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斗说得慷慨激昂,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但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他托父亲为他今日早朝请假,转身就溜到皇宫一侧,同朱雀郡主会面去了。
朱雀郡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亦是他硕果仅存的两个孩子之一,在吴皇太后在世时是她老人家的心头肉,后来又与太子白一同过继到孙贵妃膝下。她生性活泼,和三教九流都能打成一片,认真起来又有一张和哥哥一样动人的脸,一笑让人心都化了,反正姬无斗还没见过不喜欢她的人。
他现在也纳闷,这样的仙女,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
宫中侍卫都被郡主打过招呼,对姬无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还开玩笑道:“哟,又去会公主了?”
姬无斗听到这话抬头挺胸,一脸骄傲。
那侍卫紧接着怜悯道:“姬兄,走快点,公主今天心情看上去不太好。你几天没去见她啦?”
姬无斗汗毛倒竖,腿也不瘸了,小跑着进入一处花园中。
他看向平日朱雀郡主常坐的石凳,上面空无一人,他心里一阵失落,又往别处看去,哪里都见不到熟悉的人影。
难道公主久等他等不到,已经走了?
他扶着假山,心急如焚,又担心惹怒了宝贝情人,又担心答应父亲的事情做不到,大陈亡在自己手里。儿女私情和国家兴亡同时涌上心头,让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承受不住,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他听到头顶传来笑声,他肩膀一重,是有人按着他接力在空中一翻,正正好落在他面前。
姬无斗脚下不稳,被这样一按直接坐在了地上,抬头看见眼前人的时候心安定了下来。
他叫道:“郡主……”
那姑娘笑盈盈地俯身来拉他,口中说:“哟,姬大爷,您怎么坐在这儿啊?”
姬无斗被她拉起来苦笑道:“殷儿你别嘲笑我了,我这次有正事找你。”
慕容殷道:“比我还正?”
姬无斗一呆,张口结舌道:“自然没有,郡主您……哪学的这个话?不,我这次真的是要事……”
慕容殷哈哈大笑,搂着姬无斗肩膀说:“知道知道,姬大爷,说来听听。我倒想瞧瞧,有没有你说的那么正。”
她轻佻地勾了勾姬无斗下巴,坐到他对面。
姬无斗不自在地看着她,定定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所以,在下想要去冒险见陛下一面。若事情当真如梁将军信上所言,那大陈危在旦夕,若坐以待毙,只怕就只剩十日命数了!殷儿,我……”
慕容殷说:“好。”
姬无斗话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不由又愣了一下,他迟疑道:“好?”
“你想让我帮你见父皇,我答应你。”慕容殷说着方苦笑了一下,“但我只怕你会失望。”
姬无斗反应过来喜道:“太好了!别说这个,殷儿你愿帮我,我怎么会失望?”
慕容殷道:“哟,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国图存,我只是顺带的。”
姬无斗当即义正言辞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大陈……就是大陈不存在了,我也不在乎!”
慕容殷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姬无斗的脸,懒懒道:“好啦,走吧。抓紧时间,早朝很快就结束了。”
“……我父皇侍卫很多,我有办法避过他们进入房间,但是他房间里一直会有两个内侍,虽然不一直待在内室,但是有任何动静他们都能听见……”
“那怎么办?”
慕容殷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管子,朝着姬无斗晃了晃:“那就得凭借我多年采花贼的经验了。”
姬无斗:“你还当过采花贼?”
“安心,以后单采你。”
姬无斗:“……”
姬无斗跟着慕容殷一通胡走,从密道爬出来闻到一股药材混着熏香的味道,他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慕容殷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她匍匐在地悄无声息地爬到内室门口,把帘子掀开一角,把管子伸出去。
无色无味的烟在外面看门的内侍之间蔓延,他们彼此看看,不知为何都感到头晕,片刻后都睡了过去。
慕容殷见大功告成,把姬无斗从密道拉了出来,喜道:“好了!你有什么话,趁现在快对我父皇说!”
姬无斗在皇帝的寝室颇有些不安,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