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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1)

见他如此,柳铭雪半天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正当唐见打算推开他自己走的时候,只听柳铭雪支支吾吾开了口。我、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生气你如此不爱护自己的身子。有人给自己送了台阶下,唐见瞬间翻身做主人,自己的形象也终于高大起来。那也不能这样对我说话。好,是我不对,我不说了。也不能那样按着我。柳铭雪立刻松开了手。上次伤你并非我本意,所以买了这药。多谢师兄美意,我其实是高兴的。嗯?真不生气了?对方忽然变得百依百顺,唐见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咔咔作响。他想接着试探,想提更过分的要求,看看他究竟是装的还是真柳铭雪半跪在床榻上,像只听话的白毛大狗等待着他下一个指令。一时间唐见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选了另一个要求对他道:我上不了药,你帮我。话音落下,唐见悄悄去瞧他的神情。柳铭雪微微一叹,先将手上的黑手套取了下来。唐见光是看他这个动作就已经有些受宠若惊了。血渍那么脏,就连他自己的血他都不愿意去碰,更何况是旁人的。你要上手?没忍住,还是问了。柳铭雪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伸手讨药。他的手心干净白皙,上面的姻缘线和生命线皆长而深。手囊括两仪五行之道,这是福泽深厚的掌相。唐见把药给了他。柳铭雪打开木塞放在鼻尖闻了下,确认是金疮药没错后才用上。我把衣服撩开。唐见看他双手不得空,遂自己把衣襟揭开。可手下一刻就被人按住,柳铭雪放下药瓶,对他道:我来。那你轻点。嗯。唐见现在的脑门上就差写上四个大字恃宠而骄。而这个词蹦出他脑海时,自己也暗自吃惊。柳铭雪抽丝剥茧般层层掀开濡湿的衣衫,露出唐见大半个肩膀。唐见听他深吸一口气,遂问:伤口很严重吗?那里应该是有个窟窿。有一点。唐见不信,自己转过头去瞧,却发现窟窿没了,只留下不深不浅的创口。难道又是盘龙钥的功效?可乍一看仍是血淋淋的。柳铭雪用指腹轻轻在伤口边缘擦去脓血,将药粉细致地均匀洒上去。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长长的发尾垂落到身前。尾尖绑着的羽毛银铃轻轻刮擦这唐见裸|露的胸膛,冰冰凉又有些痒。要命的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那话本上的字句,有一幕就是柳铭雪用细长的鹅毛棒逗弄被五花大绑、衣衫不整的他。真是干了。原本好好的兄友弟恭的画面,在唐见眼中瞬间变味。他身上燥得厉害,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而他偏生是易留疤的体质,稍稍掐一下肌肤就能红好半天。说白了就是皮子薄。而他这一脸红,跟着脖子、胸前也粉红起来。他望着神情专注的柳铭雪,脑中是天人交战。于是唐见不禁往后挪了一下,想别开这挠人心窝的触感。他这一退,柳铭雪擦药的手一下落了空。弄疼了?没、没有。柳铭雪抬眸,不经意间瞟到他打了胭脂似的脖子,于是狐疑地往上看去,正好看见对方不自在地错开眼神。唐见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平和,但蹙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师兄害羞了?柳铭雪停下擦药,好整以暇地端详唐见此刻的神情。?他害羞?可能吗?你快些,我有点冷。冷?寝殿下都埋有地龙,师兄莫不是受寒了?柳铭雪说着就算了,还上手过来摸向他的额头。唐见退无可退,一下就被那人摁了个正着。你别碰柳铭雪忽然神色一紧,柔声道:是有点烧了。?有吗?他不觉得头晕啊?柳铭雪:师兄冷的话,不如让铭雪抱着你擦药吧????想得美!这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明摆着就是想逗弄他!唐见一个滚字酝酿喉间,但还没等他说出口,倏然见柳铭雪飞速出手想封住他的穴道。唐见本就警惕着,当即将那人挡了下来。