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绍蘅看着他笑了起来,戏谑地道:你刚才不是信心满满地说胡萝卜太简单了?覃桓昔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咬咬牙道:我做!莫绍蘅以拳抵唇笑了一会儿,在覃桓昔彻底恼羞成怒前,好心情地替他取出工具包。莫寺源上完厕所回到大厅,刚跨进大厅就听到莫绍蘅愉快的笑声,他立刻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地躲到大厅里一根巨大的柱子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偷偷看着莫绍蘅和覃桓昔的背影,乐得小嘴咧到了耳根。莫寺源正看得起劲,身体突然腾空而起,惊得他猛然回头,见抱起他的人是齐丰宇,他立刻松了口气,抬起小手捂住齐丰宇地嘴巴,对齐丰宇道:嘘齐丰宇不解地蹙起眉头,小声问:怎么了?莫寺源拍拍齐丰宇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拉着齐丰宇一起躲到柱子后面,指指大厅里的莫绍蘅和覃桓昔道:爸爸和桓昔哥哥正在帮小源做布偶,老师今天布置的手工作业。齐丰宇浑身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问:你确定你爸爸会做手工?还是布偶?不是还有桓昔哥哥嘛,桓昔哥哥无所不能,他会教爸爸的。莫寺源非常开心。齐丰宇再次感到一阵恶寒,脑补了一下莫绍蘅捏着针线缝缝补补的场景,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出了问题,看到了幻觉。齐丰宇赶紧摇头,驱赶那些诡异的画面,低头拍拍莫寺源的脑袋问:那你躲在这里干嘛?齐丰宇话音刚落,莫寺源就仰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二百五。被鄙视了!齐丰宇眉头皱成了川字,总觉得莫寺源有了覃桓昔这个家庭老师后,已经性情大变了,变成了一个小腹黑,他蹲下|身抱住莫寺源的小身子,讨好地问:小祖宗,你就告诉丰宇叔叔吧。丰宇叔叔真笨,当然是在看爸爸和桓昔哥哥呀。莫寺源拿细细白白的手指戳戳齐丰宇的脸。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齐丰宇有点跟不上小孩子的跳跃性思维了,下意识地问:那你坐他们面前,不是看得更清楚?干嘛要躲起来?莫寺源突然觉得今天的丰宇叔叔特别笨,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不能打扰爸爸和桓昔哥哥。为什么?因为我要让桓昔哥哥当小源的妈妈呀。齐丰宇只听到脑子里咔擦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一把捞起莫寺源,飞快地跑离大厅,躲到了隔壁更安全的观景客厅里。他喘着气将小家伙放到沙发上,自己蹲在了小家伙的面前。齐丰宇瞧着一语惊人的小祖宗那张无辜的小脸,到现在还觉得脑子嗡嗡响,他深吸一口气,拼命告诫自己童言无忌,耐着性子问:小祖宗,你不是在跟丰宇叔叔开玩笑吧?莫寺源非常不解,嘟起小嘴道:为什么要开玩笑?桓昔哥哥当小源的妈妈不好吗?齐丰宇扶额,他该怎么向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解释男女有别这个深奥的问题?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好像他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因为莫绍蘅真的不喜欢女人,应该说除了死去的宁薛,莫绍蘅一个都不喜欢。齐丰宇还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委婉地告诉莫寺源,莫寺源又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小源已经和桓昔哥哥说过了,想让桓昔哥哥当小源的妈妈,爸爸也说过,以后不会有别的姐姐和阿姨当小源的妈妈。莫寺源歪着头道,小源喜欢桓昔哥哥,不要其他人当小源的妈妈,爸爸也很喜欢桓昔哥哥,爸爸一定会同意的。齐丰宇觉得自己已经被炸得外焦里嫩了,这一大一小绝壁生来就是克他的,老子常常无理取闹地奴役他,小的从进这个家门开始就让他操碎了心。得,爱让谁当妈妈就找谁去吧,他不管了!小源上厕所去了很久还没回来,管家,你有看到小源吗?就在齐丰宇放弃挣扎的时候,听到观景客厅外的过道上,传来覃桓昔焦急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晃荡着腿的莫寺源,再次心痛地扶额,这小祖宗竟然是偷跑出来的?他只能叹息着将人抱出去。第31章 钢琴曲覃桓昔见齐丰宇抱着莫寺源从观景厅走出来, 不禁松了口气,他沉默地上前将莫寺源抱了过来,低头轻柔地抵着宝贝的额头,抬起一手揉着宝贝的后脑勺。莫寺源乖乖地任由覃桓昔抱着, 看到覃桓昔淡淡的表情时,心里有些难过。