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倾已松开盈清,拉开被子自己穿上了靴子,“我要去皓月轩看看乳娘。”
跑了五六步,越子倾回头见盈清还抱着琵琶坐在床头椅上,笑着催促道,“盈清,你怎么不走啊!”
“走?”盈清笑笑,“殿下要奴婢如何走?走去哪?”
越子倾眉头轻蹙,但终归人在兴头上没有多想,便跑回来伸手拉盈清,“说什么呢,放下琵琶跟我去皓月轩啊!”
话音方落,越子倾向下的目光却发现琵琶直接搁方在椅上,盈清腹部以下,椅脚旁并没有盈清的腿脚。
越子倾心中大骇,慢慢的抬眼,发现眼前的盈清双目流着血泪,正在疯笑。
“殿下忘了我如何惨死,忘了对我的允诺,忘了苏姑姑因何缠绵病榻,你甚至不在乎宣敬皇后,你从没有一刻,真心想过我们?”
说话间,盈岚的脸一点点血肉模糊起来,上半身也跟着化为肉泥,然后化为一滩血水。
椅上空留艳红琵琶,无人自响。
“啊!”一声惊呼,越子倾随之弹坐起身,惊魂未定,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渗出的细汗挂在她苍白的脸上。
冷,好冷,越子倾好久没感受到如此透骨的孤寒,她紧紧抱住自己,哽咽着,“我没有,我没有忘。”
没有烛火的房间昏暗一片,只有未关紧的窗户随风吱呀响着,交叠进些许迷离月色,陪伴着午夜惊梦的越子倾。
屏风外的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一抹亮光从屏纱那边透进来,影影绰绰。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不一会儿,外面又恢复了宁静,带着人皮面具乔装成婢女的吴子慕终究没有进来看一眼。
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看着房内重新亮起烛火,与树融为一体的卞容仇舒了一口气正要闭眼,就听到相临枝桠上同样一身夜行衣的冷寒打了个寒颤。
“这都什么事儿啊!风餐露宿就为听人天天做噩梦。”
卞容仇没好气道,“人你也看到了,明日给我回丰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