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笑,笑得她差点厥过去。乔唯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中默念:他是鬼啊他是鬼。可一只鬼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乔唯安关掉手机手电功能,就连屏幕光也调成黑屏,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握着手机在鬼影面前晃了晃:“看吧,我说到做到,所以,现在轮到你了。”
鬼影微微抬眸,扫过最新款iphone手机,又瞄着乔唯安的脸色,双眸一转,微微勾起唇角,向乔唯安抛来一个意味莫测的笑容。
乔唯安心中隐隐觉得他不会乖乖就范,刚要重新开启手机屏幕,就见鬼影化作一道黑雾如一条轻盈的丝绸,迅速绕过她飞向她身后。乔唯安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即可转身,身后已经再无鬼影。
躲哪里了?
原本想和他好好说话,却没想到被涮了,乔唯安也不再客气,径直走向墙边开了厨房灯。厨房里还弥漫着新鲜乳酪的味道,厨台上的小蛋糕完好无损,不像被动过手脚的样子,慢慢收回目光,再看向蛋糕旁的青铜古戒,那戒指正立着,以诡异的姿势正“奋力”滚出十字架项链的包围圈。
骨碌碌——被银链子挡住了。
骨碌碌——又被银扣子卡住了。
再接再厉,骨碌碌——撞十字架上,如被电击般颤了颤,无力地“瘫”倒。
乔唯安唇角抽搐,拿起十字架吊坠轻轻戳向戒指,戒指颤颤巍巍地躲闪。再戳再躲,一连几个回合,戒指怎么也逃不出项链的包围圈,很明显落了下风。
复古的雕花壁钟敲了十一下声响,乔唯安也放下吊坠无奈地说:“喂,你这是何必呢?我好声好气地想和你商量,可你就知道逃,逃有什么办法?有本事别在我家呆着啊!”
她转头看向壁钟:“都晚上十一点了,我准备睡觉去了,你不是喜欢吃蛋糕吗?那你就闻着蛋糕的味道好好反省吧。”
说完,她关了灯,走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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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总有一双清澈的眼眸,顶着小扇子似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无辜地望着她。天刚蒙蒙亮,乔唯安就披了件毛衫起身回到厨房。h市气候湿润,植被覆盖率极高,秋末冬初晨雾迷蒙,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就连厨房也陷进一片神秘的静谧之中。厨台上乳酪蛋糕依旧完好无缺,青铜古戒安静地躺在银质十字架项链的中央。
乔唯安小心地靠近厨台,虽然脚步声几不可闻,但还是被“听”见了。只见青铜古戒兴奋地跳跃起来,像车轮一般贴着银项链滚了个圈,最后停在最靠近乔唯安的地方“啪”一倒,便一动不动。
乔唯安傻眼,瞪了戒指半晌:“……你在向我求饶?”
戒指重新立起身,原地前后滚了滚,再次趴倒。
乔唯安仿佛看见一只狗狗可怜巴巴地趴在那,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偷瞄她的神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
“好吧,那你要保证不许吓我,不许躲起来,我们平平静静地好好聊聊。”乔唯安指着戒指佯装凶巴巴地说:“你见识过我的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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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了窗帘,遮挡住渐渐明亮的阳光,又重新走回厨台边撤去困住戒指的十字架项链。
紧接着,青铜古戒剧烈地颤动起来,一抹如烟似雾的清尘飘出来,眨眼间便化作人形飘在乔唯安的身侧。
“哎呀,吓、吓我一跳,”乔唯安拍着胸口轻呼,微微抬头看着飘在面前的家伙:“那个,我们能坐下来聊吗?你这样飘着好像怪累的。”
他稍稍歪着头像是思考了片刻,飘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后背挺直乖乖地坐下。
乔唯安目光扫过他一连串僵硬得如同木偶般的动作唇角抽了抽。她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清清嗓子:“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来我家?还有,你和那天被撞的卡宴车主是什么关系?”
清澈的双眸呆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慢地摇摇头。
“……”
乔唯安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这种……超自然的家伙。谁能告诉她,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不能说自己是谁?和卡宴车主没关系?还是……
乔唯安福至心灵地问一句:“你不会说话?”
他眼底划过一道暗光,唇角轻轻上扬着点了点头。
别、别这么笑,会让她的心漏跳半拍的。乔唯安双手暗中握拳,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找纸笔,你来写怎么样?”
