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交给冬至吧, 我也不会。”
“这个必须自己亲自打的才好，家里长辈才能拿的到。”李大爷说的严肃, 表示这事做不得马虎。
“是么？我以前没打过。”
“现在知道了，这必须自己打, 要不这大过年的, 下面连点银钱都没有。”李大爷再三嘱咐了林安, 走之前还不放心的又把厉害关系再次说了一遍。
“好的好的, 我知道了，一定自己打。”林安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答应了。
“那就好，你这家里到是吃的好, 全是肉香味。”
“那等会儿过来一起吃？”
“不用了，家里的事情多, 一会儿还要去上坟。”村子里几乎都是李家的人, 上坟也是全部一起去的，所以算的上是大事，林安作为外人，自是不用担心这个。
因为是得了李大爷的嘱咐, 林安也没在推脱打纸的事, 既然他占了林初一的身体，那么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帮着林初一做着他本该做的事。
林安家的纸钱是让责三去买的, 他买的多，林安拿着柴火打了近半个时辰才算完事，打好之后手都要磨出水泡了, 莫四见了有些心疼，拉着林安就去房里，用针帮着他挑破了水泡然后涂上药，并且说着等会儿不许做其他事了，让冬雨他们做就成了，顺便他还把责三给骂了一顿，说他买这么多做什么？
虽然莫四一直守着林安，不让他做事，但是到了最后炸丸子的时候，林安还是没忍住自己动手炸了，馅他都已经调好了，就让冬雨捏好之后扔进锅里，林安就拿着漏勺小心的翻着，等到丸子炸到金黄再捞起来，第一波出炉之后，林安稍微等了下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个，刚炸出来的丸子外焦里嫩，林安从小就爱这口，每次过年必须得吃这个。
“好吃么？”冬雨在一边看林安吃的起劲，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渴望的问。
“很好吃。”林安吃完，又示意冬雨也尝尝，顺便又拿了一个递到莫四的嘴边。
莫四就着林安的手就吃了，他们旁若无人的举动到是让冬雨愣了一会儿，最近林哥跟莫公子好像关系又好了些。
小毛跟冬末因为个子不够，只能垫着脚，不停的吞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这三个人吃的欢，小毛只是舔着嘴，冬末还小不懂事，有些急的站在那说着要吃。
“吃吃吃，一人两个，洗手了没？”林安一声令下，两个小的马上蹬着腿去院子里洗手了。
林安他们一直忙到了傍晚，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周围偶尔也会有炮竹声响，只都是几下就了事了，今年日子不好过，有些东西能省就省了。
“我看其他人都会去祠堂或者山上，你家的祖坟在哪？”
“不在这，挺远的，而且牌位什么的也不在家里。”林安自己都不好解释，当初林初一其实也是要做牌位的，但是他家奶嬷嬷说，等到过段时间才能弄那个，只是他们两个都没等到那时候。
“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可以直接说。”关于林安的一些事，他虽然让责三再调查一遍，但是其余的还是知道一些的。
“嗯。”
烧完纸钱，责三拿着鞭炮出去了，他们家买的多，还没放呢，周围就有不少小孩围了过来。
这两天没下雪，但是积雪也是厚的让人见不着泥巴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担心引起火灾，小毛家的房子里，他还藏了不少稻草呢。
责三身上带着火褶子，等到鞭炮摆好之后，他点着了就往一边跑，小毛跟冬末兴奋的张着嘴捂住耳朵，害怕又好奇的盯着那冒着火星的炮竹。
等到鞭炮放完，林安领着一家大小进了屋子，一桌子的菜，有一半是林安做的，这段时间有了冬雨，林安几乎不下厨了，今天也是因为过年他才露了一手。
