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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1 / 2)

“姐,阮老太太不是一直住在京城郊外的宁静山庄吗,她虽然也姓阮,可好歹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怎么好意思到外甥的府上住?”赵天听说宁静山庄还是姑丈给置办的。

“脸皮厚的人,你指望她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吗?”阮黎嘲讽地说道。

“诶,我就闹不明白了,就算她是姑丈的姑母,管得也太宽了。”赵天说。

“谁让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阮黎也无可奈何,“当然阮家落魄,爹能考取功名,是阮老太太在背后支持,冲着这份恩情,爹就不能忘恩负义。”

“这就麻烦了,恩情这种事是最难还的。”赵天难得展现出智商,却没人鼓掌。

阮黎反倒不以为然地说了句,“那可未必。”

阮老太太当年仗着这份恩情,加上她又是阮宣唯一的亲人和长辈,竟想插手外甥的婚姻大事。

张氏是阮老太太夫家的女儿,因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为了将阮宣这个新科状元绑得更紧,阮老太太和张家都想让阮宣娶张氏。

那时阮宣早已爱上赵秋灵,此生非赵秋灵不娶,自是拒绝。

而张氏见到阮宣的第一眼,便深深的爱上了他,扬言非阮宣不嫁,知道他和赵秋灵的感情,又耍手段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惹阮宣厌恶不已,最后不得不退让一步,只做他的妾室。

阮宣不答应,阮家的男人从不三妻四妾,他又是真心爱赵秋灵,不想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因为这些事,阮宣与阮老太太闹得很僵,差点断绝关系的时候,阮老太太突然妥协了。

当时的阮宣刚入朝为官不到一年,不像现在,精明得像只老狐狸,年轻时候的阮宣还以为阮老太太真的不再逼他,高兴之余便放松了警惕,岂知便着了道。

张氏很幸运,只一夜就怀上了阮宣的孩子。

哪怕是被下了药,作为一个男人,阮宣也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据说阮宣后来找阮老太太谈了一次,出来后便一改常态,答应纳张氏为侧室,但是只能从后门进,且不会办喜事。

张氏起初不开心,还想拿孩子说事,可见阮宣态度坚决,又觉得只要嫁给他,日后有的是机会,便答应嫁了。

她答应,张家又不同意了,认为张氏都怀上他的孩子了,怎么也应该明媒正娶,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走后门,日后只会叫人看不起。

张家与张氏怎么争执的,没人知道,反正最后张家也拗不过张氏,张氏便如愿以偿的嫁进阮府。

阮黎本不该知道这些事,不过谁会避讳一个婴儿,当时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嘴巴再严的丫鬟下人,私底下也会议论,七拼八凑的,她就知道了当年爹娶张氏的真相。

唯一不清楚的是,当年爹和阮老太太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后来阮老太太就不再插手阮府的事。

其实他们不说,她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张氏能怀上阮如曼,成功嫁入阮府,这一切都归功于阮老太太,也只有她,爹才会没有防备,大概爹当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姑母竟然会做出那种事。

阮老太太的行为触犯到爹的底限,于是爹以纳张氏为妾,换阮老太太不再插手阮府的事。

张氏没有在张家待太久,阮老太太是她去山庄后的第二天过来的。

来时三辆马车,后面两辆马车装的全是东西,一辆是自己用的行李,这一看就是想在阮府住上十天半月的,另一辆马车却是送给阮如曼的布匹和饰品。

得知此事,阮如曼一脸惊喜,没想到姑祖母来就来了,竟然还给她带了这么多东西。

五匹布都是今年最流行的布料和颜色,饰品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是对阮如曼来说却是救命稻草。