忽然想起自己是出来上厕所的, 上完厕所却没有及时回去, 而是和丰宇叔叔去观景厅玩了,桓昔哥哥一定是担心了,才和爸爸一起出来找他。莫寺源顿时不知所措地搅着小手, 糯糯地道:对不起, 桓昔哥哥, 小源错了。覃桓昔终于笑了,柔声道:小源能知道自己做错了, 这样很好, 小源现在还小, 以后一定要记住,不管做什么事情, 都要提前告诉爸爸和桓昔哥哥一声。哪怕小源是真的去上厕所了, 但是上完厕所想去找丰宇叔叔,也要先回来和爸爸说一声,再去找丰宇叔叔。否则爸爸和桓昔哥哥等不到小源,会想小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会很着急地到处找小源, 知道了吗?莫寺源用力点着小脑袋:小源记住了。乖。 覃桓昔笑着摸摸他的头,将他放到地上道,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莫寺源看了覃桓昔一眼,扑向一旁的莫绍蘅,抱着莫绍蘅的双腿道,爸爸,小源错了,小源以后一定乖乖听爸爸和桓昔哥哥的话,再也不会一声不响地走掉了。莫绍蘅看着覃桓昔,含笑摸了摸莫寺源的脑袋,沉声道:嗯!齐丰宇摸了摸鼻子,这次应该是他的锅,是他一声不响地把莫寺源抱走了。不过覃桓昔教育孩子的态度,他倒是真的很惊讶,原本以为覃桓昔会忍不住责问莫寺源,没想到竟是平静地给孩子讲道理。相处的时间越久,齐丰宇对覃桓昔的疑惑只增不减,比起照顾了莫寺源三年的莫绍蘅,覃桓昔显然更懂得如何照顾和教育孩子,若不是知道覃桓昔自己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以为莫寺源是他的孩子呢。可惜莫绍蘅不允许他私自调查覃桓昔,齐丰宇自然不会违背莫绍蘅的命令,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覃桓昔身上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覃桓昔和莫绍蘅似乎心照不宣,只是嘴巴上一直没说破。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聚在这里?莫姗杉见大厅里没人,还以为都在楼上呢,刚准备上楼就看到一群人聚在过道口,连管家和女佣们都在,她快步走了过来,小叔,怎么了?莫绍蘅看着莫姗杉,向莫寺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小源怎么了?莫姗杉心里一急,赶紧走到莫寺源面前,见莫寺源平安无事,狠狠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小源没发生什么事吧?小叔你不要吓我。别担心,虚惊一场。覃桓昔瞧见莫姗杉满脸着急,心里一暖,把刚才的事简单地解释了一遍。莫姗杉扶额,伸手掐了掐莫寺源的脸颊:臭小子,让这么多人为你担心,你可真是我们莫家的小祖宗,你是要吓坏桓昔哥哥和爸爸吗?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知道了。莫寺源知道自己错了,张开双臂扑上去让莫姗杉抱,一个劲撒娇讨好。你啊莫姗杉一把抱过莫寺源,按在怀里使劲揉了揉。管家见事情解决了,便让大家散了,各自忙碌去了。一行人回到大厅就坐,莫姗杉将莫寺源放到椅子上,抬眼看到摊在桌子上的手工材料包,低头问莫寺源:今天又要做手工了吗?这次做什么?布偶?莫寺源点头:嗯,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做一个布偶,下个星期拿到班上给其他同学看,爸爸和桓昔哥哥说会给小源做。噗莫姗杉很不客气地笑了,你确定他们两个会给你做布偶?莫寺源看看莫绍蘅,再回头看看覃桓昔,睁大眼睛问:爸爸和桓昔哥哥不会做吗?咳咳覃桓昔轻咳一声,小源,做布偶的事不急,今天才星期三,桓昔哥哥这几天会好好向姗杉姐姐学做布偶,等学会了再给小源做一个漂亮的小布偶,小源今天没有其他作业了吗?莫寺源听了,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明天要音乐考试。好,那今天先把明天要唱的歌练习一遍。覃桓昔站起身,转头问莫绍蘅,我记得隔壁的观景客厅有一架钢琴?可以用吗?莫绍蘅也跟着站起身,有些惊讶地问:那是姗杉的钢琴,你会弹钢琴?覃桓昔挑了挑眉头:覃家有好几位钢琴演奏家,覃从安的父亲就是国际知名的钢琴演奏家,我从小也是耳濡目染,即使没有小提琴那么深的造诣,比起一般会弹钢琴的人,我应该算是精通级别。莫绍蘅勾起嘴角,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谦虚,不过身为音乐世家的天才,会几种乐器也不算是让人惊讶的事。就算不是精通,天赋也比一般人高出许多,何况覃桓昔本就是天才,应该不止会钢琴和小提琴两种乐器。覃桓昔拿着音乐课本走进观景客厅,一架白色的钢琴就放在观景厅巨大的观景落地窗前,他走上前去打开钢琴盖,试了几个音,转头问莫姗杉:小源会弹钢琴吗?莫姗杉侧身轻轻倚在钢琴上,伸手按了几个音道:我也只是懂一点皮毛,虽然很喜欢钢琴,但是我对演奏实在没有天赋。这架钢琴是小叔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平时也只是偶尔弹上一曲,小源学歌时,我就是用这架钢琴教他,他学过一点。