他立刻摆手蘸着餐桌边杯子里的白水在桌子上写着:没用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至于其他问题,我更没办法回答你。
他的字遒劲有力大气磅礴,写字的手指更修长而骨节分明。可写下的内容,让乔唯安不禁揉了揉眉心。一问三不知?这还能不能好好地交流下去了啊。
“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乔唯安无力地问。
他疑惑地侧头看向她,轻盈的睫毛剪影印在他的下眼睑上,神色晦暗不明。
整个厨房安静了片刻,只余乔唯安的呼吸声。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当看到桌子上的问号时,心里莫名地失落。
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轻轻地出声:“那,我就叫你阿飘吧。不管你是什么总得有个名字来称呼你啊。”
原本她想找个道士或者其他什么赶走他,可当她看见他眼神里人畜无害,迷茫无助的样子,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我叫乔唯安,既然你已经在我家住下了,那以后就得听我这个房东的,否则,”她指向厨台的青铜古戒:“我立刻把这枚戒指扔垃圾站。”
“首先,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不准在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偷吃东西!第二,不准出现在我的卧室,更不许半夜满身是血地吓唬人!至于第三嘛,唔,暂时还没想好,留着以后备用。”乔唯安挪着椅子凑近,直视他的双眸:“怎么样?能做得到吧?”
他眨眨眼,不动神色地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第二个其实是两条吧?
乔唯安唇角抽了抽,握紧银十字架项链在他面前晃了晃,扬眉笑问:“你敢有疑义?”
他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摇摇头。
“那就好,作为见面礼,我昨晚做的蛋糕归你了。唔,如果放了一晚上还没变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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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唯安出了厨房,拉开客厅的窗帘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天光大亮。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着光,她拾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微怔,但只是一瞬就接了起来:“爸,您回来了?”
电话另一端远在帝都的乔父刚刚走出机场上了专车:“恩,刚下飞机。你这些天怎么样?”
乔唯安走到阳台边,望着窗外叶子掉得七零八落的银杏枝条:“挺好的啊,我的生活能力你还不信?而且这段日子苏二哥也在h市,然然也有来……”
“我问的自然不是生活上,”听着乔唯安顾左右而言他,乔父心急:“小李给我看了微博截图,路遇车祸报警那个是不是你?”
乔唯安一噎,但转念一想,李秘书就是父亲的眼睛和耳朵,他什么不知道啊?
“对,那个人是我。一件小事而已,没上热搜,现在也已经平息了。爸,您就甭操心了。”听着父亲浓重的帝都口音,乔唯安也忍不住讨好地换了呛调。
乔父沉声,作为上位者的高度:“你这次处理得很好。不过,有的人是该提个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爸爸粗线,渣渣们,寿司吧!
☆、第八撩 靠近
“你这次处理得很好。不过,有的人是该提个醒了。”
乔父捂住话筒似乎在和李秘书说着什么。乔唯安在电话另一边听着听筒里模糊的声响,没过一会儿,乔父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来,语气温和了不少:“女儿啊,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抗。学校还有课吗?过年回来吧。”
“知道了,爸。不过,您日理万机的,我这不是不想给您添乱嘛。能解决的事,我就自己解决了。不能解决的,我再找您这个大靠山好不好?”乔唯安顿了顿,低头踢着脚下的羊毛地毯,低声试探:“爸,明年回帝都,我想正式进入甘霖工作。”
电话另一头一时没了话音。乔唯安忐忑地听着心跳即将溢出胸口。从上大学到考研,她一直打着回帝都进军农业领域的幌子学茶,这个理由让族里长辈们甚感欣慰。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接手甘霖集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她心中一紧,便听见父亲无奈又略带些疲惫的声音:“甘霖本来就是你妈留给你的。当初我以为你只会学到大学毕业,没想到你比我想象得更有毅力,从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今天。既然是要完成你妈的遗志,就放手去做,我不拦你,至于族里那些人也不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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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后许久,乔唯安的鼻子还酸着。
母亲去世那年乔唯安还很小。当年,江南茶商苏家的幺妹北上嫁来帝都,不说十里红妆,但也轰动了半个帝都贵族圈。连成片的帝都老院子挂着火红的绸带和灯笼红艳如天边的晚霞。母亲看似纤细柔弱,却自立坚韧。她嫁来乔家后不久,便着手用嫁妆成立了甘霖集团。并迅速在帝都茶商圈占领一席之地。还记得儿时的乔唯安就常常被母亲抱着分辨小碟子里不同颜色的茶叶种类。
然而好景不长,医院的检验结果查出来时,母亲已经癌症晚期了。当时刚好是父亲的事业上升期,不是在外地考察就是出国访问,整日不见人影。母亲一直瞒着家里,直到去世前,她躺在床上,干枯的双手紧握着乔唯安。那是乔唯安心里最难忘的一幕,被病痛折磨,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母亲再难寻往日的风采,然而她的双眼却异常明亮,双手传递着坚定的力量。
她说:“小唯,不要委屈了自己,一定要幸福。”
乔唯安很想问上一句:嫁给父亲这么多年,可有觉得自己委屈?
