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帮忙,然后要唐寿手里牙香法子,这事不必公然说开,唐寿心知肚明。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他或者熊家都是一点人脉没有的人家,只能任人拿捏。但即便是任人拿捏,到最后都要交出牙香方子,唐寿也不会让鼓捣这事的背后黑手得力,他要让他忙来忙去,最后不过猴子捞月空忙一场,方能解气。再者他手里还有许多好东西,拿出来是肯定要拿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使熊家彻底拜托贫困,也站在金字塔顶端。然通过这件事,唐寿想明白了,靠山是必须要有的,金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唐寿单纯,金家说什么是什么,其实从目前明面上看,的确最有嫌疑的就是金家,不能排除金家在给他做套。但他直觉告诉他不是金家,后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人在捣鬼。唐寿想了想道:金郎君肯帮忙,我万分感激,也不会让你白帮忙。只要你能帮我救出二郎,摆平这件事,让我家以后还可以做生意,牙香的方子我愿意交出来,并且以后都不再做。只是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事金家真没有插手,否则日后要是让我知道金家在这里掺了一脚,别怪那时我翻脸不认人,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金锦程忙道:熊夫郎尽管放心,君子一言,重若千金,此事与我金家决没有关系。那好我信你。熊夫郎这边请吧,咱们骑马走。唐寿和熊家两兄弟不会骑马,就和金家护卫分别共乘一匹,也不拘泥什么双儿小子有别了。天黑路险,唐寿心里着急熊壮山恨不得飞马,金家人却不愿意也不会陪他拼命催马。毕竟,金家小郎君要是因为天黑路滑,摔下马或者发生点什么意外,这责任谁也付不起,因此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当他们出了杏花村进了玉林镇的官道上,已经到了午夜,整个街道空荡荡没有一个影子,只有远处偶尔闻得几声犬吠猫叫。他们往前走了没多久,忽然马儿长嘶,骤然勒马停下。唐寿被摔进身后护卫怀里,撞得头晕眼花,抬头看去,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前方,远远的一些白灯笼在半空漂泊摇曳,晃晃悠悠不紧不慢走来。瞬间唐寿曾看过的各种恐怖片场景猛然袭上脑海,一出出一幕幕吓得唐寿脖颈上汗毛倒竖。金家人也给吓到了,他们东京繁华昌盛,晚上有夜市,三更尽五更又复开张,只两更宵禁,所以几乎整夜都在灯火明亮中度过,人也多,哪里见过这种恐怖片中的场景,各个手按在剑上,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不敢贸然动弹,生怕惊到什么。更甚者唐寿身后那个竟夸张到给生生吓哭了,唐寿听到一声哽咽才反应过来,僵着脖子看去,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泪流满面,无声无息的哭,那场景绝了。注意到唐寿看他,那人也不臊,竟道:熊夫郎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虽然是我家郎君的护卫,贴身保护我家郎君,甚至必要时会舍出我的命,但这些都和我怕鬼并不冲突,我从小就怕鬼。大汉哭腔腔道。你给我闭嘴,不准说那个字。金锦程也是吓得够呛,没精力嘲笑护卫,低声呵斥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过紧张,竟觉得不过转眼间,那些灯笼就从远方飘到近前。这下他们更害怕了,没转身就逃,完全是职业素养,还记得要保护主子。你问问他们是人是鬼?金锦程指着一个护卫吩咐道。那护卫差点如唐寿身后这个一样哇地哭出来,哼唧道:敢问前方何人,我等东京金家金二郎君是也。金锦程气得从马上猛地踹了那护卫一脚,你个棒槌,问他是谁就行了,报自己的名讳,怕他不知道本郎君是谁,找不到人勾魂啊?那,那怎么办?那护卫傻乎乎问道。对面人马终于走到跟前,打头的竟是几个穿官服的,黑灯瞎火,也看不清那个朝代的官服,后面几个轿夫抬着顶软轿。这更吓人了,大半夜的除了赶路的,哪个官老爷有闲心三更半夜坐软轿出来闲逛,玉林镇可没夜市。对面的人答也不答,跟聋子听不到似得,更吓人了,唐寿感觉坐着的马都抖起来了。都说动物有灵,莫非真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这时候那队人马走到他们旁边,就根看不见他们似得,眼睛直勾勾瞪着往前走。这下离得近了,金家反而鹌鹑似得不敢出声了。那队人也不吱声,慢悠悠飘过去,终于错开了,金家人顿时各个吓成摊软泥。正要赶紧跑,忽然,走远的那队人停了下来,转头窝回来,这下可把金家人吓得,顿时如同炮仗丢进了兔子窝,不用谁吩咐,一个个扬起马鞭就拼命逃跑。