二人全掌相交下几个回合,终于唐见因负伤在身战斗力骤减,被自己师弟锁住穴道无法动弹。哎,师兄若是听话一点就不会吃这些苦头了。柳铭雪笑着将他抱起放到自己怀里,解开外袍将他罩在其中。唐见冰凉的身子一下就被柳铭雪捂热,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笼罩。唐见着实气不过,你就是故意戏弄我的。饶是这样抱了一个人,柳铭雪上药的动作依然利索流畅。师兄何出此言?唐见靠在他的右肩上,头无法转向只能一直盯着他看,偶尔迫不得已与他对视。比如现在这样,比如故意引诱我到这里来,再比如像这样好心给我上药。柳铭雪给他细细擦药的手指即刻顿住,这就叫戏弄你?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讶异自己会这么说。但是柳铭雪自己亲口说的他是百香城城主,花神殿也是他管的。那么那些散布出去的神器谣言、密道怪物、甚至孟平的失踪,他会毫不知情么?而最后一个比如,是唐见的试探。他想听听柳铭雪对主动上药的看法。唐见:难道这不叫戏弄?明明你能将我们一举抓获,非要看我们垂死挣扎、在你的爪牙下苟延残喘。你这么恨我,却还要救我。难道这不就是存了心作弄我?闻言,柳铭雪侧首过来,稍稍低头直视他。他们离得很近,唐见能清晰看到他眸中暖色尽退,逐渐染上冷意与丝丝讽刺。所以,你觉得我对你好就是在戏弄你?不知为何,唐见怕他这样看着自己。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换一个话题去试探他真正的心意,试探他是否真的喜欢自己。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覆水难收。唐见只能硬着头皮,直了脖子回应道:没错。呵。他一声冷笑,唐见的心竟跟着冷了起来。以前的柳铭雪会同他冷战,会骂他,有时还会和他打一架。但他从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仿佛心灰意冷后的淡漠。一瞬间,唐见明白了。他不怕柳铭雪恨他厌恶他,就怕柳铭雪彻底忽视自己,与他形同陌路、死生不见。他不应该这样故意刺探别人的心意,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若当真如梅心所说,那便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事儿。就算他不问,时间会替他证明一切。我不是唐见想解释,却见柳铭雪一勾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眼底邪气愈浓。师兄还是太单纯了。我这般还算不上戏弄这样才是。来不及思考他话中含义。唐见忽见柳铭雪闭上了双眼,左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脸,低下头重重吻在了他的唇上。☆、真与假温热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用力压向他。但这个吻未持续多久,像是略施惩戒、点到即止。直到对方离开了他,唐见还没从其中回神。柳铭雪本以为他会激烈反抗,却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呆滞的反应。柳铭雪怀疑着摸了下自己的唇,又用手在唐见眼前换了晃。师兄?听到这个称呼,唐见才真正清醒过来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瞪圆了眼,震惊、悲愤、怀疑与凝重反复交织在眼中。他现在非常想揍人,可内心还是抓着一个疑惑不放。而这个疑惑,他要听柳铭雪亲自说出答案。柳铭雪。见他神情肃穆,柳铭雪也收起了虚假笑意,应声道:我在。唐见缓缓深吸一口气,将默默演练好几遍的话字字送来。有人说,你喜欢我。一瞬间,唐见感觉到柳铭雪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所以,这是真的吗?柳铭雪很快调整好状态,似笑非笑地反问他:那师兄得到答案之后又会如何?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恼羞成怒杀了我?如果我说是,你又会如何回应?唐见被他问到了。无论得到的是哪个回答,都让他难以做出决定。柳铭雪再次占领谈判上风,凝视着他一字一句追问:师兄会杀我?还是说,你会回应我吗?