之前为了收买何明帮她办事,阮如曼当掉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

阮黎之前说的没错,那支翡翠玉簪子确实被她当了。

“谢谢姑祖母,您对我太好了。”阮如曼克制着自己去摸五匹布和首饰的心情,快步走到阮老太太面前,抱住她。

以往逢年过节,张氏都会带阮如曼去见阮老太太,阮如曼嘴又甜,经常把阮老太太哄开心,在阮老太太心里,阮如曼跟亲孙女一样,所以隔三差五就送她东西,跟阮黎娘家是比不了,但至少不会被其他贵女比下去。

“你是我的亲外孙女,不对你好,对谁好啊。”阮老太太笑起来满脸褶子,像一朵风干的菊花。

同样是亲外孙女的阮黎,从进门开始,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与阮如曼当着阮夫人和阮黎的面上演一出祖孙情深的画面。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会,阮老太太这才仿佛记起阮黎也在,看向阮黎,“哎哟,我真是老了,怎么把阮黎忘了,都没有给你准备点东西,你不会记恨我这把老骨头吧,不过这也是你的错,逢年过节都不来看望我,还是如曼贴心。”

阮黎微微一笑,“姑祖母说的是什么话,您是长辈,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记恨您,再说了,这些廉价的布匹和首饰,我也看不上眼。”说罢嫌弃的扫了那堆东西一眼。

阮如曼的脸扭曲了一下,怕被人看到,立刻低下头。

这个动作哪逃得过阮黎的火眼金睛,面上笑意更甚。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在张家向来强势的阮老太太哪受得了阮黎这语气,当场发飙,说罢又把矛头对准阮夫人,“赵秋灵,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她平时就是用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吗?亏你当年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姑母多虑了,黎儿平时从不跟长辈这般说话,大概是因为您刚刚说了她不爱听的话,”阮夫人很淡定,“这孩子就是被她爹宠坏了,我的话都不听,只听她爹的。”

言下之意,阮老太太说阮黎没家教,就是说阮宣不好。

阮黎嗤笑道,“年纪大了,果然是老糊涂了,我娘是才女,跟这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

“你!”阮老太太被母女俩轮流气,一口气差点顺不上来。

张氏和阮如曼赶紧扶着她。

“姐姐,大伯母难得来一趟,您放任阮黎气她,就不怕老爷回来知道这件事,姑母可不仅是他的亲人,还是他的恩人。”张氏不满地对阮夫人说道,又拿旧事重提,膈应她。

“是吗,等阮宣回来,我可得好好的问问他。”阮夫人不咸不淡。

“算了,心慈。”阮老太太忽然说道,冲张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实情的旁人一看,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大伯母,他们这是对长辈不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张氏不想放过这个找赵秋灵母女麻烦的机会。

“我说算了。”阮老太太声音忽然变大。

张氏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老太太为何突然发脾气,亦想不通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张氏不知当年一些事,阮夫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恩人这两个字,对他们夫妻俩就是一个禁忌,十几年来,两人谁都不曾再提过。

正当大厅的气氛僵硬得流不动之时,阿德突然兴奋的跑进来。

“夫人,小姐,赵家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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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果果的打脸

阿德话刚说完,一个中年男人就领着一群人进来了。

阮夫人和阮黎都认得中年男人,他是赵家的管家赵正志,地位仅次于赵家人,亦是阮黎的外祖父左膀右臂的存在,也是赵家唯一一个被贯以赵姓的下人,他的到来基本也代表着赵山河。

阮黎每次看到他都特别开心,“赵叔,您怎么来了?”