熊夫郎,熊夫郎夫郎,夫郎。感觉什么人不停拽他的腿,力气大的很,声音也很熟悉,唐寿才敢睁开眼睛,低头一看,灯笼照出一张惨白的脸。啊!唐寿发出一声惨叫,边叫边寻思着,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长的有点像他家那头大笨熊。不对,好像就是他家那头大笨熊,再低头一看,果然是他家那头大笨熊。下来,我抱你。大笨熊道。唐寿收了声,跳进熊壮山怀里。冷不冷,身上这么冰。熊壮山解开短袄给人裹进怀里暖着。你没事,他们没难为你,为什么还让官差送你。就是妥协使了银子能给放出来就是万幸,怎么还会给派顶轿子。抱歉我说的不清不楚让你着急,半夜还跑一趟。熊壮山心疼了,给他夫郎冻着了,他夫郎体质弱,冻病了怎么办。身后的差役追上来谄媚道:熊夫郎和熊二郎快进轿子里吧,轿子里有手炉缓和,这大冷天,可别冻着。这态度,差点让唐寿以为他是县令夫郎。熊壮山拉着唐寿往轿子里走去,唐寿想起马上的金家护卫,就道:我和二郎坐轿子,你跟在后面走吧。说了几遍那人也不答,唐寿不耐烦伸手推了推,然后那人就从马上直直跌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原来金家那些护卫跑的没了影子,而他没跑,不是他胆子大,竟是被生生吓晕了。难为他昏过去一直保持坐姿,没从马上摔下来。几个差役轮着扇巴掌也没把人扇醒,只能把他驮在马背上,牵回去。二人上了马车,熊壮山用衣服裹紧怀里的人,又把手炉塞他手里给他暖着,这一切做好后熊壮山终于解释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参军后来进了一支特殊的队伍,这支队伍隶属于当今官家的胞弟镇北王,我们全是他的私兵。一次出任务,我们中了埋伏,当时队伍里的人除了我和王爷都死干净了,我为了保护王爷替他挡了刺过来的长矛,胸口那道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来援军到了,我们被救,但当时我伤势过重,就连我自己都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我命硬,给挺了过来。那个军医被我救过命,一直觉得亏欠我,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算是还我恩情,帮我一把,就跟王爷禀报我手上筋脉断了,虽勉强接上,以后也就端碗能用,提个刀剑是不可能了。那会我身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军医那么说,没人会怀疑。至于王爷看中的就是我一身的力气,手废了,我自然也就没用了,以往我这种没用的废人就算不能打仗也不会给放回来,可我毕竟是浴血奋杀多次救过他的命,他到底还要看在这层关系不能寒了队伍其他人的心,这才将我放了回来。熊壮山说的平凡,但其中的九死一生唐寿焉能不知,这个王朝社会,哪有平等可言。唐寿听着心疼,手按在他的胸口反复抚摸。没事,都过去了,早不疼了。唐寿忍着心疼,偷偷抹了两下眼角,竭力装作无事问道:便是如此,王爷在东京,离咱们玉林镇十万八千里你怎么求助的。当初放我回来时,王爷为感谢我多次救命之恩,赏赐我千两白银,我并没要。反而要了封他的亲笔书信,带官印的,就是为了以后遇上事,拿出来能帮到我。熊壮山道:夫郎,我在军队里呆久了,脾气暴躁,给我银子不说我有没有本事用它生钱,只是这暴戾的性子,那时我根本控制不住,我怕我自己哪日真因性子惹了事,有这封书信好歹能保住一条性命,所以一回来就来衙门里报道,县令是知道我的,当时要招我做差役,我这性子做不了这个就辞了。这些年在村里没惹过事,也没麻烦过他,他一时才忘了我,今日我一说,他便想起来。咱们的那些文书他连夜召回差役就给登记了,那几个中饱私囊的也给办了,这事县令是不知道的,出手的人没直接找县令,只买通了衙门里这几个贪的,打算悄悄出手整治咱们。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妖星双子扔了一颗地雷第二十七章 东京独家代理权熊家一大早敲门声就没停过, 昨夜一宿没睡好的唐寿本打算睡个懒觉也睡不成了。唐寿打着哈欠, 撑着困意道:是一场误会, 没事, 你看我家二郎这不是好好在家吗。不过还是要多谢你帮忙, 这钱你赶紧拿回去吧,你家里也不宽裕, 给家里人买点肉吃。昨夜发生的事里正在现场,是知道全部情况的, 一宿就给宣传得人尽皆知。村里不乏有许多人早就眼热熊家, 这会儿正抱着胳膊看热闹。但其中在熊家进货的村人里, 大多数还是十分担忧熊壮山, 起个大早赶来熊家问问。有的拿东西有的拿铜板,不管多少大多都没空手, 这倒是完全出乎唐寿意料之外。月余前,村人对熊壮山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面孔,现在听说熊壮山有难, 都肯积极主动伸出援手, 虽然最后没有真帮到什么,这份心意却让唐寿很感动。看来杏花村的村民穷是穷了些, 小市民爱占小便宜的思想也很重。但总体而言还是好的, 懂得感恩, 还是可以拉一把的。以后培养好了,说不准能成为熊壮山的助力。