吃饭前，林安作为一家主首先起了头，说了几句体面的话，然后又让莫四跟他学着也说了几句，之后大家才算是开了饭，林安其实不饿，今天做饭的时候他已经吃的半饱了，他今晚都没打算吃米饭，就吃些菜就成了。
吃完饭，林安跟莫四坐在了客厅中间，其余的人开始来磕头拜年，林安还准备了些红包，都是用当初写对联的纸用的剩下的，每个里面放了几文钱，算是意思意思了。
林安家的几个都是没怎么见过钱的，特别是小毛跟冬末，接过红包之后迫不及待的就拆开了，见到是铜钱之后直接扑到了林安的怀里，哼哼唧唧的表示亲热。
莫四也是跟着林安一样，当初他们两个是一起准备的，林安没什么钱就想着几文就够了，莫四到是大方一人给了六十六文，装的红包都要漏出来了。
林安当时就有些吃味的说，他给了这么多到时候显得他这个主子多没面子。
当然，林安只是随口开玩笑的这么一说，只是莫四当了真，马上就给换了过来，给了跟林安一行多的铜钱。
拜完年，外面就有人来敲门了，听着小毛讲他跟冬末说好了，今晚跟着四斤他们家的一起出去拜年要吃的，最后一家就是他们家。
林安见小毛高兴，也没拦着只是再三的嘱咐小毛要照顾好冬末。
“这是因为我们家东西最多所以才最后来吧？”今天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就听着隔壁的几个小孩说了，说林哥家好吃的最多，今晚一定能要很多，所以要留在最后，去的人越多越好。
“没事，到时候来了，就给点瓜子花生，一年也就这时候能吃点，其他家有这些的不多，大过年的别想太多了。”
林安跟着大家围坐在火盆旁边守岁，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着那些孩子过来拜年磕头，其中还有当初跟左香莲那家的孩子一起膈应林安的，这时候也是站在最后面。
到底是小孩子，当初被抓到往他衣服上扔鸡屎，现在也能来家里要吃的。
林安坐在椅子上，那些小孩一个个的跪在地上说着家里大人教的吉利话，林安手边就是瓜子花生，还有几块糕点。
小毛跟冬至见到一群小孩来到家里，也是高兴昂着脸凑在林安跟前，说着想吃梅花糕，这两孩子平时也不这样要的，因为林安是每天定了时间的，这糕点其实也不多，林安见小毛跟冬末喜欢吃，自己也就省下来给他们两个了。
村子里莫说是小孩，有些大人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小毛可能是在那些孩子面前说了什么，这次像是想要炫耀一下，于是撒娇般的问着林安讨要吃的，林安知道小东西心里的小九九，只是这糕点不多，但是前面的孩子却多，这都要不够分了。
“只有这么多了，都给四斤，让四斤帮着分。”四斤不是里面最大的，但是跟林安最熟，他接了盘子小心翼翼的咧着嘴，连连要给林安磕头，然后又蹲在一边分给其他的小孩，这些孩子倒是不闹，看着莫四的时候，声音更是小了好多，即使是这样，还是要忍不住偷偷的往莫四那边看。
他们到林安家的时候，已经算是比较晚的了，林安后来让冬雨给每人抓了瓜子花生，几个小男孩连连惊呼，一点都不掩饰心上的兴奋。
等到那些孩子走后，林安就打着哈欠说是要睡觉了，冬雨在一边说了半天，说是年三十要守完整夜的。
可是林安是真的困了，他现在就是老头的作息时间，准点睡，准点醒，他现在觉得自己只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应该是能长寿的。
莫四见林安是真的困了，就让冬雨冬至跟责三守夜了，而他就跟着林安去睡了。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守了一夜的冬雨穿着新袄子扎着红头绳，精神的像是昨天守夜的不是她，她熬了鸡汤做出了长寿面，等到林安起来的时候一家人就围着一起吃，这段时间莫四也是被林安训的习惯了一群人没大没小的同桌了，不像是主仆到像是一家的。
莫四是初三那天走的，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林安有些不舍得，干脆钻到了莫四的被窝，莫四抱着他小心的亲着他的额头，林安被他若有若无的亲吻弄的有些招架不住，搂着莫四有力的腰忍不住的咬着他的下巴。