“是家主让我过来的,”果不其然,赵正志接着说,“前两天听说表小姐被小人陷害落水,家主特意命人收集了许多您喜欢的东西,有一些需要时间,今天刚刚拿到,家主立刻让我送过来给表小姐。”

赵正志说完就命人将所有箱子抬进来。

一箱一箱珠宝首饰,珍稀的古玩玉器,还有当季流行,颜色丰富多样的布匹,以及御寒的各种披风,裘皮大衣等等,要说有多贵重,就有多贵重。

众人原以为四五箱已经算多了,没想到十个红箱子已经把阮府的大厅摆满了,外面的队伍还看不到头,后面搬进来的五个大箱子不得不摆到台阶下面。

红色布盖一掀开,张氏和阮如曼已经掩饰不住眼里妒恨的光芒。

后者几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昂贵的东西,跟这比起来,姑祖母送她的那点首饰布匹根本不值得一提。

阮如曼看着箱子里装满漂亮奢侈的首饰珠宝,再看看姑祖母送给她的,被衬托得就像路边的小石子,暗淡得没有半点光芒,心中已经没有半点欣喜,甚至觉得很丢脸。

脸色不好看的还有阮老太太,就在刚刚她还说忘记阮黎,没准备送给她的份,赵家人就上门来打脸。

十五箱价值连城的东西,不仅衬托出她的小气,也让她备感没面子。

“赵叔,帮我谢谢外祖父,过段时间我一定去赵家看望他。”阮黎看着这一箱箱宝贝,喜欢得不得了。

外祖父真是太给力,她还在想怎么狠狠打阮老太太和阮如曼母女的脸,他马上就递个阶梯过来,爱死他老人家了。

“我会转告的,家主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赵管家说完又转向阮夫人,“小姐,那么我先告辞了,家主还在等我回去复命。”

“有劳赵管家跑一趟了。”阮夫人起身,亲自送甩出大厅。

阮黎上前打开其中一只箱子,只见又是一匣子的珠宝首饰,款式种类繁多,令人应接不暇。

她拿起一支翡翠簪子,这支簪子与阮如曼当掉的那支款式有几分相似,但是细看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上面的翡翠成色也不一样,这是赵山河花了一千两买的。

“如曼,我记得你也有一支翡翠玉簪子,还是姑祖母送给你的,这是姑祖母第一次来阮府住,怎么不见你用?”阮黎转头,对上阮如曼来不及收回去的嫉妒目光,微微一笑。

阮如曼顿时一惊,在其他人望过来的时候迅速的收敛起表情,垂下眼眸,柔声说道:“如曼比不得姐姐,平时在家里素惯了。”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以前有贵客来府上拜访,你头上天天插着那支簪子,还是说你觉得姑祖母比不上那些贵客重要?”阮黎岂会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

“别胡说八道,如曼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张氏立刻反驳。

阮黎耸耸肩,“谁知道呢,毕竟姑祖母好歹也是有皓命在身的夫人。”

张氏见阮老太太果然皱起眉头,急忙解释:“如曼只是听说姑祖母来了,一时高兴忘记了,明天肯定会用那支翡翠玉簪子的。”

阮如曼来不及阻止,张氏就先替她做出决定,见姑祖母看了过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娘说的是。”

阮老太太很快乏了,阮夫人让人将她带到收拾好的客房。

阮如曼跟着张氏回到偏院,心里想着翡翠簪子的事,没注意到张氏已经停下来,撞得她哎哟一声。

“如曼,你是怎么回事,从刚刚就一直心不在焉。”

阮如曼犹豫一阵,只得把翡翠玉簪子被自己当掉一事告诉张氏,张氏却不是好糊涂的,再三追问,这才知道前阵子官府就阮黎被害一事追查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你让为娘怎么跟你说好,做出这种事竟然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张氏气得直指着她,又不满道,“做就做了,为什么不把阮黎弄死?”

