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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1)

前些时候韩林那事,他帮了我一次,玉佩算是回礼。不是洗显狡辩,事实的真相还正如他讲得那样,只不过他给玉佩的时候,只记着这块玉佩象征着他身份,能调度洗家,没想着这玉佩算是传家的东西,即便外给,对方也许是极为亲厚的人。这种极为亲厚就有了妻子的意思。以至于玲珑见着玉佩,差点没尖叫出声。好,那哥你为何要回去救他?明明自身难保,还要回去救人,敢说什么都没有。洗显皱眉:他也救过我许多次。玲珑几乎失笑,就在这点,莫二对洗显太好,几乎不正常,过去十来年都相见两生厌的人,一时间冰释前嫌不说,还掏心掏肺,这不是明摆着有所图谋。玲珑本能地想到了一点,莫二起了夺权篡位的心。这赖不着玲珑,任何人搁这种情景里,第一反应都是这个,一个不受宠的二王子,莫名其妙翻了身,心里恐怕存了更大的幻想,而王位就是贪心人最大的饼。我不是故意想将话讲得难听,而是怕你被他骗了,还傻乎乎地替他数钱!玲珑几乎要拍桌而起。她的好心,洗显又岂能不知,血缘这种东西很微妙的,即便关系在不亲近的,也见不得对方吃亏,即便是吃亏,也需是在自己手里,就好比养了一条狗,自个很不喜欢,随时随地打打骂骂,但是其他不开眼的人想上来碰一下都不行。我心里有数。这话洗显自己都讲着心虚。玲珑冷哼:你有数什么有数。与此同时,莫二挥退了看守沈夫人的人,不大的地方,二人面对面坐着。玲珑也算温柔,没绑着沈夫人。伯安如何?自早晨起来,沈夫人的左眼皮就一直跳,总觉着今个不是吉利日子,尤其半个时辰前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以至于心跳得极快,差点喘不上来气。莫二犹豫再三,终是叹了口气:夫人心中已有预料。沈夫人咬着自己的拇指,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才没失态到痛哭流涕。那二王子请妾身来又是为了何事?莫二总是叫人看不透,亦或者你觉着看穿了他,其实不然,他给你的,只是想让你知道的。沈夫人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莫二似笑非笑:夫人心中有数。二王子言笑,妾身不知您在说什么。沈夫人心悸,怪不得伯安称莫二智多近妖,此言果真不虚,她觉着自己没什么秘密了。莫二轻叹:夫人所求一生皆是为了天下,眼下难不成要背离自个的初心。何为背离初心?莫二不知可否:夫人的所作所为,为得不就是百姓二字,但眼下,无论是越人还是大梁人死伤都不可计数,难不成这就是夫人所求。大梁和瓯越连年交战与我似乎并无干系?莫二:林倾总有吧。沈夫人顿了一下,双眸圆睁,她本身就是一双杏眼,又圆又大,此时薄薄的眼皮似乎揽不住她的眸子,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何意?不过是多此一问。莫二直言:夫人见过林倾吧。这也是莫二的猜测,他和林倾还是熟悉的,林倾这个人啊,看起来温柔,但骨子里自傲偏执,玲珑将家国摆在他面前,逼得他退无可退,不过即便如此,也远远没到叛国投敌的份上,怕是有人又推了他一把。不过这也是莫二的猜测罢了,随口一提的话,但瞧沈夫人的神态怕是他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赶巧逮着了。夫人的所作所为,可对得起天下?沈夫人却不这样认为,现在的牺牲只是暂时的,而未来却是光明美好的。我问心无愧。沈夫人抬头,傲气地一瞥。夫人有夫人的理,莫二有莫二的理,夫人又何须强求,不过夫人啊,莫二还望夫人可以不忘初心,就当为了口中的百姓,伸出援手。沈夫人顿了一下,这个援手恐怕不是那么好伸吧。若是我不愿意呢?莫二轻笑:那莫二就要得罪了。沈夫人想清自身处境,便没丝毫畏惧,凛然无畏:妾身一无所有,唯余一条命,不知二王子想如何得罪?莫二兴趣盎然,好暇以整地抱着胳膊:不知夫人可否有个外甥?沈夫人大惊失色:你将懿儿怎么了?李懿是她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她这个姐姐啊,人笨还傻善良,父亲送她进宫,就是送她去死,她那性子那是能争宠的性子,进了宫没多久就被给吞食干净,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就留了懿儿这么一个骨血,好说歹说,她也要保住,就当便宜那个傻女人了。尚且没事,至于未来有没有事,就看夫人的决定了。莫二依旧笑着,直叫沈夫人心生寒气。一个念头闪过心间,若是莫二做了瓯越王,世道怕又是另一个模样,一时间沈夫人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二王子直言吧!沈夫人似是累极,半垂着头,一脸倦容。莫二犹豫再三,才幽幽道:就请夫人回去,取来一样东西。这东西怕不是寻常之物?莫二不置可否:自是,伏波将军的项上人头。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沈夫人大惊失色,几乎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支支吾吾半天,不敢置信地指着莫二:你你你在说什么?莫二早有预料:不过是言中夫人心中所想之事!夫人,李懿无丝毫助力,想一登大统,怕是也需要征南军吧,而伏波将军心中的人选是谁,不用我讲,你自个心知肚明,这不是协作共赢的事儿,夫人何须推辞。莫二太精明了,沈夫人的确动过这份心,但是只是稍微动了动,便按了下去,但是动了的心就跟水上的浮木,岂是说落下就落下的,不过是一头按下,另一头又随之浮起罢了。他是我父亲。莫二并不否决,但是一言不发,盯着沈夫人的眼睛,这目光不仅具有实质,还带着魔性,让沈夫人无处遁行。