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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1)

陈星看冯千钧看了半天,总觉得冯千钧有所变化,自己却说不上来,似乎是眉眼间带了一股很淡的邪气,变得有点坏坏的,是因为驾驭过以怨气炼化的森罗刀么?森罗刀后来用过没有?陈星问。用过两次,冯千钧说,甩脱慕容冲斥候队时,在墓地附近,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杀人。陈星沉吟片刻,说:冒昧为你检查一下可以么?冯千钧一展双臂,示意陈星随意,陈星祭起心灯,靠近冯千钧。不用脱衣服把腰带系上陈星一手按在冯千钧胸膛上,冯千钧正宽衣解带,闻言停下动作。陈星以心灯注入他的全身经脉中,发现他的内心,依旧有一团同源的光在闪烁,为他守住了本心,应当并无太大问题。但心灯法力的流动,却变得缓慢阻滞,似乎冯千钧体内有另一股力量在抗拒着心灯。没什么大问题。陈星说,但是尽量少用,怨气不像灵气,用多了终究对身体有伤害,会渐渐地让人变得邪气起来正在这时,项述又回来了,仿佛先前只是回房拿东西,站在门外看着陈星与冯千钧。陈星:冯千钧马上系好腰带,穿上外袍,项述打量两人,陈星说:我只是在检查他体内的怨气!项述说:我没说什么,谢安跑了,你们确定还要在这儿等他?什么?冯千钧一凛。项述随手一指皇宫方向,冯千钧顿时快步出去,只见谢安躲债躲到皇宫里去了,冯千钧这下拿他没辙了。陈星安慰道:兴许是找皇帝要钱去了呢?冯千钧一手扶额,无奈道:狗皇帝自己都吃不饱,着急得头发都掉光了,还我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个冯大哥,陈星将冯千钧送出谢府外,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追得太猛,否则他们君臣若是狗急跳墙的话我自己都要狗急跳墙了。冯千钧说,不说放出去的钱能否收回来,这么下去,西丰关门大吉就是三个月的事。不行,陈星,你得替我想个办法。哎!陈星马上道,怎么这就赖上我了?我只是替谢师兄送客而已。眼看前一刻三人还在热烈一叙旧谊,为了钱冯千钧就翻脸不认人了,只听他一本正经道:西丰钱庄如果倒了,就没人替你们盯着皇陵了,北方的消息,也得不到了。你和项兄弟,就要天天在皇陵外头,自己蹲点,这多麻烦,是不是?陈星:关键我也没钱啊!我俩正寄人篱下呢,我要有七十万两银子还用得着投奔谢安?话说回来,我还欠着谢安三千两银子呢,要不是他从前赡养我和我师父,我上哪儿去认这便宜师兄项兄弟,冯千钧见此计不通,于是转向项述,认真地说,小弟记得您,好歹也曾是坐拥北方万里沃土的大单于?陈星面无表情道:冯大哥,你看项述这模样,像是有钱的么?我去过他家,他那帐篷里的家当全部拿出来换成钱,还不够还我欠谢安那三千两银子的呢!项述闻言于是配合地拍了拍身上,两手一展,示意爱莫能助。你去大路上站一会儿?项述说,说不定拓跋焱又来了。陈星心想你还没完了。冯千钧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满脸疑惑地看着陈星,陈星把心一横,说:行,我试试看啊,岁星岁星,给我送点钱吧?于是三人站在路边,项述稍稍低头看陈星,只不说话。乌衣巷外几只燕子飞过,安安静静。这儿人少,项述说,往外头走走?陈星:陈星走了几步,到得巷外大路上,建康东街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集市上满是人。天上会掉钱下来么?冯千钧疑惑道,是不是得找个人少的地方?不然都被抢光了罢。再走走?项述示意陈星再往前走点。陈星:你又干吗?陈星又走了几步,只见集市东面,则是一间三层楼高、金碧辉煌的大商铺,门口拄着白玉,上书四字东哲联号,居然走到冯千钧家的死对头处来了。这不是你们死对头吗?你家的钱庄呢?在哪儿?陈星问。冯千钧一指集市西面,那处也有一乌木栏的大钱庄,正是西丰联号。罢了,冯千钧说,到我家用晚饭去罢,哥仨晚上喝两杯,顺便介绍你们嫂子给认识认识。项述却抬头端详东哲钱庄的牌匾,似乎在思考。你不会是又要抢钱庄吧。陈星说。