷帐,不出意外的看到旁边房顶上起纵飞奔的人影,唉,赵奇这个家伙……“赵老先生,”白夫人拉着白玉堂的手对赵珏说,“数日前玉堂对您出言不逊,妾身代他向您道歉,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赵珏看了一眼一副心虚受教模样的白玉堂,微微一笑,道:“夫人言重了。白义士快人快语,爽朗直率,老夫甚是喜欢。”白夫人见他这么说,也不多在此事上纠缠,温婉一笑转开话题:“妾身听犬子言道,赵老先生此来江宁是为了寻找失踪已久的令郎?而且……还认为令郎的失踪和白家二十年前的灾祸有关?不知,可有用得到白家的地方?”白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即便知道赵珏他们的身份也不曾多说过一句话。就好比现在,虽然赵珏皇室的身份给白家带来深重的痛苦,她还是斟酌字句,只想宽慰这位失去爱子的人。赵珏欣然坦言:“老夫正有想向白夫人请教的地方,敢问夫人,可曾知晓二十年前那场祸患的详细情节?”白玉堂握着嫂嫂的手,也是一脸的好奇。白夫人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说来赵先生也是此事的受害者之一。妾身所知不多,便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吧。”二十年前,白家旁系正和白老爷争吵不休,刚满一岁的幼子不堪吵闹日夜啼哭,白老夫人便带着他回了一趟娘家。那时,白夫人因为怀了身孕,行动不便,就没有同行随身侍奉。也幸好她没有跟着去,不然……白玉堂突然打了个冷战,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自己才使得母亲离开家门,原来,原来还是……“我公公他是个性情温和的文人,很少和人拌嘴,那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发了老大的火,连我都给吓住了。”白夫人爱怜的拍拍白玉堂的手背,继续说道,“先夫拜一位道长为师习得不凡武艺,早年行走江湖很少在家。唉,若是他那时在家就好了,旁系的人也不会得逞……”赵珏听了微微皱眉,怎么听着好像跟李愚的话不太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白夫人歉疚的笑笑,“不是我这个做媳妇的诋毁族人,白家除了我公公这一支,没一个好东西。唉……家丑还是不外扬了。”赵珏点点头,豪门望族总有些不成器的子孙,这一点他深有体会。白玉堂想了一想,拧着眉头问道:“嫂嫂,某非当年的事情也和白家旁支有关?!”白夫人点点头:“是。白家人吵了许久纷纷散去,我还以为他们放弃了,没想到却是包藏祸心。为了达到目的,旁支的白修文花了千两黄金买通江湖杀手,打算趁着先夫出游的时候暗杀我们。”那一日,白老爷到郊外迎接回家的妻儿,原本是高高兴兴一家团圆的日子,转眼间就成了所有人的噩梦。白锦堂赶到的时候,父亲母亲连同一起出行的仆从都倒在血泊之中。当时,白老夫人将幼子藏在裙底,这才躲过了杀手的暗杀。奄奄一息的她拉着长子的手,将玉佩放到他手中,来不及说一个字就咽气了。“白夫人,你的意思是……”“说来惭愧。”白夫人悲悯的看着指尖微微颤抖的赵珏,轻声说道:“令郎才是被白家连累的人。”刺客以为那女子怀中之人是白家幼子,急着追了过去才没细心检查藏在车中的白玉堂。赵珏愣愣的摇摇头,无巧不成书,宝儿的命怎么就这么坎坷?逃过了东京的大火,却又在江宁碰上人家兄弟阋墙。“先夫不知道那块玉佩是令郎的,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误会。”白夫人侧过脸看了看白玉堂,那人眼眶微红,哆嗦着嘴唇似乎在压抑着胸中的杀意。“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大哥他,已经报仇了。白修文被依照族规处死,不然,你觉得那白修儒为何如此畏惧你?”白夫人婆娑着白玉堂的手背,“其实他当时从小道消息中得知有人将对白家不利,已经日夜兼程往回赶,却在城外耽搁了。他送你离开,不是因为怨念你引来了杀手,而是痛恨他自己。因为他的耽搁,使你失去了父母的疼爱,每当看到你的面容,他就自责不已。当然,还因为另外一件事……这也是我们来老宅的缘由。”她话音刚落,马车便稳稳的停住了。帘外传来白禄的声音:“夫人,我们到了。”白玉堂跳下马车,回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扶着白夫人下来。白玉堂抬头看着斑驳的大门,心中无限感慨,他很久没回家了,回来了也多是在自己的别院歇息,连白夫人住的大宅都很少去,更不用说回白家老宅了。“哎哟,这门上的漆都脱落了,也不知道留守的仆人是怎么办事的,回头扣他月钱。”白禄打着哈哈,冲淡了弥漫在几人之间的哀伤的气息,“夫人,老奴这就找人来,重新将大门漆一遍!嗯,也要找些人来打扫打扫,看这叶子落的……”“禄伯你别忙了。”白夫人勉强笑道,“这院子本来就不大,又阴森的很,也不打算再住人了,就不用费事休整了。”“夫人说的是,老奴记得了。”白禄倒是从善如流,不修正好,还能省点钱。留下白禄看着马车,白夫人领着白玉堂和赵珏推门走进了老宅。想是白锦堂接管家业没多久就换了新的住所,白家老宅已经多年未曾有人入住了。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缺少了人的休整照料,反而长得愈加茂盛。只是,这种杂草丛生的景象未免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让人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江南第一富豪白家的住所。白玉堂跟着嫂嫂走过了几条回廊,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惊诧道:“嫂嫂,这是!”这宅院房屋的分布,分明是按照某种阵法来布局的。白夫人回头温和的笑道:“玉堂果然学识渊博,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不错,这座宅院经过锦堂的改建,已和原本的布局大不相同。这一切,都是为了封印一件东西。”赵珏眯起双眼,略微一思索,眸中精光一闪。白家老宅的布局怎么和冲霄楼中的卦象方位如此的相似?难道……白夫人集中精力的带着两人一直往前走,不时绕过一些大树往回走几段路,又穿过一些不注意就不会发现的石洞。约莫有了半柱香的功夫,三人终于来到以前作为白老爷书房的地方。推门进去,屋内空空荡荡,放书的木架和桌案之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白夫人走到里间,怀念的看着熟悉的事物。