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事情告一段落,付屿开始整理卷宗。这些都是经年累月的东西,付屿从里面发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有些东西她找不到,楛帮她找出来。
不懂的地方,楛也在旁边,帮她解答。付屿搞明白了朝堂上的关系,每一个派别的人,以及游走在边缘的不坚定分子。付屿觉得目前这一切都都在轻凰的掌控之中。
付屿并不害怕,如果能够切实体会一把生活死去也是值得的。
顿好了东西,付屿决定去见皇帝。皇帝今年十八岁,虽已成年却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年纪。付屿不清楚皇帝是否会看出她的不对劲来,因为付屿和轻凰太不相像。但是楛说,轻凰经常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这一点,付屿不必担心。
宫门深深,守卫森严。
赤墙金瓦,气势逼人。
踏过长长的甬道,登上台阶,付屿站在宫殿前的长台上,想,这不只是华丽的宫殿,也是一个精致的囚笼。
白玉雕栏层层切切,血红廊柱整整齐齐。
付屿想到红口白牙的魔鬼。
御书房。
门口的守卫没有拦付屿,想必之前轻凰也是直接找皇帝而不必通传的。
“长公主到!”
皇帝,她的弟弟黎灼,还是一个眉目清朗的少年郎。
他伏在书桌批改奏折,见到付屿进来,十分高兴。
“姐姐,你来啦!”黎灼扔了手中的毛笔,“你都好久不来看我了。”
不是皇姐,而是姐姐。这个称呼很亲密,绝不是装出来的。付屿觉得轻凰在黎灼心里应该很重要,而轻凰应该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弟弟,所以为了弟弟,亲手做一些清理工做的事情。
黎灼问付屿:“可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发现吗?姐姐都不来找我,我批改奏折都要累死了。”
付屿说:“皇上日理万机,可不应该只想着玩闹。”
黎灼兴致勃勃:“我已经批改了好多天的奏折。脑子都要大了。姐姐陪我出去玩吗?我们可以一起微服出访,比起身边一群人围着,我们就这么自由自在的去玩,可是更自在些。”
付屿看了小山一样是奏折:“皇上还是先整理好这些奏折吧!”
“哎,你们都这么说!那一群大臣也是这么说,一群老家伙。”黎灼晃着脑袋表示不认可。
付屿看得出,皇帝并不是庸才,只是有些少年心性一时改不掉罢了。
“姐姐你今天是来找我玩儿的吗?你可不能再追着美人跑了不理我。”
“好了,好了,姐姐改天再带你出去玩,今日来是想问一下,有没有比较擅长丹青的人,姐姐想找个师傅学丹青。”
“丹青啊!丞相可是丹青高人。”黎灼不假思索道。
“可是姐姐跟丞相一向都是不怎么说话。姐姐怕自己去跟他说,丞相会不答应呢!”
“我来帮你说,朕接着就下一道手谕。”说完,他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折子过来,“姐姐,你看这个折子。礼部尚书李闻弹劾你,可是他又没有拿出实际的证据来。姐姐,你说要怎么办?”
付屿知道李闻是一个正直的忠臣,轻凰在自己的手记里,重点点出这个人,虽然他是丞相一派的人,但是正直可用,对皇帝忠心耿耿。
付屿说:“总归我喜欢女人,是不太合理法的,只不过,这也没有碍着李大人什么事儿吧?不必管他,如果所有反对我、传播流言蜚语的人皇上都要处理的话,那么皇上也就不是一个明君了。姐姐也不是一天两天被人说道,这么多日子,流言蜚语?怕什么?姐姐已经不再在乎了。”
“姐姐,你的心真大,李闻这么说你你都不生气。”
“这种折子看看就好,不必在意。”付屿说:“尚书大人总归是朝中重臣,而且,他只是看不过我一个人,在其他方面,他还是个贤臣能臣。皇上不必因为我介怀,该要重用他的时候,还是可以重用的。”
“好好,姐,都依你。”黎灼应下。
付屿觉得跟皇帝的谈话很顺利,皇帝丝毫没有觉出自己已经不再是轻凰,反而觉得今天的付屿多说了几句话开心的不得了。她不知道的是,从前的轻凰从来不叫黎灼皇上,而是叫他小灼,今日她眼里的疏离,黎灼看得见。
宫门深深,穿过一重重高墙,付屿觉得这些事情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做。是时候去找顷端了。但是总归是母妃托付的人,可以相信。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只是以前不想处理复杂的东西,但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逼到眼前,那么背水一战,也是不可免的了。
皇上的手谕很快就下达到丞相府,命丞相顾长夺教长公主轻凰丹青。
夜里,付屿去有凤来仪。
天儿仍旧是一身浅紫的装扮,似乎是没有料到付屿会来,满眼的惊喜:“长公主,您来了!”
“天儿这几天可有没有想我呀?”付屿眉眼带笑地问。
天儿上前抱住付屿:“长公主,天儿真的好害怕。”
付屿觉得天儿的情绪有些奇怪,不像是只是一个,单纯传递消息的人。天儿抬头,眉眼中都是悲伤。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儿小鸟依人,窝在她怀里:“如果长公主走了,天儿也不想活了。”
付屿吃了一惊,这个天儿,恐怕是真的爱着轻凰的。付屿伸手抱住她说:“不必担心,有人会保护我的。我也不会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只不过你要是爱的是轻凰,那我可是要负你了,付屿想。总归不能还给她一个爱她的轻凰。
天儿在她怀中点点头,付屿忍不住想多抱她会儿。其实感觉还不赖,付屿想。
付屿松开她:“我去找公子,还有些事情要谈。你莫要再哭了,你再哭,我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