“我怎么知道她命那么大。”这个结果也让阮如曼气得吐血,花了一千两,不仅人没事,赵家又给她送了这么多东西,幸亏自己聪明,从不暴露自己,“娘,先不说这个,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回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关键是你自己都不记得簪子在哪里当掉了。”张氏没好气。

簪子不是在京城当的,阮如曼怕官府顺藤摸瓜,查到她身上,特意去其他地方当掉簪子,费了一番功夫。

因为是随意选的地方,所以她也不记得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买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张氏冷静下来。

“哪有这么容易。”阮如曼不是没想过,但是京城这么大,想找到一模一样的翡翠玉簪子,几乎不可能。

“现在不试也不行了,都怪你没有提前跟我说,不然就可以借口簪子摔坏了,姑祖母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怪罪。”张氏想到自己当时傻傻的跳进阮黎的陷阱,胸口都气疼了。

阮老太太送的翡翠玉簪子价值三百两,不过翡翠这东西本来就是越戴越通透,越戴越值钱,所以阮如曼当了四百两,这还是她不会讲价的价格。

现在张氏母女要赎回那支翡翠玉簪子,至少也要五百两银子,甚至更高。

知道需要五百两,张氏阴沉着拿出攒了许多年的家底。

在阮家没有任何靠山的张氏,这些年能走到现在,阮如曼也能在京城其他贵女面前不丢脸,全靠阮老太太和张家在背后支持。

换而言之,阮老太太不仅是她们的靠山,也是她们重要的经济来源,为了几百两银子,失去这么一个靠山,绝对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所以再肉疼,张氏还是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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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秘密

偏院的动静没有瞒过阮黎,得知张氏派身边的丫鬟小青出府了,立刻猜到她的目的。

阮黎让春花去赵府,告诉赵天,自己有件要让他去办。

赵府其实就在离阮府不到五百米远的地方,春花很快见到赵天,将小姐的话转告给他。

“姐这又是玩哪一出,今天早上堂祖父不是刚让赵伯给她送了十几箱东西?”赵天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办了。

他年纪小,对京城却没人比他更熟悉了,加上平日里那群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一起出动,更是要不了多少时间。

另一边,小青也回到偏院,告诉张氏母女,她在一家银楼找到一支跟翡翠玉簪子很像的簪子,因为怕买错了,所以先回来告诉她们。

张氏母女当即决定明天一早去银楼看看,如果相似度达到九成的话,她们就买下来。

一颗心放下后,她们开始期待阮老太太进府的第一次发威。

吃晚饭的时候,休息了几个时辰、又恢复战斗力的阮老太太开始作妖了。

“宣儿,不管怎么样,心慈是你的妾室,如曼还是你的女儿,你都是当丞相的人,怎么还能这般作法,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阮府,”阮老太太大声道,“总之我不管,今晚我要她们也一起上桌吃饭。”

“姑母,这是阮家的家事。”阮丞相表情不变,一边说,一边往夫人和女儿碗里夹一筷子菜。

阮老太太闻言更不高兴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你的意思是,我不是阮家人是吗?”

“我没这么说,只是姑母毕竟也是嫁入张家的人,”阮丞相看向夫人和女儿,“怎么不吃?”

阮老太太被他堵了一下,知道硬的不行,便放软态度,“宣儿,姑母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这样吧,心慈可以不上桌,但如曼是你的女儿啊,她是无辜的。”

阮宣眉头一皱,“她应得的,秋灵都按照规矩划给她了,甚至跟黎儿一个待遇,再说是她自己不珍惜,又闹出殴打下人的丑闻。”

阮老太太不满,却又知道阮宣没有说错。

抛开周朝第一首富的赵家,阮黎和阮如曼每月拿到的月例都是一样的,说起来还是阮如曼占了便宜,明明是庶女,月例和生活用品却是按嫡女来置办的,除了没有父爱,其他的一点不亏。

“我就说老太太无缘无故过来,原来是打着替阮如曼讨公道的主意,真是个好祖母。”阮黎似笑非笑地说道。

“大人说话,轮得到你个小辈插嘴吗?”阮老太太本来还不知道怎么接话,“宣儿,不是我说你,女儿就应该严家管教,将来嫁出去才不会堕了阮家的名声,以为阮家没家教。”

“够了,阿宣说的没错,您毕竟已经是张家人,阮府也不是以前的阮家,我女儿怎么管教,是我跟阿宣的事。”阮夫人听不得老太太说她宝贝女儿的坏话,当即表示不满,这也是积攒了许多年的怨气。

“你这是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吗?”阮老太太一向蛮横惯了,到了阮府也没转换过来,以为这儿就跟在张家一样,“宣儿,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她就是这样对我大吼大叫的,她眼里还有没有阮家的列祖列宗?”

