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镜面再次碎开。这次唐见面对的不是成百上千的阴兵,而是蓄势待发的地师!出来了。女人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快。另一个男人附和道。怎么办?抓了他给少国主交差。我要靠他升官发财!地师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外袍,将身子从头盖到了脚。唐见分不出谁是女人,谁是男人,谁又要抓了他去换官职。只因他们全都是同一个模样。白日做梦。唐见手一紧,那只小鬼顿时灰飞烟灭。与此次同时,人群里有个人轻轻闷哼出声。见状,唐见立即起掌,朝那人隔空拍去!浑厚的力带起一股劲风。地师们不敢大意,一手做法,一手拿出一根木杖,将强劲掌力化为无形。告辞!就是这个时候。唐见趁他们化解自己攻击的空隙,飞速朝地上扔了一道土地符,整个人眨眼就被转移到地师身后百步之外。他打不过这么多地师,只能抓紧时间将他们甩开。得告诉阿雪让他别过来。风吹得他衣袖呼呼作响。唐见咬破手指,将血点在一张符纸上,随即扔向了天空飞了去。天师大人,请留步。他们离自己还有些距离,可唐见却觉得话是在他耳边说的。一回头,但见他走过的路面上,冒出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鬼爪,伴随着刺耳的尖叫朝他追来。这就是你们的请客之道?讽刺一句,唐见奋力一跃,将路线移去了塔楼。天真。地师这个身份特别依赖自身的生存环境,这也是他们不轻易离开无相地界的原因。一旦他们去了外面,便不能像现在一般追着天师打。有了地势加持,自是如鱼得水。几十位地师同时做法起阵。唐见瞬间察觉脚下的塔楼开始变形,仿佛被人拧成一股麻绳,扭曲得让他根本无法在塔楼上行走奔跑。周遭的一切全部被地师扭曲了。唔!过于专注如何行走,却没料到有个地师趁机偷袭他的脚踝。刺痛袭来,唐见身子没站稳,登时摔落下地。而下面的鬼手早就等待许久,伸直了坚硬的爪子,朝唐见的身躯竖了起来。掉下去就要变筛子了。唐见自是不愿坐以待毙。他抽出腰带,欲将其缠绕上店铺门口挂招牌的竹竿上。但这一下愣是没给缠上,而腰带的另一头却被人狠狠拽住,来人含笑道:我抓住你了。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是哪位好心人抓住了小唐?_(:3」∠)_☆、入秘境你怎么来了?!唐见不曾想,上一刻他刚刚同柳铭雪送了消息警告他别过来,怎的这么快他就赶过来了?他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自己的所在?惊讶归惊讶,疑惑归疑惑。唐见心里边儿还是高兴的。柳铭雪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几个起落间,他们落足于不远处还没被地师污染的房屋上。白头发,妖怪眼。原来是大封的天师来了,可惜我们少国主有令,今日定是要好好‘款待’二位的。地师们整齐地说着相同话语,就像是一个人和他无数的影子。敬谢不敏。唐见欲继续赶路,怎料一黑雾袭来,落在他身后三寸之地。被黑雾沾染的石砖上,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他们动作迅速,所有人举高手中法杖,登时滚滚浓雾从塔楼、砖缝、杂草里冒出,眨眼就弥漫在他们四周。避无可避。若是沾上一星半点,甚至不小心吸入体内,下场便和方才的石砖一样。唐见脑中极力思索着万全之策。至少得保护柳铭雪平安无恙。下意识看去身边人,而柳铭雪此刻的神态丝毫不见紧张焦虑。就连方才地师发出挑衅,他也没有动怒。你还好吗?唐见担心道。毕竟他方才一人缠斗数百阴兵,千万别负伤了。就这么一句话的时间,地师们瞬间发起了进攻!柳铭雪还来不及回答他,立时将他挡在身后。双指并拢,指尖冒出一点光团后随即将其打入黑雾之中。小小光点很快就被浓雾吞噬消失不见。突然,但见浓雾深处白光大作。黑不敌白,反叫其净化,直至四周连一丝黑雾也寻不得!