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有点昏暗,四面都是土方砌的墙,窗户上蒙着半透明的塑料布,墙角简单用砖块和木板搭了一个床,上面是顾遥自己带来的被子,三个箱子落在一起堆在墙角。一个断了腿的椅子充当了小桌子放在床头,上面放了一个碗。
柳肆臣心里叹了口气,顾遥的处境比他想得还要艰难,这样子别说去上学了,柳家婶子能让他吃饱就不错了。
“你中午就吃这个?”柳肆臣坐在床边等顾遥给他找书,凑到破椅子上的碗看了一眼。
碗里是杂粮粥,汤多米粮少,这给他都吃不饱,更别说顾遥这个半大少年了。
“嗯”顾遥轻轻应了一声,依然低头翻找着。
“你不上学了吗?”柳肆臣状似不经意地接着问了一句。
“上,等我舅舅给我办好手续。”顾遥顿了一下,终于从箱子里翻出柳肆臣想要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顾遥将书递给他,眼里带了笑意,少年半蹲下身体,与小孩眼神平视,“这么关心我?”
柳肆臣楞了一下,被眼前这张突然放大的俊秀到令人惊艳的脸冲击到了,小心脏不正常的蹦了一下,傻傻地回答:“嗯!”
这下轮到顾遥愣了,一瞬后他加深了笑意,伸出手弹了一下小孩的额头,看着他蹙着小眉头瞪过来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来。
柳肆臣呆呆地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年如此外露地表达情绪,少年明朗的容颜像冬天下的阳光,即使在这个昏暗的小柴房里也散发出暖人明亮的光芒,让人沉溺于其中的柔软和温暖中不可自拔。
“顾遥,你……要不要来我家住?”柳肆臣问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心下有些忐忑。
顾遥脸上还挂着未尽的笑意,双手扶着柳肆臣小小的肩膀,仿佛怔住了,他看着小孩柔嫩可爱的脸庞,冰凉的心底仿佛涌出一股一股的暖流,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善意,他轻轻地回应了一下“好呀。”
柳家婶子叫赵春花,村里人都叫她赵碎嘴,素来会说三道四,斤斤计较的人,见柳肆臣来她家没跟他儿子玩,反而躲到柴房里找那个病秧子,心里顿时涌起一万个不痛快。
“哎呦,我说小神医一眨眼怎么不见了,怎么就跑这柴房里来了。正好我昨晚受了寒,今天有点咳嗽,不如你给我开个方子吧,等会我去你家拿药。”赵春花一声招呼都没打,一下就推开门自说自顾就进来了。
顾遥带着笑意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了,慢慢站起来看着门口的女人,背挺得笔直,眼间锐利,浑身仿佛都充斥了对来人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