【人善被人欺,这话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老太太霸道了一辈子,不知道当她的秘密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还能不能维持现在这副表情,张家人还会不会再听她的话。】

沉寂了两天的系统终于又开口了。

阮黎顿时精神振奋,这老太婆竟然藏有秘密,还是和张家有关的,听这意思,似乎是不能被张家知道的大秘密呢。

“姑祖母,我娘眼里有没有阮家的列祖列宗,我相信在祠堂里的阮家祖宗们,每天都能亲眼看到我娘如何虔诚的上香,至于你,爹说了,您是张家人,嫁出去的女儿,又怎么好意思在阮府耍威风。”阮黎说道。

“黎儿,不许这么跟你姑祖母说话。”阮宣象征性的指责了一句。

阮黎努了努嘴,“我尽量了。”

阮老太太被气饱了,吃到一半就不吃了,说要去祠堂拜阮家的列祖列宗,实则就是去哭诉。

张氏母女左等右等,肚子都饿得一直在叫,还是没有等到阮老太太派人来叫她们过来,一听打才知道,连老太太都被气到离席了。

第二天,阮如曼带着小青去昨天发现翡翠簪子的银楼。

一进银楼大门,阮如曼立刻看到那支放在架子正中央的簪子,那抹翠绿的颜色,很像她当掉的那支。

“掌柜,把那支翡翠簪子拿给我看看。”阮如曼走到柜台前,急切地说道。

“原来是阮二小姐,贵客贵客,有失远迎。”银楼掌柜经常接待京城的贵女,对有着第一才女之称的阮如曼也很熟悉。

阮如曼特别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轻轻点下头,又向丫鬟小青示意一眼。

小青立刻说,“掌柜,我们小姐想看那支簪子,还不快拿下来。”

“真的是不好意思,这支簪子已经有主了。”掌柜一脸歉意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的丫鬟说昨天还是无主的。”阮如曼的脸色立刻变了,第一眼看到这支簪子,她就惊喜的发现,和她当掉的那支一模一样,要不是做工和雕工有很大的区别,她都要误以为这就是她当掉的。

“那是昨天,之后就有人过来买下了,那位客人说今天就过来拿,真的很对不住。”掌柜解释道。

“掌柜,如果我出高价,能不能割爱?”阮如曼追问,“这支簪子真的对我很重要。”

“真的很抱歉,阮二小姐,我们银楼也是要讲信誉的。”掌柜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阮如曼咬着贝齿又问,“那还有没有第二支同样的翡翠簪子,或者说别的地方有没有?”

掌柜再摇头,“这支翡翠簪子不是普通的簪子,整个京城只此一支,它并不是我们银楼制作的,以它的做工,一般的银楼也做不出来。”

阮如曼也觉得这支簪子特别好看,做工之精细,近距离一看,立刻就能区别开来,她也是戴了好几年,经常拿出来看才能远距离就分别出来,一听这簪子不普通,她就更想要了。

“掌柜,您就通融通融吧,这支簪子需要多少银子,我出双倍行吗?”阮如曼恳求道。

“双倍?”掌柜一愣。

阮如曼还以为有戏,“是的,双倍。”

“这簪子价值一千五百两,双倍的话就是三千两。”掌柜语气平静。

阮如曼表情僵硬了,别说三千两,就是一千五百两,她也拿不出来。

张氏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不多,但考虑到价格可能会有偏差,还多拿了一百两给她,谁知道加起来还不够簪子的一半。