桌上的铜板不多,可能有几百枚, 但对面前人可言却不少了,这几乎掏空了大半个蔡家。蔡学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少,熊夫郎你别嫌弃,我听里正说了,你家可能要交十两银子的罚金,我这几百文九牛一毛,但总好过没有,你先拿着,能凑到一文是一文。十两银子,在杏花村可是一笔巨额,便是卖豆腐的罗家也不一定能拿出来,蔡学自然不信熊家有。还当唐寿看他家日子过得也穷,不好意思收。不是和你客气,而是已经解决了,真的不用了,要不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早四处凑钱去了。啊?十两银子的罚银子交了?蔡学还是不信。唐寿避重就轻解释道:是衙门里搞错了,不用罚银,补了税收就好了。哦,是这样啊。要是只补交税收熊家完全能补交起。蔡学就收起铜板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又仔细抻了几下衣领。: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今天熊阿婆那里没做糕点,我还要赶去孙家进货,路远着呢,不早点,怕是卖不完了。好,那快去吧。蔡学匆匆忙忙走了,陆续又来了几波人,其中有几个单纯是看热闹的,敲开门见站在院子里的人是熊壮山,没等说话,先心虚的吓个半死,屁滚尿流的爬走了。这些人唐寿虽没追着骂一顿,但在心里暗暗记下,以后再有什么好事这些人家绝对别想沾到。令唐寿意外的是,没过一会儿熊四娘子和孙怀才竟也来了,家里每日几百文进账的生意也不做了原来是消息传到了孙家村,熊四娘子也不管孙家人乐意不乐意,自己做主停了一天生意就赶来了。身上带着这些天赚来的全部私房,唐寿同样没收,请他们喝碗蜂蜜水就把人送走了。虽然早觉没睡成,心里却暖洋洋,患难中村人的心意唐寿非常珍惜。二郎这些人咱们记着,以后能拉一把是一把。熊壮山道:可以。家里那头大猪也差不多了,等金家人走了,咱们就把它拉出来宰了,便宜卖给村人,算是对他们的感激。好。正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金锦程带着他狼狈的护卫队返回到熊家。不得不说金锦程一个小郎君脸皮练的倒厚,绝口不提昨晚怂到极致的狼狈,笑眯眯的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得。熊二郎,你怎么不早说你是镇北王手下退役的兵,要是早说了,有些人可就不敢随意出手了。唐寿依在门框上,恢复了小狐狸的笑面,温温和和道:王爷手下的兵几十万,我家二郎不过其中之一,虽如今因为手伤不能帮着王爷保疆卫土,但也不敢打着王爷的名号胡作非为。金锦程哈哈笑了两声,岔开话题道:熊二郎,你看虽然你的事情上最终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我当初也是实心实意想要帮你,你家的事和我可没任何关系,以此可见我的人品,我东京金家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无论权势还是其他。熊家背后靠山暴露出来,金锦程便识时务的知道想要买下牙香方子已是不可能,那么退而求其次可以和熊家合作也是很好的,熊家出方子,他们出人力物力,在东京开上第一家刷牙子铺子,好好宣传,不愁不宾客云集。这事我夫郎做主。熊壮山擦着他那把程亮的砍刀,闻言眼皮子也没撩下,不咸不淡的似乎这不是笔大买卖,只是几文铜板的事。金锦程眼中猛地闪过惊诧,旋即就被他压下去,又恢复了那副笑面,但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这笔生意对他金家而言尚可算笔小买卖,成不成的伤不了根基,虽是由他这个金家二郎出面,说是看中但也没多看中,否则就该是他大哥出手了。让他来谈,无非是觉得前景可观值得投资,便让他试炼番,成不成的无所谓,可以涨涨做生意的经验。但于熊家而说,不敢说是一笔可以就此一步登天却完全是能立刻翻身的买卖,怎么看都应该是桩十分值得重视的生意。可观熊壮山的态度却似完全交由他夫郎做主,他夫郎乐意和谁做买卖就和谁谈生意,不想和谁合作就不合作,这么大笔买卖就由着一个双儿随意做主。看来他查的消息中关于熊二郎极其宠他夫郎这件事怕是比他查到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金锦程立刻改变态度,他可不是迂腐的人,可不管对方是双儿还是小娘子,只要能成是个人妖都行。熊夫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帮过你,这生意上唐寿和善地笑道:生意上好说,昨晚我就说过这事只要金郎君没掺和,我就把牙香方子卖给你。但这忙金郎君总归是没帮上,牙香方子也就不能卖给你了。这是自然,牙香方子的事熊夫郎不用再提,金家也不会再歪缠着要。依我看来,咱们完全可以合作。你们熊家提供刷牙子和牙香,我提供财力人力,咱们把牙香铺子开遍整个昱朝。金锦程豪气的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