这地师们举着法杖呆愣在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毒雾是如何消失不见的。唐见亦再一次被他惊住了,地师此招对他们天师而言很是棘手,因为属性相克加之地势不利,故很难有他们的发挥余地。你是如何走。还没说完,柳铭雪忽然拉起他撞向后面的空气,果不其然又是一面镜子。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一个地师问:祭司大人,要追上去吗?站在最前方的地师默默放下法杖,摇了摇头,用略微尖细的声音回答: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没想起来他是谁吗?.这次,他们没有继续在王城里穿梭,反而去了下面的幽冥河畔,沿着森森鬼河赶路。这一点唐见发现了,只要他们在上面,就会继续不知不自觉陷入地师所布置的镜中,怎么逃都是陷阱。方才你是如何做到的?我竟不知你的功夫已到了如此地步。唐见和他并肩而行。不知为何,从方才逃出来到现在,他一直无法从紧张的情绪中抽身,必须得有了答复才能安稳。而柳铭雪似乎未听见他的问题,不知此刻在想什么,嘴里一直轻喃着二字。师兄,师兄。唐见停下来,疑惑道:叫我作甚?无他,只是感觉好久都没见到师兄了。他笑着说。唐见: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罢了。你是怎么了?许是我太挂心师兄的缘故吧。方才的情形,确实是我对师兄有所隐瞒。地师的招数其实不难解他慢慢同唐见一一解释如何化解之前种种险境,以及如何克制地师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这些理论唐见以前从未听他说过。我知道师兄一直以来介怀我与无相地界之事,是以不论何时提起都不是个好主意。只是刚刚情势危急,不得不为。柳铭雪顿了顿,看了眼幽冥河内喧嚣的怨灵,转而对他道:地师在附近。唐见也看了下那些挣扎的怨灵,却什么也瞧不出来。可他相信他的话,故点头道:上去?不能,得换一个地方。现在除了这嗷嗷乱叫的鬼河,他们身边就只有一堵厚实的墙壁。若靠阵法转移,难免会与地师碰头。毕竟他们现在还没办法转移到王宫里面。等等,我先来试试。唐见将耳朵附在旁边的墙上仔细听里面的响动。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异常。风声水声里面果然是空的。得到这个结论,柳铭雪脸上出现讶异之色,随即化为轻笑,师兄怎么突然去求证里面是空的?寻常人怕是没有此等心思。唐见:我听说无相王宫的贵族皇亲死后便会葬在地底之下。而要将皇陵放置在地底更深的地方,匠人定会打造通道运输建造皇陵的材料。只是这些路能通往陵墓所在,是以应该早就被封住了,有心人也不能追究到什么。柳铭雪颔首表示赞许,言之有理,用来暂时避难再好不过。言毕,他一挥手,二人脚下顿时出现传送法阵。由于距离很近,下一刻他们就到达内部。这里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黑,湿气也很重。麻烦师弟扶我一下。原以为至少能有些许光亮透入,怎想直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柳铭雪依言上前将他扶着,笑道:毕竟与地宫相连,阴气自然是非比寻常。前方有风吹来,自然是有路可走的。他们顺着风的指引,小心前行。到了此刻我才发觉,我对现在的你一无所知。想起目前为止发生的种种,这个师弟隐瞒他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高出太多。他觉得,也许他从未接近过真正的他。柳铭雪:对于师兄,我何尝不是一样。我只知你拼命,却不想你这般不惜命,连地师也敢去招惹。唐见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根据往常情形猜测他的情绪。听他这么一说,想必心中又是不大痛快。于是,唐见话只能挑软的说道:富贵险中求嘛,若非如此,我只能被他们困死在幻境之中。倒是你,又何曾为自己想过半分?