阮如曼知道没戏了,又不甘心,错过这支簪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支一样的,姑祖母是个好面子的人,如果知道她把簪子当掉了,一定会觉得自己糟蹋了她的心意。

母女俩还要靠阮老太太,才能在京城过上好的生活,失去了这个靠山,未来的日子她不敢想象。

“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要买我的簪子,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阮如曼你。”一个令阮如曼熟悉到做梦都会梦到的声音,忽然从身后的大门口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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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手货

“怎么是你,阮黎!”对厌恶人的声音,阮如曼比熟悉的人都记得清楚。

一回头看到阮黎带着赵天,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想到买下簪子的人竟然是她,表情比吃下苍蝇还恶心,当然只是一瞬。

阮黎大步走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银楼可不是你家,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的外祖父昨天已经送了你那么多珠宝首饰,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一支簪子,你就这么喜欢抢我看上的东西吗?”阮如曼气愤无比。

银楼进出的人本就多,听到阮如曼的话,大家看向阮黎的目光带上诧异。

“你脑子被驴踢了,”阮黎无语,转头问掌柜,“隆掌柜,昨儿个,我弟弟付定金的时候,可有人先预定了?”

“没有。”掌柜非常肯定的否定了。

阮黎挑着嘴角看向阮如曼,“听见了吗?还是说在你阮如曼的眼里,只要是你看上的,别人都不允许买,否则就是抢你的东西?这种行径可不是一个才女会干的事哦,连我这个女纨绔都没有这么霸道过。”

门口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没有这么说过,你若不是故意的,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跟我抢一支簪子,你分明是有预谋的。”阮如曼脸上露出被羞辱的表情。

“真是好笑,是不是以后你阮二小姐去的地方,我都不能去,这么一说,以后人人见了你,都得绕道走啰?”阮黎摊手。

“再说了,谁知道你怎么突然想买这支簪子,还是跟姑祖母送你的那支翡翠玉簪子一模一样,该不会,”阮黎突然放缓了音调,阮如曼呼吸急促起来,“你把姑祖母送的簪子弄丢了,所以想买支一模一样的回去骗她?”

“我没有。”阮如曼极快的反驳了她的话。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事要是闹大了,很容易传到姑祖母耳里去。

“你不愿意割爱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这簪子不可。”阮如曼丢下这句话就气愤地带着小青离开了银楼。

围观的众人见没戏可看,也散了。

从头到尾没说话的赵天看着表姐付完一千五百两,爱不释手的拿着那支翡翠簪子,忍不住问道:“姐,你怎么知道她把阮老太太的簪子弄丢了?”

“她那么爱炫耀的人,有多少天没见她头上插着那支簪子,再说了,”阮黎压低声音,“你以为何明的一千两是从哪来的。”

赵天立刻懂了,敢情人家把珍贵的簪子卖了,难怪那么着急,“不过姐,这簪子真的跟她的一模一样吗,不会其实就是这支吧?”

“怎么可能,”阮黎拔高语调,“这支簪子可比她那支精致多了,上面的翡翠也是品质最好的玻璃种,她那支虽然色泽看似一样,可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品种,再看上面的雕花,也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上面的色泽和雕工,乍一看还以为是真的,单凭这一手艺,最少也能值个三百两。”

“这么贵的手艺啊。”赵天咂舌。

就在这时,两个女人走进银楼,走得急,她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阮黎和赵天,第一时间冲到掌柜面前。

“隆掌柜,昨天那支翡翠簪子我买了,这是一千五百两。”其中一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柜台上。

一听又是为翡翠簪子来的,隆掌柜下意识的看了阮黎一眼,一脸为难的对二人说道:“章小姐,真不好意思,那支翡翠簪子,刚刚已经被人买走了。”

“被人买走了?”隆掌柜口中的章小姐就是章婉心,此刻一脸错愕,再看架子最显眼的地方,确实已经不见那支簪子的踪影。

朱秀秀赶紧问道,“掌柜,可否告知是谁买走了簪子?”