白老爷去世之后,白锦堂便成了这间书房的主人。他二人少年夫妻伉俪情深,从来没红过脸。白锦堂主外,白夫人主内,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将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白锦堂始终认为是自己耽搁造成父母罹难,日日背负着沉重的罪孽感,余生每每被噩梦缠身,睡不着便到书房来谋划算账,看着白家事业蒸蒸日上,弟弟和儿子开心的长大,他的心里才好受一些。他睡不着,作为贤内助的白夫人自然也睡不着,少不得紧紧跟随多加劝慰。于是乎,研磨铺纸、红袖添香自然也就是意料中的事了。“嫂嫂……”白玉堂见白夫人双眸含泪,默然不语,知道她是思念大哥了,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没事。”白夫人接过来擦擦眼角,对赵珏笑了笑,“一时情不自禁,让赵先生见笑了。”赵珏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明白白夫人的这种感受,因为他也有着同样的经历----永失所爱,心如死灰。有时候,他也真的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兰妃刚离开那会儿,他恨不得立马跟了那人去,可身上的责任让他死不得。之后,在那人逝去的二十年里,他每天都像是生活在噩梦之中,只能用大量的公务来麻痹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宝儿尚未找到,如果不是因为祯儿还需要他,他怕是早就自暴自弃了。呵呵,其实对于他这种极端清醒又极其自律的人来说,连自暴自弃都是一种奢侈,他没有这种倾泻情绪的资格。白夫人深深呼吸了一下,伸手在书桌底部的一个地方一按。“咔嚓咔嚓----”静默了这么些年的机关缓缓启动,书桌后面的墙壁慢慢移开,一个漆黑的洞口显露出来。“我们下去吧。”白夫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了放在洞口的火把,走在前面。三人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前面隐隐有些亮光。白玉堂赶上几步,上前一把将白夫人挡在身后,抢先打开了石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所在,也是白玉堂曾经见过的地方。这间房面积不大全由青石搭建,房间四角缀有斗大的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得白亮,大块大块的冰砖一直堆积到房间顶部,晶莹剔透,折射着夜明珠的光亮。房间中央摆放了一具冰棺,里面好像睡着什么人。白玉堂脑中一个激灵,微微颤抖着走上前去。待看到棺中那人的面貌,一向坚强的白五爷居然忍不住失声痛哭,而白夫人早就靠在门上暗自抹泪了。赵珏蹙眉走到冰棺前查看,只觉得浑身一震,棺中那人身穿白衣安详的睡着,眉目英挺,俊逸出尘----这人和白玉堂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赵珏弯下腰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这个人的面容似乎更加成熟一些,他是……“赵先生,”白夫人慢慢走上前来,哽咽道,“冰棺中的人正是先夫,白锦堂!”直到此时此刻,赵珏才完完全全的死了心,白玉堂当真不是他的宝儿。只是……这白锦堂不是葬在白家祖坟里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天书又有什么关系呢?赵珏猛地抬起头,看着双目通红的白夫人:“白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第六十三章 真相大白“姐……姐夫……”门外传来尚风悦迟疑的声音,“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室内三人同时回头,殷善火搀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尚风悦站在门外。“王爷恕罪。”殷善火看着眉头紧锁的赵珏,心里有些发慌,“师父他为展大人取针后得知您和白大人外出,便让我带着他跟踪王爷而来。”白夫人擦擦眼角,正要上前同尚风悦说话,不想被白玉堂一把拽住护到一边。白玉堂注意着尚风悦的表情,暗中提高了警惕,医仙性情偏激,之前误以为白玉堂是他外甥就见死不救,如今得知真相哪会不迁怒?“善火,扶为师过去。”尚风悦轻声说道,声音飘忽不定,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小悦……”赵珏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真相迟早都是要揭破的,与其让这人沉浸在假想的幻境之中,不如让他直面这血淋淋的事实。殷善火搀扶着师父来到冰棺旁,见了棺中之人的面目也不免一惊,他惶恐的转过头去看尚风悦,却发现那人出乎意料的平静。是的,尚风悦看上去非常的平静,身为绝顶医者,他自然看得出棺中之人并没有易容,也明白这人和白玉堂容貌如此相似的原因。白锦堂……白玉堂?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尚风悦抿紧了嘴唇,沉着脸推开扶持的弟子,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开密室,快的就好像他从未来过。赵珏见状,冲着仍然呆愣的殷善火低吼:“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追上去!以他此时的精神状态,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本王唯你是问!”目送两人离开,赵珏这才转身看了如临大敌的白家叔嫂一眼。“之前的事情,老夫替妻弟向两位致歉,他太冲动了。”赵珏轻轻的点点头,正色道,“白夫人,白大当家的遗体怎会在此处,这又和天书有什么关系?”“是,妾身正要向您说明此事。”白夫人从白玉堂身后出来,走到白锦堂的棺木旁,伤感的抚摸着冰棺,“宅院八卦封印的布局,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是此卦的核心,火之卷就封印在此处。准确的说,是封印在这冰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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