你欠谢安三千两银子,项述说,若开口,我就替你还了,但是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陈星本想说这里不比麦城,你真要抢钱庄,一定会被抓起来的!但忽然想到那天项述让他救车罗风时,彼此也是这么赌一件事,当即道:好啊,我无所谓,不过除了帮我还谢安的钱之外,你还得帮冯大哥度过难关。哎。冯千钧闻言笑了起来,本想让两人别置气,但忽然转念一想,又改口用了激将法,道,陈兄弟,好意就心领了,不要强人所难。项述果然不耐烦道:行,可以。喏,那你来,但不能抢钱庄。陈星颇有点不情不愿地说,同时心里打定主意看项述的好戏,我倒是看你怎么弄钱,绝对不可能,否则在麦城还用得着去抢钱庄?而且冯千钧差的是三千两吗?人家差七十万!你就算抢,也抢不回来这么多好吧。然而项述已抬步,走进了钱庄中。其时东哲与西丰一样,主业是存钱与放高利贷,最近的大半年中江南受瘟疫影响,家家户户俱有病人,青壮年劳动力生病的结果就是无法耕种,还得花钱看病,只好把余事放下,拟借钱渡过难关。西丰钱庄口碑最好,不到半年,钱就被借空了,东哲则相当有耐性,直等到冯家弹尽粮绝后才开始放贷,利钱提到每年一分,百姓怨声载道,却为了活命,不得不借。陈星看见门口所排的长长的队,才发现瘟疫的情况远比冯千钧所描述的更严重,不由得一颗心悬了起来。项述则只瞥了门口长队一眼,在厅内站定。借贷那边排队。柜内主事说。项述侧身靠在柜前,手指敲了敲,说:取钱,叫你们大掌柜出来。契票拿来,内里主事道,掌柜没空一句话未完,那主事已被项述揪着衣领,从柜后提了出来,顿时满脸惊恐,涨红了一张脸,百姓们见这美男子忽然动粗,顿时受到了惊吓,纷纷大呼小叫,赶紧退避。陈星一看不得了,忙上前阻止,项述却将主事轻轻放下,为他掸了掸衣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次:取钱,叫你们大掌柜出来。主事既怒且羞,却知来了个惹不起的,只得火速上二楼去。陈星深吸一口气,盯着项述看,项述却俨然没事人一般。不多时楼上一名镖师快步下厅,瞥见陈星与项述身后的冯千钧,顿时现出了然之情,说道:西丰钱庄的冯少爷,今天什么风将您吹来了?冯千钧一哂道:陪朋友来看看,不关我事。那镖师冷笑一声,说道:大掌柜有请。东哲钱庄三楼,一众武人簇拥着大掌柜,做好了迎接冯家来踢馆的准备。陈星动动项述,说:哎,护法,可以了,别闹,我就开个玩笑,还是走吧。项述看了眼陈星,再一瞥大掌柜,只见三人坐在厅内案前,大掌柜本以为冯千钧想找由头寻隙,却见冯家少当家与这青年一左一右,气定神闲地坐着,这文士少年坐定中间,于是将他当作了正主,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您在敝号存了多少钱?呃。陈星看了眼项述,心想我有个鬼的钱。与他们无关。项述也不喝东哲奉上的茶,随口道,大掌柜,你是汉人,姓甚么?大掌柜怀疑地打量项述,答道:姓王。项述点了点头,说:一年前,我在麦城贵庄处亮明身份,想支点钱当路费,指印为凭,贵庄告诉我,东哲联号战乱时,只存不取,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取出钱来,是否有这么一说?陈星忽然想起与项述初见没多久,在麦城发生的那起抢劫案,原来当初他是想取钱么?他在东哲存了钱?存了多少?冯千钧也想起来了,两人一起转头,神情复杂地看着项述。王掌柜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因钱庄不让取钱,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更不好拿兵灾当借口,何况乱世之中,急用钱者众多,见死不救,不是砸自己家招牌么?绝无此事,王掌柜只得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口否认道,绝无此事。敝号从未有这规矩,定是麦城分号擅作主张,有得罪之处,在下先行谢过,还请客官恕罪则个。这么一来,众人于是更觉得是冯千钧找来砸场子的了,但凡事须得先礼后兵,全了面子,才好应对。客官只要拿得出票据,掌柜身后一名镖师主动说,走到天涯海角,但凡在东哲,开了口,也必定让您取钱。