莫寺源听了蹬蹬蹬跑了过来,坐到覃桓昔身边,一脸傲娇地道:我会弹钢琴哦。哦?小源会弹什么?弹给桓昔听好不好?覃桓昔笑着问。莫寺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抬起白白嫩嫩的小手,开始弹奏起来。覃桓昔侧头含笑注视着紧绷着小脸的莫寺源,嘴角的笑容迅速扩大,看来以前真的是莫绍蘅和莫姗杉弄错了小家伙的天赋。他的宝贝很好地遗传了他在音乐上的天赋,尽管现在还很稚嫩,但总有一天会绽放光彩。桓昔哥哥,我弹得好吗?一曲结束,莫寺源仰起脸问覃桓昔。小源弹得很棒,接下来我们把明天要唱的歌练一遍。覃桓昔摸了摸莫寺源的脑袋。得到夸奖的莫寺源立刻笑逐颜开,捧着脸乐淘淘的。覃桓昔将音乐课本翻到要学的儿歌《找朋友》,这首歌几乎是每个人小时候的必学曲目,他扫视了一遍乐谱,便开始弹了起来。一旁的莫寺源听到钢琴旋律,立刻跟着唱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练习了几遍,莫寺源已经能很好地掌握节奏,唱得也非常好,覃桓昔非常满意,他将莫寺源抱到沙发上道: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莫寺源摇摇头道:不渴,桓昔哥哥弹琴给我们听好不好?桓昔哥哥小提琴拉得可好听了,一定也很会弹钢琴对不对?小源想听桓昔哥哥弹琴。覃桓昔下意识地去看莫绍蘅,见莫绍蘅正一脸十分感兴趣地看着他,他不由得勾起嘴角,摸着莫寺源的脑袋道:好,桓昔哥哥弹给你听。好棒!小孩开心地鼓掌。覃桓昔坐回钢琴前,思索片刻后神色忽然一敛,激情盎然地旋律倾泻而出,他跟着琴声轻轻唱了起来:got a feeling nothing is forever keep your voice low,the sun is high but i wish i could bathe in the moonlight,ooo this is it now come out of the shadow ooo覃桓昔边弹边唱,等唱完一遍时,节奏感渐渐强烈,旋律也变得越发激昂,仿佛燃烧着所有的激情。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撼人心魄,干净清透的歌声,几乎倾注了灵魂般让听者一瞬间达成了共鸣。齐丰宇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沉浸在昂扬的旋律中的覃桓昔,虽然他没有听过这首歌,但不妨碍他瞬间被点燃的热血因子。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当歌声结束后突然燃起的强烈节奏感,这样的琴声和歌声,真的只能用简单粗暴的燃爆了三个字形容。《out of the shadow》,桓昔弹得太棒了。待覃桓昔最后一个音落下,莫姗杉第一个激动地跳了起来,真不愧是桓昔,也只有你能弹出这首歌的精髓,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覃桓昔轻笑道:有段时间没弹这首歌了,有些生疏,以后还得多练习几次。莫姗杉赶紧摇头:你弹得够好了,不像我,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只会弹最简单的歌曲。你会画画,但我不会。覃桓昔起身走到沙发前,坐到了莫绍蘅身边。莫绍蘅端起一杯茶递给覃桓昔,沉声道:弹得很好。覃桓昔笑着接过茶杯:谢谢。齐丰宇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莫绍蘅和覃桓昔之间的举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莫寺源的影响,他也觉得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有些与众不同,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更多的是暧昧。喝完一杯茶,覃桓昔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离开,莫寺源一如既往地腻在他身上,依依不舍地不让他走。不过他已经在莫宅连续住了三个晚上了,再不回去,老爷子真的要亲自跑来逮人了。莫姗杉赶紧上来将莫寺源抱走,劝了好久,让覃桓昔做了很多保证,小家伙才肯放人离开。我送你。莫绍蘅走到覃桓昔身边道。好,谢谢莫叔。覃桓昔也没客气,与莫绍蘅一起走出观景客厅。十一月的夜晚有些许冷意,覃桓昔轻轻揉了揉胳膊,等车子开到大厅门口时,他赶紧步下台阶坐上了车,待莫绍蘅在后座的另一边坐下后,忍不住道:晚上有些冷了,以后带小源出去玩,要给他多穿件衣服了。莫绍蘅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开了口:你的心里只有小源吗?嗯?覃桓昔忽然心跳漏了一拍,故作不解地望着莫绍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