隆掌柜犹犹豫豫的看向她们斜后方的阮黎。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转身,同时喊道:“怎么是你!”

再看阮黎手上拿着的,可不就是她们正在找的翡翠簪子。

“怎么就不能是我?”阮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没有错过两人刚刚的表情,看样子她手上这支翡翠簪子还真是抢手货,走了一个阮如曼,又来了一个章婉心和朱秀秀。

阮如曼的目的她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章婉心又是为何这般看重这支翡翠簪子,着急的程度,不像是一般的小事。

章婉心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的翡翠簪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晚来一步,簪子就落入她生平最讨厌的人手中,深呼吸一口气,她走到阮黎面前,“阮小姐,好久不见。”

“不久不久,前几日不是还在雅楼门口见过么,只不过当时我在楼下,你在楼上而已,听说你们当时在聚会呢。 ”阮黎笑眯眯地说道。

章婉心面上尴尬不已,她的祖父和阮黎的爹同是丞相,凭阮黎的身份,去参加她们的聚会是没有问题的。

以前不是没邀请过阮黎,毕竟阮黎不在意名声,她们在意,巧的偏偏就是那次没有邀请。

“阮小姐,”章婉心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翡翠簪子,真诚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这支簪子,可否将它卖给我?”

“是你很喜欢,还是别人很喜欢?”阮黎可不觉得章婉心是那种舍得花高价买一支翡翠簪子的人。

诚然,这支翡翠簪子很好,有一种低调的奢美,连她这种只喜欢耀眼的珠宝首饰的人看了都想买,但章婉心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拿得出一千五百两的人。

只能证明一件事,章婉心不是买给自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要送人,而这个人对她很重要,难道是她家有长辈要过寿了?好像也不对啊,哪有送长辈,送簪子的。

“原来你知道?”章婉心误会阮黎的话,以为她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后面就顺理成章了,为什么她刚好提前一步买下簪子,因为都是有预谋的。

章婉心眼睛瞬间锐利起来。

阮黎愣了一瞬,“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她的反应又让章婉心不确定了。

阮黎很想翻个白眼,这个章婉心搞什么,一会知道,一会不知道,鬼知道她在说什么。

章婉心见她的反应不对,越发肯定阮黎不知道那个秘密,也对,她也是很偶然很偶然的机会下才知道的,阮黎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知道那么隐秘的事。

“阮小姐,你如何才肯将这支翡翠簪子卖给我?”

“刚刚阮如曼还说愿意出双倍的价格。”阮黎拿着簪子,似是而非地看了她一眼。

章婉心犹豫了一下,双倍就是三千两,跟她预算的差了很多,昨天发现这支簪子的时候,她花了大半天才凑到两千两,还是差一千两。

可一想到这支簪子带给她的巨大好处,不就是三千两,回去后再找人借一千两就有了。

“好,我出双倍价格,”章婉心怕阮黎反悔,立刻应下,“不过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票,只有两千两,剩下一千两,我可以以丞相孙女的名义向你保证,明天一定会还给你。”

“我想你误会了。”阮黎抿唇轻笑,“我的意思是,阮如曼出双倍的价格我都没卖给她。”

章婉心嗔怒道,“你耍我!”

“非也非也,这怎么能算耍你呢,我只是这么一说,谁知道你会误会,你们不是才学深厚的才女吗,怎么连这点都理解不了?”阮黎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根本没打算把簪子卖给婉心!”朱秀秀根本不相信阮黎有这么大度,会把到手的簪子让出来,她说那句话不过是为了逗章婉心而已。

阮黎给了她一个‘原来你也挺聪明’的眼神,“到我手上的东西,岂有再卖出去的道理,再说了,你们看我像是缺银子使的人吗?”

她要是像,整个京城只怕没有不缺银子的人。

从小泡在银子堆里长大,三千两,连她每月零花钱的零头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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