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方晚的话让方荛震惊不已,此刻,她已经忘了伪装,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大声质问方晚,“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站在方荛身后的若云和若兰被她突然的举动吓着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位素日里文弱又安静的二小姐,二人对视了一眼,却也没有上前劝说。
方晚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对于方荛的失态也没说什么,倒是站在她身后的云莺看不下去了,抬起头对上方荛的视线,不卑不亢地说道:“二小姐,您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将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还管不了别人的嘴,更何况是大小姐。如今您又凭什么对大小姐发火?”
“你!”方荛的火气又大了几分,但是她想想自己进入将军府的目的,想想以后的那些谋划,又奇异地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还远远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她要做的,还是那个怯懦又胆小的二小姐。
方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对云莺的火上浇油称赞不已,这么好的丫鬟,回去可要好好赏她。一时间又想起上一世云莺和霜晴的下场,心微微的疼,上一世的自己究竟有多蠢,才会因为方荛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发卖了这两个忠心耿耿、待她至善的丫鬟。
“好了,云莺,荛儿也是一时着急,我相信她不是有意顶撞我的。”方晚安抚地拍了拍云莺的手,又对方荛道:“妹妹,你别急。父亲既已收你做养女,你便是我将军府的人,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怎么看你,将军府始终是你的家,我们也始终是你的家人。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姐姐!荛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方荛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命苦吗?方晚在心里扯开嘴角冷淡的笑了,她可不觉得方荛命苦。
幼时生母病逝,不得不乞讨为生——这身世,谁知道是真是假,想来也是编造了用来欺骗将军府众人的。
小小年纪就搭上了五皇子的船,如今不过是未算计到旁人反让自己吃了亏,便哭嚎上命苦了?那她前世受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又算什么?
家破人亡,死于非命,连无辜的孩儿都没能保住……这些,她都会一点点的、慢慢的报复在方荛身上。
方荛不是觉得自己命苦吗?那她方晚就让她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苦。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吩咐若云和若兰,“劝着些你们小姐,莫让她太伤心了,也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有什么事都过来禀我。”
“奴婢知道了,大小姐慢走。”两个丫鬟齐齐屈身行礼,方晚这才撘着云莺的手,不急不缓地走出了方荛的彩云院。
主仆两个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两个丫鬟惊恐的尖叫声。
方晚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又微微笑了。
只见若兰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见方晚尚未走出院子,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跪在方晚面前,带着哭腔道:“大小姐,二小姐她不好了!”
“你好好说话。”云莺斥道,“二小姐方才不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不好了?”
被云莺呵斥了一句,若兰的脑子也冷静了些,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大小姐,您快去看看二小姐吧。您刚走,二小姐就撞墙寻短见了。奴婢们拦都拦不住。”
听了若兰的回禀,方晚便朝方荛的屋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闻到浓厚的血腥味,方晚拿帕子掩了鼻子,又往里走了几步,便看到方荛满脸是血的躺在墙边,血溅到雪白的墙壁上,触目惊心的红。
“找个人去请大夫。”看了一眼晕倒在方荛身边的若云,方晚吩咐云莺。
此时,因为刚才那一声尖叫,方荛院中的丫鬟婆子都聚在正屋门口探头探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云莺嘱咐了小丫鬟回来,方晚便又叫她让两个力大的婆子进来将方荛抬到床上安置好。
若兰已按着方晚之前的吩咐打了一盆热水过来,绞了干净的帕子为方荛擦去脸上的血污。等若兰擦得差不多了,方荛的伤口也显出了庐山真面目。
伤在额角,寸许大的伤口,汩汩的淌着血,若兰一直也擦不干净,随着时间的推移,方荛的脸色也愈加苍白,看起来随时有性命之忧。
将军府有家养的医者,听说二小姐出事了,急忙背着药箱赶过来,不算短的一段路更是叫他气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