唐见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仿佛只要别开了眼,自己的想法就不会被对方看穿。我先问的你。柳铭雪笑道:你当真想知道这个会让你无法承受的结果?我的答案不是白给的。唐见: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不会杀你;如果是,我现在不能回应你。话音落下,满室寂静。良久后,柳铭雪松开他将他平放在床上,自己则撑着头侧卧在他身旁,又回到了那个波澜不惊的帝天师。你不杀我,我就放心了。原来当真是做戏?得到回应的刹那,唐见确实松了口气。可这口气下来后,接踵而至的居然是丝丝密密的失落。为何他要感到失落?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那现在你玩也玩够了,可以放我走了吗?唐见莫名窒息,他现在宁愿回去和那打不死的怪物处在一起,也不想在此处多待一刻。对方漫不经心地挑起他肩上一缕墨发放到鼻下细嗅,笑道:师兄想去哪里?是去找白酌还是李玄策?孟平,唐见沉声,你把孟平弄去哪儿了?柳铭雪拿捏发丝的手一顿,遂又恢复正常。我不会告诉你的,这里的事情你管不了。接下来你就乖乖躺在这里,什么也别做。你在开什么玩笑?!唐见怒火攻心,周身纳元聚气想冲破穴道。我没说笑。总之在我这里,你哪里也别想去。柳铭雪也发了狠,一点客气也不给。行。唐见干脆闭眼,眼不见为净。柳铭雪离开床榻朝外面走去。唐见正以为他要出去时,耳边只听见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后那人的脚步声又回到了床边,唐见身旁的位置又塌了下去。我困了。柳铭雪轻喃一声,将脚边的锦被拿过来盖在他们身上。他先替唐见细细捏好被角,然后自己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额头抵在唐见的臂膀上,这才放心地阖了眼。也不知这几日他暗自忙了些什么,没过多久身边就传来绵长的呼吸。真的睡着了。都这么累了,为何还要坚持着给我上药?唐见觉着自己有时候就是贱。明明别人已经明确告诉他了,自己竟还为他感到心疼,甚至有些感动。柳铭雪睡得不踏实,连睡着了眉头也聚拢在一起,似乎在梦里也得不到空闲。唐见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的帷帐。一边冲穴道,一边默默盘算接下来的打算。他必须先和其他人会合,然后找到孟平再从这里逃出去。花使的事情,既然正主已经出现,他也无需操心。孟平到底去哪里了?唐见。腰上揽着他的手一紧,唐见以为柳铭雪醒了过来,但发现原来是他在呓语。唐见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曾经好几个夜晚他们也是如此相伴入睡的。那时候柳铭雪刚满十二岁。正值年关,缥缈仙山上飞舞着鹅毛大雪,白茫茫盖住了所有生灵。他们师父已经了闭关大半年,管不了他们死活。而山上物资稀少,他没办法下山采办,只能让柳铭雪跟着他一起缩在屋子里挨过这难熬的冬天。这里只有一只炭火炉。唐见把床上被褥搬下来,放到草席之上,就这么围着火炉睡觉。确实冷得不行,就去外面接一盆雪,放到火炉上熬化了泡脚。在仙山上修炼的日子是艰苦,但对他们当时两个少年而言却是满满的挑战和新鲜感。虽然每一天都会面临不同的困难,可总能自得其乐。那日,唐见兜了满身风雪从半山腰赶回来。还没走进院子,柳铭雪就打开大门迎接自己。师兄今日怎去了那么久?他撑开伞走过来挡在唐见头顶上,见他仍捂着衣服,里面似是藏了什么东西。我们进去说。回到屋内,唐见坐下招手示意柳铭雪过来。给你一个礼物。说着,他小心从怀里取出一条花花绿绿的绳子。蛇?柳铭雪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少年藏不住的欣喜溢于言表。我挖野菜的时候在洞穴里发现的,这小家伙还在冬眠。唐见兴奋地指了指盘在他手中的小花蛇,你不是最爱养这个么?过阵子我再给你编一个笼子而柳铭雪的欣喜也只维持了片刻。他摇摇头,对唐见道:多谢师兄。只是它既然已经自己择了归处,我们就不要打扰它了。明天就把它放了吧?以前看他抓蛇都是蛇主动来找的他。唐见不是很懂他养蛇的一套把戏,只是想着他喜欢就给他抓了来,也未想太多。柳铭雪这套说辞把他弄得一懵一懵的,可还是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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