然而这样的话再也无从问起。
母亲微微侧头,将目光移向床边的相框——父亲与母亲结婚时的合照。娇柔的美女依偎在英俊伟岸的男子身旁,笑颜明媚,眼底似乎布满了整个星辰。
“衍之,好好照顾自己……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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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纷乱的声响将乔唯安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循声望去,客厅的电视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阿飘正嘴里衔着一支棒棒糖,抱着双膝窝在沙发的阴影里拿着遥控器换台。
不知道这家伙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在这座清冷的别墅里,多住一个……也好热闹些。
乔唯安拉上落地窗窗帘挡住室外的阳光。待她再回身时,阿飘已经站在她的身边。
“霍,你吓我一跳……”乔唯安轻轻拍着胸口。
阿飘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抽了一张纸巾,在乔唯安的面颊上轻轻擦过。
乔唯安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他手上的纸巾渐渐湿了大片。她这才回神,急忙胡乱擦去挂在面颊上的泪水。
再抬眸,撞上阿飘关切的目光,仿佛冬日清晨的阳光,让乔唯安心中倏地一暖,她抽了下鼻子,努力牵起唇角微微一笑:“谢谢。我没事,真的。不用担心。”
阿飘也抿唇笑起来,双眸弯弯,长长的睫毛轻颤。
他就像一束暖光,晃进她的眼。
乔唯安面颊一红,避开他的目光,眼神上移,最终定在他的头发上,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发型,怎么乱得像个鸟窝似的?”她忍不住抬手为他整理头发。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臂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
阿飘面色大变,踉跄着退后两步,也抬起手臂试图握住乔唯安的手腕,却握个空。他惊诧地看着乔唯安,双眉拧成一团,不知所措。
在乔唯安眼里她一个大活人触碰不到阿飘可以理解,甚至觉得很正常,可没想到阿飘竟这么惊慌的样子……
“你知道,你,可能已经死了吗?”
话音刚落,阿飘如遭雷击,全身颤抖不停,瞳孔放大,惊恐地望着乔唯安摇头。
他不相信?
“额,”乔唯安上前一步:“我只是说可能……”话还没说完,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见阿飘化作一缕青烟钻回戒指。
乔唯安摸着下巴,吐了吐舌头:我是不是吓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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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学院的研究生课程已经基本修完,就等着实习和毕业,再加上周日本就没什么计划,对于乔唯安来说刚好终于有大块的时间码存稿。在写文这件事上,乔唯安一直保持着娱乐的态度,初衷便是写着玩而已,也就是说她并不想把写文当作日后养家糊口的事业。尽管,已经有了几本圈内出名的代表作,还有一群喜爱她的可爱小天使,她依然无所畏惧地继续更新“短小君”。其实也说不上每章都短小,只是刚好卡字数而已,谁让她没存稿呢?
然而,正在她将双手与键盘合二为一,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尽情吃男女主的狗粮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了。
“孙教授,您好?”来电的正是前几天乔唯安带着云非然在茶学院门口遇到的老教授。
“小乔啊,今天下午有空没?能不能帮老师一个忙?”孙教授电话里的声音慈祥得像只狐狸。
“孙教授,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运河边的云鹤茶庄由z大茶学院第一届的学姐创业所开,学校的院长教授们为鼓励学院学生继续发展壮大华夏茶产业,一直与这家茶庄保持着合作关系。
乔唯安把车停在附近的商场停车场,便急匆匆地沿着大运河走向云鹤茶庄。
河岸两旁,低垂的柳枝随着水波摇曳,三四人合抱那般粗的老杨树半横着身子以妖娆的姿势横卧在河岸边。远处,运送煤沙的货船鸣笛,来来往往地忙碌着。
就在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的老杨树边,一扇古色古香的赤红雕花大木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穿白色毛衣的温润男子。
“宋师兄!”乔唯安加快脚步走到宋丙年面前:“师兄,教授他们现在怎么样?”