明明早就告知你不要过来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用以往带笑的语气回道:对有的人来说,有些东西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想必这点,师兄是再清楚不过。听完,唐见不免脸颊一热。倒不是觉得他这番话令自己难为情,而是羞愧更多。他自是再清楚不过,天命之道于他而言,比任何事都更为重要。如此,他不禁感到愧疚。难道他一直以来的信念是错的吗?唐见脑海中正进行天人交战。柳铭雪半天听不到他的回应,便说些宽慰之语:过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师兄,前面有光。你能看见吗?光?没错。我瞅瞅。他试着寻找柳铭雪所说的光源,可看了许久也没看见他口中所说的光。这双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看不见,还是劳烦你带我去吧。嗯?你做什么?话说到一半,顿觉胸口一阵痒意。竟是柳铭雪将手探入他的衣襟,将他怀里的药膏取了出来。这个药是谁给你的?唐见虽看不见人,但还是象征性的白了他一眼,除了那个大将还会有谁?你不会这么快就把人给忘了吧?不过当时那位医者将药给他时确实柳铭雪不在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多谢师兄提醒,我确实忘记了。柳铭雪打开瓶塞子,放到鼻息下一闻,这药虽不能根治你的病,但有缓解痛楚的功效。我替师兄抹上吧。然而唐见却拒绝道:无碍,现下眼珠子没什么痛感。是药三分毒,就省到下一次吧。柳铭雪没有强求,顺手将药重新放回了他的怀里,无视了唐见伸出接药的手。就不能好好给他吗!直到他们到达石室里面时,唐见才感受到有微弱光亮充盈着四周。这是哪里?让我看看,柳铭雪松开了他,往左边走了几步,这里应该是以前墓室匠人休憩的场所。休憩?唐见仿若一个瞎子,伸直了双手探寻眼前的路。没多久,他就摸到了一面凹凸不平的墙。细细感受来,果真如他预想般大不一样。你且同我说说,墙上刻画的是什么图案。柳铭雪未动身,而是问:师兄有何高见?唐见:高见说不上,只是些常识罢了。且不说别的地方,但说无相,若要造地下墓穴必是件大工程。而现在你我也能感觉到,此处湿气重,蚊虫多,构造图纸定是难以保存。柳铭雪:所以,你的意思是匠人们就将墓穴结构全部刻画在了墙上?是的,但也不是。唐见又仔细摸了一处,关乎到墓穴机密的定是留不得。就如同为历代皇帝修建陵寝的匠人一样,陵寝建成之时,就是匠人殒命之日。皇家的隐秘,不容外人泄露。所以就算有,也定是早被毁去了。那我不懂师兄的意思了。你能看到的不是吗?唐见继续,若非机关阵法,这面墙上的东西应该就是匠人的‘随笔’了。陵墓路径复杂难走,匠人也是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或许秘密就在上面。哈哈,好。我就来替师兄琢磨琢磨。趁他思考之际,唐见静心继续聆听风的走向。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折成纸鹤,咬破指尖将血点在纸鹤眼睛处,悄声嘱咐:去找找。师兄?嗯?唐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头道:可是有何发现?对方靠近他,用指腹轻轻抚了抚他的右眼。唐见想躲开,但是很快那只手就离开了。确实是暗藏起来的机关图。虽然这里不比地下复杂,可还需留神。你跟着我。好。一路上弯弯绕绕,唐见紧随其后不敢分神。耳边时不时传来柳铭雪拨动机关的声响,一道道千斤石门在他们面前打开又重重落下。遇到里面,唐见越是呼吸困难。这表明他们已经更为深入了。唐见觉着不对劲,按理说该是往地面去的,怎的还我们不会是走错了吧?此话一出,柳铭雪却没有回答他。师弟?柳铭雪你还在么?明明身旁有人。为何就是不出声?等他差点就要憋不住时,只听对方沉沉道:不是我们走错了,而是无相的陵墓看来只有进,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