君子爱财,却也取之有道,东哲开了上百年,凡事都说不过一个理字。冯千钧冷笑一声。大掌柜只当看不见他,朝陈星做了手势,显然将陈星当作了三人中的小少爷,意思是你要取多少钱?项述却道:既然这么说,我就问一句,贵号还记得述律家么?我的名字唤作述律空。哦,大掌柜说,铁勒人呐,述律家述律空述律空?!忽然间,大掌柜发现不对了,述律空这个名字,不正是敕勒古盟大单于之名么?但看项述也半点不像胡人,在汉人心中,所谓大单于,俱是呼韩邪、苻坚等大胡子、年过四旬的中年莽汉形象,怎么来了这么一个人?对不上啊。父亲生前,我记得在东哲钱庄,存了一笔钱。项述淡淡道,距今算来也有三十年了,东哲钱庄中,不知是否还有票据在。大掌柜一怔,而后说:在哪里存的?幽州,涿郡。项述答道,当年东哲在涿郡联号开张,为了做生意,与塞外胡人联议,找到我父述律温,主动提出,要替述律家保管一笔钱,还答应可代为放贷予来往商人,双方立有票据,鲜卑慕容氏控制幽州后,东哲在涿郡的产业,我记得似乎还做得不错?大掌柜的表情严肃起来,说:若是存银,东哲钱庄所立票据,俱送往总庄之中,各地联号,俱有拓票,以备查验我这就让人找找去。你爹存了多少钱?陈星朝项述问,心想搞不好还真有三千两银子,甚至不止。不知道,项述干脆地说,没算。冯千钧也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但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开始盯着大掌柜,看他这回要怎么下台。大掌柜朝身侧主事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快步下楼去。似乎是有的,大掌柜说,小时候,我也听老掌柜提起过,还要多谢老大单于对敝号的支持只是不知道大单于为何千里迢迢,跑到江南来取?说话间已有人上来,将清茶撤去,换成与谢安家一般的焙茶,配了点心。项述只不正面回答,随口道: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能找到凭据不?找不到也没关系陈星:陈星本以为项述想说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这就走了,原来说了这么多,只是吓他。孰料项述却从怀中取出两个羊皮卷,说道:找不到的话,不妨看看我的票据?那正是在船上看到的,项述放在匣中的羊皮卷!冯千钧也傻眼了,三十年前的东西,述律家居然还留着?还带在了身上?这是票据?陈星难以置信道,伸手想看,项述也不阻止,大掌柜伸长了脖子,朝案上看了眼,陈星刚解开捆绳,底下便有人匆匆上来了,拿着个与项述所携一模一样的木匣。侧旁于是有人将匣子打开,现出里头同样的两件羊皮卷。大掌柜心思复杂地看了项述一眼,低头看自己的羊皮卷。项述:一份票据立于三十年前,乃是东哲与我父所约的存据,另一份,则立于八年前,我父病入膏肓,自知时日无多,将幽州钱庄掌柜唤到敕勒川下,将这部分述律家的家产,转予我所有,上面按过各方指印陈星刚解开羊皮卷,就看见底下的一排手指印。那大掌柜刚看了个开头,就把羊皮卷一揉,囫囵吃进了嘴里。哎!你干什么!快来人!你们大掌柜疯了!冯千钧顿时喊了起来,侧旁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上前。陈星一脸茫然地抬头,尚不知发生何事,及至见掌柜一脸痛苦,使劲将自己手中那份羊皮卷往肚里吞,陈星赶紧道:这不是纸!你会噎死的!现场一时大乱,项述一个箭步上去,捏着掌柜下巴,冯千钧使尽浑身解数,将那羊皮卷挖了出来,镖师们正要抢,对上项述怎么可能是对手,当场就被放倒了满地。那掌柜好半天缓过神来,看着天花板直喘气,继而转身去扒窗子,冯千钧最先反应过来,喊道:别让他跳楼!快啊!半个时辰后,会客间挪到了东哲钱庄二楼。夫人。东哲钱庄暂时歇业,正主儿终于来了,一伙主事护着一名妙龄少妇,上了二楼,少妇人未到,一身香味先到,百花调和后的香剂顿时令钱庄中如逢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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