看着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宋丙年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我也刚到。你别急,先把气喘匀,虽然我们人少,但孙教授是镇得住场子的。”
不过此时的乔唯安可笑不出来,一双秀眉拧成个川字:“那几个棒子人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文化交流,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特意来祖宗的地盘撒野,当我们华夏人好欺负是不是?”在来之前她已经听孙教授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现在直接冲进茶庄和那几个棒子人pk。
“所以啊,教授把我们找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耳光,也给学弟学妹们打个榜样。笑起来,彰显我华夏的气度。”
宋丙年举起手,乔唯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默契地击掌,双眸兴奋得晶亮:“明白!”
云鹤茶庄本是江南古代建筑遗存,虽然经过几代翻新,却仍旧保留着特色的古代韵味。白墙灰瓦木窗棱,庭院深深,空气中飘来几缕幽幽花香。
这里本举办着两国茶文化友好交流活动,作为东道主的z大茶学院教授和几名在校实习生带领外国友人品茶鉴茶尽显地主之谊。然而有人不知轻重偏偏反客为主,在主人的地盘上上蹿下跳大放厥词。
此刻,众人正围坐在茶庄中庭庭院里。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长着斑驳的青苔,庭院四周一丛丛金灿灿的长寿菊开得灼灼耀眼。
孙教授坐在主位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好用犀利的眼神不时扫过对面的三个高傲不屑的棒子国人。
可那几人却毫不自觉,依旧操着一口浓重的棒子口音,摇头晃脑地挑衅道:“这就是所谓华夏国的茶艺?也不过如此嘛。”
“为什么冲泡所用的杯子不是方的而是圆形的?这银壶容积不够大吧,只能装三杯量的水,要不是我们刚好三个人,恐怕还不够分。还有,为什么要把银壶的壶嘴转向另一边?这样做多不美观啊……”
“唔,也就水好喝些,和我们jeju岛的水有得一拼。”
刚刚展示过龙井茶艺的女孩憋红了脸,她的茶艺成绩在本科院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而现在却被几个棒子人说成这样……他们明明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到底年纪小,女孩不知所措地望向孙教授,期待孙教授开口为她说上几句话,却忽见孙教授满脸喜色地望向月门处,她也顺着望过去,不禁两眼发直——
一身材高挑,气质空灵的长发美女正笑盈盈地走进月门:“将银壶的壶嘴转向侧边,正是因为我们身为主人对客人们的尊重啊。”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mm……
☆、第九撩 碾压
“将银壶的壶嘴转向侧边,正显示了我们身为主人对客人的尊重啊。”乔唯安边说,边轻笑着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审视着她的三个棒子国人身上。
他们大概三四十岁的年纪,两男一女。两位男士都是地中海式的秃顶小眼,在脸盲的乔唯安眼里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一个不戴眼镜。而另一位女士,整容失败的僵硬蛇精脸上一双三角眼警惕又不屑地打量这她。
孙教授站起身,面色放松了不少,亲切地招呼着乔唯安和跟在她身后的宋丙年说:“小乔,小宋,来来,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此次文化交流会来自棒子国的客人,乔唯安和宋丙年呢,是我研究生院的得意门生。”
双方互相鞠躬问好后,乔唯安发现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着各具特色的茶具,她想了想,走到孙教授身边的一套紫砂茶具前坐下。
“想不到乔小姐是茶学院的研究生,我还以为撞见哪个影视明星了。”随着乔唯安的落座,眼镜地中海率先开口。
从乔唯安走进月门起,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这样的情况,她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早已习惯。只是一个极其厌恶的人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心里还是极不自在。
乔唯安礼貌地微笑:“不过,相比容貌,我一直对我的茶艺技术更自信一些。”
蛇精脸一听,轻飘飘地瞄乔唯安一眼,翻了个白眼:“既然这么自信,不如请乔小姐展示一下你的茶艺技术,让我们见识见识。”她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非常想知道华夏国茶艺与棒子国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同之处可太多了。只我华夏名扬国内外的十大名茶根据原产地的不同风俗,所发展出的茶艺泡法就千变万化。在我们华夏国,茶艺是否精简与繁琐并不重要,反而要结合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发展和地域文化来看适合与不适合。”乔唯安不动声色,有理有据地回击。怼得蛇精脸一时哑口无言。
她看向孙教授,孙教授同时递过来个眼神:真的要震慑他们?
乔唯安挑眉:那当然!谁叫他们在我们地盘撒野!
孙教授:记得把他们碾成渣渣。
乔唯安眨眼:交给我!
