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昌用这么潦草的方式。也就是将易燃物往后清一段就算处理完成是情有可原的。原因是这时代想要火攻很困难。秦时没有什么汽油、煤油之类的东西。寻常百姓照明基本是用松树油脂。有钱人家就用被称作“膏”的动物油脂。树脂燃烧有很重的黑烟及异味,相比之下动物油脂就要好得多。如果更有钱,就会往动物油脂里加香料。点起来带出一点香味,那便是莫大的享受了。这就是楚辞里说的“兰膏明烛”。然而不管是松脂还是膏,亦或是加了香料的膏。要靠它们来放火点燃敌人城寨却是难上加难。其中膏还十分有限。秦时百姓生活困苦少有肉食,动物脂肪当然也不多。因此,这时代的火攻更多是使用松脂。在箭簇前端绑上一团加了松脂的麻绳或麻布。点燃后万箭齐发于是一团团火焰就直奔敌营。这种火攻用于点燃帐蓬、茅草或是房屋还有可能。想要点燃城寨却是万万不能。因为用于建造城寨的是整根原木,即便火箭牢牢钉在其上烧成灰烬,只怕对其也没有半点影响。何况赵军也不是傻子,随便倒下一盆水或是一桶沙土就能将其浇灭。至于用投石机在沈兵改良投石机前其射程不过百余步。用投石机火攻?还要不要命了?若是敌人适时一片箭雨下来使火弹无法发射,那岂不是烧了自己?这也是杨婷和田被在听闻沈兵说火攻时,会异口同声问:“不用火箭又能用什么?”“用投石机啊!”沈兵想也不想就回答。“投石机?”杨婷和田被初时都觉得不可能。但回头一想,杨婷就兴奋的拍掌说道:“着啊!”“投石机经数次改良射程已是旧式投石机的两倍有余。”“为何不用投石机抛射火弹呢?”“那可不是火箭那点火头可比的!”田被还是有些担心:“计虽是好计。”“可赵军身处高处,且他们的投石机也经过改良。”“若是赵军也造上许多投石机,只怕”这担心倒不是完全没道理。赵军是立于卧牛山上,其高度甚至比起长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秦赵两军的投石机在沈兵的影响下依旧存在代差,但射程差距已不大。而这点差距完全可以由高度差来弥补。于是只要赵军投石机够多,秦军投石机只怕在弹雨中很难近身。就算近了身,可能也发射不了几枚火球就会被摧毁了。于是,就会像之前一样火攻不成反而烧了自己。但这个问题却很好解决,至少对于沈兵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沈兵扬了扬头,说:“我等乘着夜色进攻不就成了?”田被呆愣当场。着啊!夜色中敌人无法阻止秦军投石机近身。甚至在秦军点燃火球之前,赵军只怕都无法确定秦军投石机的位置。即便确定了位置,赵军发射石弹后因为看不到落点也无从校正。反之秦军却可以从容调整。想到这,田被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会想不到?”“却让这小兵给点了出来。”“我这二五百主的脸面还往哪里摆?”如果沈兵知道田被心里所想的话,只怕会被他吓一跳。这田被居然知道投石机校正的道理?杨婷勿自不明所以,她面带茫然的问:“夜袭为何对我军有利?”沈兵解释道:“只因我军投石机打的是火弹。”“火弹意味着我军可以清楚的看着它射向敌人。”“且火弹距目标是近是远也一清二楚,于是我军便可凋整距离或配重校正。”“而赵军”闻言杨婷不由大喜,她接着沈兵的话道:“而赵军打的却是石弹。”“他们在黑夜中无从得知石弹距目标是近是远。”“于是也就无从调整无法校正,只能乱打一气。”沈兵拱手回答:“校尉英明,正是如此。”杨婷一时愣了。人才,妥妥的人才!不仅会改良投石机还知道巧用。不仅知道巧用还知道扬长避短敌人同样有投石机,同样是改良的,并且占尽地利。原本是个大麻烦,但在他手里却只是举手投足便灰飞烟灭。就算孙武再生、吴起转世也不过如此吧!田被见杨婷两眼放光死盯着沈兵不放,心下甚是不快,于是“嗯哼”了一声。杨婷猛然醒觉,尴尬的看了看周围,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下令道:“妙计,果然是妙计!”“我等便依此计行事。”“二五百主,你务必全力配合砲师赶制投石机和石弹。”“两日后夜袭卧牛山,来个火烧赵营!”田被和沈兵两人同声回答:“诺”。沈兵是没啥感觉,因为像这种程度的重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然而田被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刚才杨婷所谓的“全力配合砲师”只是给他面子。其真实意思应该是“全力配合沈兵”。特么的让一个二五百主配合一个操士?让一名官大夫配合一名公士?田被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更让田被气愤不过的是杨婷看沈兵那眼神。想我田被一表人才、英明神武、潇洒倜傥唉!田被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其实田被已仰慕杨婷多年,只因身份卑微一直不敢开口。是以田被这些年来一直尽力争功,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抱得美人归。没想到对方只是一名公士,一名公士!公士!“二五百主?”杨婷见田被神色有异,就问了声:“还有异议吗?”“并无异议。”田被赶忙回答:“属下告退!”临走时还不忘瞪了沈兵一眼。沈兵没有察觉到这些。开玩笑,他满脑子都是这场仗。这动不动就是要马革裹尸的,生死关头谁还会去关心那吃醋的事,脑子进水了差不多。然而,沈兵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想。锋芒太露总会遭人嫉恨。尤其是儿女私情,身处弱势处在自卑状态的儿女私情很容易让人钻牛角尖从而做出傻事。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而沈兵的眼里却只有敌人。他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悄悄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