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泥萌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泥萌要有心理准备哦。
在时间裂缝里, 我拿着两件“物证”回到过去,要向静静证明自己就是厉安安,然后中途又听见了那该死的声音说, “凡事需要代价。”我没多想,就回答了愿意。然鹅……我醒来后, 发现自己每天以半斤的重量在增肥中。哪怕我什么都不吃,最爱的小鱼干不吃了, 连水都不喝, 从回来到现在,快重了一斤了。天啊……我是不是得了绝症……这个世界好可怕……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我是一只越来越肥的咪,哭嘤嘤o(ini)o
厉安安的老家在另一个省的小县城里, 与夏海市不同, 不靠海,在大山里, 相当封闭阻塞。夏海市与该省毗邻, 这几年,小县城通外面的路总算是修起来了,不再像过去那样,要转几趟车和船。
有一班从夏海市直达s县的大巴。厉安安与程碧儿就是坐的这辆大巴。
全程,厉安安都紧抿着唇不说话, 一直拨安静手机,可得到的都是那句“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的低气压,程碧儿感觉得到。她想说什么, 但他全程拒绝与她交流,她忍了忍,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车到了。s县风景很美,四处杨柳依依,一面湖倒映着整座的县城,徽式的建筑,一水的粉墙黛瓦,入目都是景,那画面像泉水洗过一般。只是来的人无心风景。
天空澄静,湖也静,波澜不惊,就像厉安安那对琥珀色的眼睛。这世上,只有安静,才能令他不淡然,不平静。
站在车站外,程碧儿心情也是低落:“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爸爸他,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原本,她昨晚就该赶回来的,但厉叔叔怕她担心,拖到了今天早上才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有心理准备,今天赶回来看看。
“知道了。”厉安安放缓了声音:“会好起来的。”
“也许,也会更糟。”程碧儿别过了头去。
见她跑去马路另一边揽计程车,厉安安想了想,拿起手机给陈君拨了个电话:“陈君,碧儿和你同是计算机系的同班同学,她家里出了点事,你也过来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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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厉安安的爸爸也在。
厉清这一生,自厉安安的妈妈离开后,他就早已放弃,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冷淡,唯独和程父是说得上话的朋友。这么些年,逢年过节,也是两个老人一起过,对门之间互相帮助。
程碧儿的妈妈去逝得早,她原本以为,她和厉安安那么相似,最终会在一起。但不是。第一次见到厉安安,那年她才七岁,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可是他对她很冷淡,两家农舍靠得近,但他却没有和她多亲近。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爸爸,程碧儿叹了一声,叫了声厉叔叔好,然后就在床畔边坐着,握着爸爸的手,叫了声,“爸爸。”
程父说不了话,但一双眼睛泪眼婆娑。他努力地看了看女儿,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都做不到。只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厉安安。
厉安安不是不懂,但他不打算这样做。只是站在一边,也叫了声程叔叔好。
厉清心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儿子时,眼神变得凌厉,握着程父的另一边手,说:“老程,你放心。我和厉安安都会照顾好碧儿的。”
厉安安想说什么,但考虑到程父病情,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但他一颗心只在安静身上,轻轻退了出去,掩上门,去走廊给安静打电话。
知子莫若父,厉清看得出厉安安的心不在焉。他压下怒火,再次对程父说道:“老程,你放心。我们安安不会亏待碧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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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跪下!”
从医院出来,父子两是回家拿换洗的东西,今晚还得在病房里守着。但刚回到家,厉安安正要再拨安静电话,就被爸爸喝止,让他对着祖宗神位跪下反思。
厉安安很倔,他直直跪着,但半个字也不说。
“等你大学毕业,满了22岁,就和碧儿结婚。我们厉家总得给碧儿一个名分。”厉清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和厉安安一般的腰杆挺得笔直。
厉安安只是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厉清气得拿起一边小板凳就砸他,直接砸在他背上,重重的一击,厉安安背部吃痛,双掌撑到了地上,死死支撑着自己,只有一句话:“我爱的那个女孩,叫安静。”
“厉安安,你不能忘恩负义。”
又是一记砸了下来。
厉安安咬紧牙关不啃声。这些他都懂得。他们厉家欠程碧儿的。他爸爸的眼.角.膜,是程碧儿的亲哥哥的。乡里人迷信,相信死后轮回这类鬼神之说,而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眼.角.膜,是投不了胎的,即使投胎了下辈子也是个瞎子。所以,在乡里,讲求全.尸。
当初,是程碧儿苦苦乞求程父,才答应下来。程碧儿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他甚至想过要拒绝这份恩惠,可是不可以,哪怕只有一成的让爸爸复明的机会,他都不可以放弃。否则,他就是不孝。
无论厉清怎么打他,他都是只有一句话,他有心上人了。
门外站着的是程碧儿。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耐心,总会等到厉安安。但现实不是梦想,没那么美好。后来,厉安安对她是比对旁的人热情了些,但那也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是欠了她的。他待她温和,却绝不会温柔,他可以用尽一切力量去帮助她,但不会爱上她。
“好啊!既然这样,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不孝子!”厉清砸得更用力。
眼看着那张小板凳往厉安安头上砸去,程碧儿心中一痛,大叫了一声:“厉叔叔,别打了!会打死安安的!”说着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厉清的手。泪水滚烫,滑落脸庞,但灼痛的却是她的心。
晚上八点时,程父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程碧儿在医院忙前忙后照顾爸爸,虽然累,但心中一块大石总算下去。她在爸爸面前,只提厉安安对她很好,他们一直是好朋友。
厉清站在一边,羞愧地转开了脸,甚至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还给程家。
而厉安安在另一边,帮着递水喂食,十分贴心仔细,还帮助程碧儿给程父翻身和擦身。陈君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一幕。厉安安做的一切,和女婿做的没什么两样。
陈君心直口快,没有来得及打住话头,就说:“厉安安,小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