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自有天相,神仙妙法难圆,算得尽世间万事万物,算不得一份心思,只道:人心易变。
申公豹吩咐袁洪完毕,即出府门,把绝命书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失笑道:“云中子师兄,你教金霞童儿害死伯邑考便罢,怎怪到孤的头上?万思万想,为助西岐造反,又不愿意担乱臣贼子名头,世上好事岂能都让你们占了。”笑完,教三忠将邑考绝命书复制万份,贴在朝歌各处,晓谕军民:伯邑考愚孝,不知姬昌只有七年刑期,近期便可获释,误丢性命。又让人将木棺送到羑里城姬昌处。
辰巳相交之时,丞相府里来使者求见申公豹。
国师府前殿。
使者三跪九叩,口称“国师”,不等申公豹垂问,主动说出来意。
“丞相闻伯邑考事,身心为之一悲。特遣小子前来告知国师:昔年姬昌于冀州讨贼反戈,罪获不赦。国师慈悲,令其教化羑里民众,以赎其罪,目下七载有余。下臣胶鬲观羑里城百姓安居,贼盗不闻,皆姬伯教化之功。又有伯邑考代父赎罪,身遭万刃而死,孝感动天。下臣胶鬲属意赦姬昌归国,不敢擅命,望乞国师恩准。”
申公豹点点头,吩咐道:“你回去报知丞相,孤赦姬昌归国,是因羑里民众,而非伯邑考代父赎罪。”
使者离去不久,太尉府吉立又到。
吉立与相府使者来意相同,转达闻仲话语,也是为姬昌求情。
申公豹笑了声,照前所言,准,准姬昌归国。
日中时分袁洪回转。
申公豹看袁洪脸色难看,笑道:“可是让那道人跑了?”
“国师神机妙算。”
袁洪尴尬一笑,说道:“我到羑里城城主府时,刚好看到姬昌食用肉饼,遂架遁光一棍扫翻食盒。当时姬昌身边有一天使打扮的男子,见到我后便走。我用棍打去,只打着一团霞光,未能建功。”
申公豹早有预料,并不为此见怪,道:“姬昌看了留影石后是何感想?可有问起孤来?”
袁洪眼里浮现不解,老实回答道:“姬昌知道实情以后,连喊两声‘痴儿’。请我帮忙,把装有伯邑考骨血的木棺送到羑里。并未问起大哥。对了……他也没问我的来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申公豹挥了挥手。
等袁洪走后,申公豹泡一杯热茶,目光深邃,摊开手看掌心里三枚金钱。
不比姬昌,他知天机被人搅乱。
前次为姜子牙剔除元始留下魔种,今次又教姬昌晓得真相,都是把选择权交付。
机会给了,来日战场相见,就不要喊冤了。
羑里城。
姬昌望着尘埃里三个肉饼出神,暗暗思忖道:“自到朝歌以来,我金钱课屡占不准,虽有后天六十四卦,不可尽信。我儿邑考自戕也罢,遇害也罢,总归是为救我而亡。国师教人旁观全程让我晓得,所为的,无非是让我恨那道人。他却不知,圣人不食子肉,更不可将亲儿抛在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