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他怎么了”袁宝儿急急起身,才刚站起来,就觉得一股热流往下奔涌。她迟缓的看向脚边,裙摆在快速的洇下去。“夫,夫人要生了,”因着担心自己经验不足,马唐早早就跟郎中产婆学了些临产经验。这会儿见到,他第一时间喊出来。袁宝儿哆嗦着手,撑着小几,“叫稳婆和郎中,让我的丫鬟进来。”她艰难的吩咐两句,便倒回榻上。外面一阵忙乱,丫鬟产婆急急到位。马唐和耗子就等在外面。袁宝儿大概是忍着痛,只偶尔传出一两声闷哼。耗子在外头来回的溜达,不是烦躁挠头,“完蛋了完蛋了,我把她吓成这样了,回去夫人还不得把我撕了。”马唐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提醒道:“陛下才刚来看过,走前还说让太医在宫里值守,您看要不要请人过来。”“对对,我这就去,”耗子忙不迭的奔去宫城。这会儿马上就要上闩,亏得他布衣卫的名头好用,直接冲去太医院,把才接到每晚都要来值守消息的齐太医拽过来。这会儿袁宝儿还没生。“怎么样了”耗子问马唐。马唐摇头,“已经端了两盆水出来了。”“怎么这么多”耗子声都变了。翠心生的时候,不用半个时辰,孩子就落地了。想想自家夫人的凶残,耗子腿都哆嗦,赶紧推齐太医,“你快去看看。”齐太医是知道袁宝儿跟皇帝的关系,加上皇帝特地嘱咐,他这会儿也不敢怠慢。从从进去把了脉,他赶紧出来,隔着帘子问稳婆情况,才敢开药。另一边,参汤一早准备齐整,只等郎中吩咐,就端过来。但是齐太医却要人煎催生的汤药。众人急急去准备,等到煎好了,袁宝儿力气都没了。参汤并催生汤药一并灌下。袁宝儿忽然大叫一声,那声音十分的凄厉,耗子和马唐都开始哆嗦。“晓桐,你怎么样,”耗子急得不行,凑到窗边大喊。袁宝儿瞟了眼,却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产婆扯着嗓子,“再使把劲儿,已经看到头了。”这一声如同一味灵药,袁宝儿猛地有了力气。她凭着浑身的力气用力一挣,身体猛地一轻,稳婆惊喜无比,“生了生了。”她托起孩子,检查四肢,确定完好,忙报喜,“是位千金。”袁宝儿这会儿已经完全脱力,她只朦胧的听了一句,便昏睡过去。这一觉她睡得不太踏实,迷迷糊糊的醒来,她第一时间,摸肚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已经生了。“孩子,我的孩子呢,”她大声喊着,可是入耳声音十分微弱。丫鬟一直在更前守着,闻言便道:“奶娘在带着,我让她过来。”她一溜小跑的把人家过来。奶娘把孩子送到她床边。袁宝儿端量着她的长相,嘴角忍不住勾笑。虽然这孩子生的红呼呼,眼睛也还没睁开,但或许是血脉相连,即便是丑,她也觉得可爱。端量过后,袁宝儿便撑着起来。“叫马唐。”丫鬟见她表情严肃,忙去叫人。“夫人,”马唐隔着门回话。“耗子人还在么”“在呢,小的把他安顿在了客房。”袁宝儿忘了眼窗外,这会儿天才蒙蒙亮。“等他起了,就说我找他。”马唐领命,退了下去。袁宝儿顿了顿,又道:“府里大喜,所有人这月月例翻倍。”“多谢夫人,”丫鬟喜不自胜。虽然是卖了身,可谁又不喜欢银子袁宝儿示意他们下去,她抱着孩子浅浅假寐。似乎睡了,又似乎没睡,迷糊见她听见丫鬟来报,耗子来了。她一个激灵醒过来,“快请。”耗子进了屋子,隔着门道:“你怎么样”“我挺好的,”袁宝儿道:“你说顾晟怎么了”耗子道:“大人好像端了消息。”“怎么还好像”“大人这一次传信没用官道,不过我们一般都是天就传递一次消息,可是这一次,都快要十天了,也没动静。”“我还接到消息,土曼国内有异动。”“我估摸最迟这个月底就会袭扰边关。”“如今边关情况如何”“大人之前早有预防,将他手里的精锐都派了过去,短期内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大人要是一直没有消息,以后可就不好说了。”“他之前可有跟你说过什么”袁宝儿信顾晟是个有分寸的,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是问了我朝堂的动静,最近朝堂安静得很,一片祥和,处处安宁,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可能,这么大个国家,就算没有大事,总有小事。”“过了农,就要进入农时,良种的问题解决了吗”“前年遭灾的那些人如今可有恢复可能温饱”“当地官员没人上折子”耗子摇头。袁宝儿冷笑。“大家伙都门清,就糊弄陛下一个呢。”“你好生查一查,尤其是左右相的门生故吏,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动。”“你是说他们勾结”耗子摇头,“怎么可能,他们要是那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查一查,没有最好。”袁宝儿道:“反正你们也是干这个的,不过是多遍手而已。”“行吧,你坚持的话,”这种事对耗子来说,还真是没什么所谓。“那大人那边,”他小声道:“要不要告诉陛下。”“暂时不用,”袁宝儿道:“你忘了,顾晟他在断崖哪儿就不知所踪了。”耗子哈了声,心说大人都见过陛下了,谁还不知道他还活着是怎地袁宝儿已经靠上迎枕,一副疲惫的样子。耗子知趣没再多说,而是问她:“洗三你打算怎么办”“不办了,”袁宝儿道:“顾晟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好出面,索性等将来一道好了。”“也行,”耗子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小苦过来的,对这些仪式没有世家子那样的在意。“那你好好养着,有事我就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