他知道了,他又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沈夫人微微颤抖,然而她不是被气的,更多是无处遁行的害怕,原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藏得挺好,然而一样是被人一眼看穿。莫二天真地残忍:夫人,我在给你借口。沈夫人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戳破,她没了素净淡雅的超脱,几乎是一跃而起,也顾不上礼节,指着莫二:你闭嘴,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是他,都是他毁了我们,当年将大姊嫁入皇宫我就该懂,不过我没放在心里,后来为了笼络人心,将二姊嫁给悬赏的士卒,我也该明白了,可我依旧怀着天真,再后来,为了表忠心逼死三姊,我就知道要轮到我了,但是你能想到,我二十有四,膝下一子一女,他竟然为了他所为的家国天下,杀了我子女,丈夫,强迫我嫁给一个五十余岁的糟老头做奸细。我恨!我很!!恨他口中的家国天下,这该死的家国天下与我何关。沈夫人几乎癫狂,一把推翻桌椅,似是不解气,又狠踹了几脚,边踹边笑,几乎喘不过气来,逐渐这笑容开始便了味,隐隐带上了两分哭音,最终呜咽出声。我恨!恨不得剖开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肺,才能无知无欲地活下去。一个字一个字都蕴含了沈夫人极大的愁苦,字字泣血,让人闻之变色。莫二面色无常,长叹了一声,直挺挺地站着。你果真寡情,怪不得生了这么副薄情的样貌。沈夫人也这样讲,但莫二真不知自己生了个什么模样,才被人总称为薄情之人,他也没比别人少长一副心肝。那沈夫人的意下如何?沈夫人皱眉,她现在心里乱极了,各种情绪都交织在心头,纷纷攘攘。然而她终是一声长叹:他是我父,吾为他女,由他生之,亦由他养之,起了杀心便是不肖,他为家国,我为私欲,生了邪念便是不忠,本许了他诺言,眼下反手一刀,便是不信,不忠不孝不信之人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还请二王子赐我一死,死后将我尸体悬于城门之上,外书;徽逸亦去已。沈夫人!别叫我沈夫人,奴家夫家姓余。莫二由着她:余夫人觉着有用?好歹有点用吧,想来他还没绝情至此罢。若是有用,夫人可当真比我心狠,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莫二将她扶起,单独留下一把匕首:李懿之事,我没法子保证。二王子尽力吧,他年岁不大,能活着还是活着吧,到头来,也算我有个交代,别到了下面,谁也对不起。莫二一声叹息,未尽的无奈皆藏在了其中。沈夫人又叫停了莫二:等会儿,有劳二王子告诉懿儿,他母妃乃妾身所杀。何意?这没头没尾的话,我如何帮你传。沈夫人似是淡然了下来:他自知。莫二轻笑,转身一撩袍袖,遥遥一拜:就此别过,余夫人,愿望来生一切安康。许久未曾听过有人称她余夫人,沈夫人似是又忆起了过往,眼前她夫君伴着一双儿女正冲着她挥手,似是在招呼久别重逢的她,面上不知不觉间挂上了一抹甜甜地微笑,那般地幸福,似乎等待她的不是死亡,而是重生。妾身谢过二王子,愿二王子一切如意。莫二出去后,就剩了沈夫人一人,她轻轻哼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是他谱得曲,哼着哼着似乎就见到了他,那般不像个将军,反倒有点书生气,傻乎乎一呆子,呆头呆脑的,就不知道我另嫁了人,他生没生气,不过那呆子才不会生气呢?然而若是生气了,又该如何是好,沈夫人胆怯了起来。不过转念,沈副相又跃上了心头。终其一生,她骗了他,算是有负于他,这份亏欠来生再报吧,不成,来生还是那呆子的,就等来来生在报吧。沈夫人想着想着又高兴了起来。等莫二再进来,沈夫人已经没了气息,安安静静倒在地上,似乎睡着了,她一定做了一个极好的梦,才那般高兴。按照沈夫人的话,莫二让人将她的尸首悬挂在城墙上,并且拿白布蘸血写下一行大大的徽逸亦去已,挂在她身上。你这样子做的用意是什么?洗显沉声问。莫二也不见解释,只是平淡地目视前方:我做了什么不当紧,或许这是一条出路。洗显没言语,疑惑地望着莫二的眼睛:我永远猜不透你想做什么或者你要做什么?我知道都是你想告诉我的,你不想告诉我的,我一概不知。玲珑的话像一把尖刀扎透了洗显,他告诉自己不要怀疑莫二,虽然就连自己都讲不清楚为什么要相信莫二,但是他的心在告诉自己相信他,然而理智这根弦却告诉他,或许玲珑的话是对的,莫二信不得。你在怀疑我吗?莫二觉着心酸,但却讲不出来,其实怀疑他的人很多,他是不在意的,然而为什么洗显的怀疑让他心里很不得劲,闷闷的一块石头堵在哪里,移不开,一口气吊着不上不下。洗显突然笑了:我不怀疑你,毕竟整个番禺城的人都知道我洗显烂泥扶不上墙,不过一酒囊饭袋,你乐意高看我一眼,我开心还来不及。莫二眉头紧皱,洗显的话让他心里更不对劲,烂泥扶不上墙,虎父犬子,整个番禺城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他,洗显百无一用,洗显扶不上墙,原本他也这般认为的,眼前这个人除了一张脸和洗家身份还剩什么,他任性骄纵,他冲动易怒,但他是洗显。我没那样想过你。莫二直直盯着洗显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讲道。洗显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但是一颗心又莫名的跳动了起来,不激烈,但连绵不断,一股暖意熏着,让他眼前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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