得到孙教授的同意后,她从背包里找出一支紫檀木发簪,将瀑布般的长发尽数盘至脑后,对站在角落里的茶童说:“有大红袍吗?麻烦取一点来,谢谢。”
功夫茶茶艺程序繁琐,花样多变,技术性高。h市所在的z省主要盛产的是绿茶,刚刚她站在月门处已经见过本科学妹展示的龙井茶艺了,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然而,却被这三个棒子国人挑剔得无一是处。她倒想看看换一种茶与茶艺冲泡方式,他们棒子人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
大红袍是华夏国家喻户晓的十大名茶之一,各家茶庄茶馆必备。不一会儿,茶童便取来了一个紫砂茶罐。
功夫茶茶艺对乔唯安来说是最得意的杀手锏,当初考高级茶艺技师时,她就曾将功夫茶茶艺作为重点练习,少说也练了有几百遍,早就把其中的步骤要点烂熟于心。焚香、煮水、洁具、投茶、洗茶……春风拂面、悬壶高冲、关公巡城……干燥紧实的茶叶在沸水的冲泡中慵懒地舒展。
每一步动作优雅从容韵味十足。再加上她相貌气质本就淡雅出尘,就连庭院内其他桌茶客的注意力也都被不约而同地吸引过来。
整理,收具,行礼。功夫茶茶艺展示完成,乔唯安面带笑意看向众人。众人回过神来,这才发觉整个庭院早已飘着幽幽的茶香。
乔唯安将盛了七分满的茶盏一一摆在三位棒子人面前:“大红袍作为华夏特色的岩茶,与龙井相比口感稍重,香气更馥郁了些。华夏茶叶种类数不尽,如果清香的龙井不合口味,那么富有岩韵的大红袍一定会得到你们的喜爱。”
三个棒子人不情不愿地纷纷握住茶盏喝下几口。
眼睛地中海眉头皱紧,微微嘴吐着舌头:“啊,怎么这么热?”
“用沸水冲泡出来的茶汤味道才好。”说着,乔唯安为孙教授、宋丙年还有小学妹斟上茶,自己也不动声色举着茶盏浅酌几口。
“那为什么刚才的龙井用的却是85摄氏度的水?”蛇精脸轻蔑地反问。
乔唯安一愣,差点笑喷。
“我知道您是贵国的茶界专家,您就别故意开我玩笑了。”
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把无知当真理。作为所谓茶界专家,竟然会问这么外行的问题,蛇精脸真的不是来凑数的吗?
不知她身边的地中海小声用棒子语与她说了些什么,蛇精脸的脸色极其难看地瞟了一眼乔唯安,不再说话。
乔唯安仔细瞧了瞧那三个人的脸色,状似失望地说:“你们好像对功夫茶茶艺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这可怎么办呢?我们作为主人可不能让客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说到这里,她双眸一亮,向孙教授请示道:“老师,不如请宋师兄为棒子友人展示蒙顶甘露的龙行十八式?”
孙教授笑眯眯地将将点了下头,就听眼镜地中海截住话头,他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冠冕堂皇地说:“不、不用了……不管是龙井茶艺还是功夫茶艺我们都很喜欢也很欣赏。以后有机会还希望与贵校多多交流和学习。”
乔唯安歪着头,双眸狡黠地笑成月牙:“也好。这庭院太小,用来展示集舞蹈、武术为一体的龙行十八式恐怕伸展不开。听说你们明白就要离开h市?真是太遗憾了。这次太仓促,下次你们再来华夏,我们一定再多做些准备。”想再在华夏耀武扬威,绝不可能。
几泡茶饮以及暗地里的唇枪舌剑之后,在孙教授的主持下,交流会终于还算圆满结束。幸好这几位棒子人勉强有点脑子,没有胆量在华夏的地盘上争论茶与神农的起源地。
“几位请留步,”乔唯安正要和孙教授几人一起离开,却被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
“刚刚几位的茶艺展示和讲解实在太精彩了,我能不能和你们合个影?”说话的男子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相平凡笑起来却十分儒雅。
孙教授见有路人主动与他们合影,正是将华夏茶进一步发扬光大的好机会,边笑得合不拢嘴边蹭到镜头中间合影。乔唯安和宋丙年几人见自家老师都已经照了,自己也不好单独站在镜头外,于是,便有了一张庭院大合照。
而乔唯安并不知道,与他们合照的路人自豪地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没过几个小时,合影照又被转发到了微博上,并配有文字:“从朋友圈里搬来的,你们看,照片边上的那个姑娘是不是比小花旦乔馨玉还有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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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唯安回家时已经天色渐暗。别墅内漆黑一片,她借着手机的光亮刚刚把钥匙插.进门锁,却见门锁“咔咔”几声,房门自己由内而外打开!
“啊!”吓得她手一抖,钥匙掉到瓷砖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支红色蜡烛滴着如残血般的烛泪从走廊尽头飘来,烛火摇曳忽明忽暗,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手缓缓向她伸来。
冰冷的阴风在耳畔吹过,乔唯安被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隐藏起来似的:“别,别过来,别靠近我!”
然而指缝间透进来微光,蜡烛的高度下降,显然那东西已经发现她了!耳边传来钥匙的声音,紧接着,跨在她肩上的包包也被一股大力扯了下来。
抢、抢劫?!
乔唯安一愣,会不会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睁开双眼,透过指缝,她看清那家伙在烛光下的脸——
“阿飘你,你吓死我了!”要不是碰不到他,这会儿她真想一拳打在他身上。
就算他真的是个鬼,但他们早已有过协议和平共处的,他大晚上吓人是几个意思?
可阿飘表示很委屈,他把钥匙装回包里之后,长眉一蹙,眼神中写满了无奈,双手奋力比划。
好一会儿,乔唯安才明白过来:他见天黑,特意来接她,谁想到却把她吓到了。
乔唯安扶额,人家都是老公接老婆,或者老婆接老公,哪见过身为阿飘的房客接房主回家?家里有个傻阿飘,不吓死才怪!
坐在地上缓了缓神,她这才关上门,手刚习惯性地摸到电灯开关,忽然停住,她侧头看向烛光中阿飘那张英俊的脸:“你不怕烛光?”
阿飘眨眨眼,点了点头。
乔唯安一惊,抬手掩着嘴,睁大双眼上下打量着阿飘:“你该不会是古代穿来的鬼吧?你习惯用钢笔写字还是毛笔写字啊?”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拍了下额头:“不,你写字的时候用的是简体,如果是古代穿来的应该用繁体才对。难道,你是个活了千百年的老鬼?”
作者有话要说: 乔唯安:家里有个傻阿飘,请各位见谅。
☆、第十撩 逛街
任凭乔唯安大开脑洞,阿飘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乔唯安接过蜡烛,仔细看过才发现上面刻着几个字“祝小唯生日快乐”,原来这红蜡烛是她去年生日时没用完的,刚刚的情景太吓人,竟吓得她忘了蜡烛的来历。
“你能举蜡烛,却碰不了我?这是不是说只有死物,你才可以触碰?”乔唯安刚刚走上楼梯,心中一动,回头问向阿飘。
跟在她身后的阿飘也停下脚步,凝神回忆一番,点点头。
“跟我来,”乔唯安走进房间抽出一张湿巾,将纸巾叠成三角形,自己握紧一角而另一角则递给阿飘:“试试看,能握住它吗?”
一股力量从湿巾的另一端传来,乔唯安拽了拽没能拽动,却见阿飘双眸含笑地看着她。
烛光映在他的眼眸里,仿若盛开的花火,连他的眼神都沾染了灼热的温度。
她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慌乱地松手,回身,关门。“嘭”地一声,一气呵成。
阿飘不明所以,刚要穿门追进去,就听乔唯安的声音传来:“不许跟来,这是我的卧室,协议上规定好的!”
少顷,乔唯安终于钻出被子拍了拍余温未散的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都怪阿飘长得太合她胃口,一只鬼长得这么好看,简直暴殄天物!
第二天一早,乔唯安刚推开房门,余光中瞥到房门边多出一物:“你、你蹲在这干嘛?你昨晚不会一直蹲在门口吧?”
阿飘站起身,低着头,不时抬眼偷瞄着她,模样像极了一只犯了错的小狗狗。
乔唯安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半晌,挑眉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阿飘呆呆地望着她,神色迷茫又困惑。
“你把冰箱里的存粮都吃光了?”乔唯安猜测。
阿飘一愣,急忙摇头。
“那就是昨晚通宵看电视?”
阿飘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乔唯安掩唇惊道:“我知道了,你昨晚跑出去吓人了!”
阿飘更是委屈,双手和头同步摇。
“算了,不猜了。”乔唯安扶额,带着他进了书房,指着一张白纸,叉腰霸气说:“写出来。”
只见白纸上多了一行字:我昨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
这话问得好莫名其妙:“我昨晚没生气啊。”
可为什么忽然跑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