“这个玉佩我跟我哥一人一个，当初我娘开玩笑说，这个是要留给以后的儿媳妇的，现在我大哥的就在我我那个双儿嫂子那里。”莫四的唇抵在林安的颈边，小心的蹭着林安的脖子，顺便把那玉佩掏了出来。
“你从那时候就看中我了？”林安被亲的有些痒，想要躲过去，如果那时候莫四就对他有兴趣的话，那时间可就真的是早了。
“嗯，要是拿回玉佩，我就没理由再回来了。”莫四的声音很低，带着鼻音，可惜这么好听的声音明天就听不到了。
林安叹了口气，真不想让他走。
“莫四，你想不想研究研究那个？”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林安突然别扭的开了口。
“嗯？”黑夜中莫衍背着光，嘴角边的弧度变的大了些，像是早就知道林安会说些什么。
“就是那个书上的事。”林安想了会又觉得有些怕。
“算了，还是等你回来了再研究吧。”
“好。”
第二天早上，林安把莫四送到了村口，莫四说了个大概的时间，林安算了一下，至少也要两个月，于是心里的不爽更是加大了，最忙的时候这人居然不在，要他有何用？
“我会把责三留下的，等他的事情忙完了就会回来。”莫四不顾旁人的目光揉了揉林安的脑袋。
就算是出了太阳，周围的雪也没见得少了多少，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看着时间不早了，林安终于送走了莫四。
可能是这段时间过的太快活了，林安都快忘了还有一些乱七八槽的事随时会找上来，或者是那些人专门关注着他们家的动静，莫四前脚刚走，后面就有麻烦找了上来。
他们村子里的一个特困户抱着才一岁大的孩子上了门，想把这孩子过继给林安，并且还说就算不是过继，卖给他当下人也是好的。
不贵，也就一两银子。
“我家人挺多的了，再多养不起了。”林安见那小孩虽然面上蜡黄但是脸颊中间却是红的厉害，而且被抱进来的时候精神也不好。
“没事没事，你们吃剩下的给她吃就成了，这娃子平时饭量小，不碍事的。”那老汉说的好听，但是林安确实是被烦的不轻。
“我见她这应该是生了病吧？你应该带着她去找杜郎中而不是我。”林安现在已经是在生气了，冬至见到这，就催着这老汉赶紧出去。
林安也是知道这家的，这老汉看着老，其实也就三四十岁左右，前面生了五个女儿，硬是想要个儿子，后来又生了个儿子，而现在手上抱着的是他们家最小的那个，听着村子里的人说，其实生的都不只是这么些个，其中有两个直接生下来发现是女儿直接用开水给烫死了。
林安当时听到这个的时候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但是这种事在贫困的乡下出现的几率还不算小的，就因为这个，林安其实已经尽量的不去听村子里的闲事了，但是这次这人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这连饭都没得吃，哪还有什么钱看郎中，林哥要是觉得她可怜就收了她，到时候就算有个端茶倒水的丫头也是好的，你别见这丫头年纪小，但是懂事的很。”那老汉见林安似乎没这个打算，于是又抱着那小孩往林安的跟前凑，就想着要林安能回心转意。
“你要是觉得她不好，那就别生啊？生了就当畜生养了？”
“是是是，就是畜生，给您了您就当畜生养也没关系。”那老汉借坡下驴像是没听出林安语气中的讽刺一样，乐呵呵的就顺着林安的话往下说。
“我说的是，就算是狗生了崽子也是知道护着，您可是人呢？您家的那些破事我可是知道的，家里的几个女儿被烫死了，你说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林安虽然到了这里之后遇见的奇葩实在是太多，但是这件事上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乱七八槽的事了，只想把能骂的都骂出来。
他们家的大女儿直接是卖给隔壁村的老光棍了，那光棍硬是比这人大女儿大上了近二十岁，二女儿也是卖给人家当丫鬟，剩下的三个还待字闺中明码标价的定了价钱，只要有钱就能拉走。
现在这个最小的因为生病了，但是也有一岁了，所以不好下手，这就往林安这边送，这人的算盘到是打的精细，要是自己真的要了这小孩，别说村子里其他的生了不想养的，更别说这以后一个村子里的，这能不讹上他们家？
“你们家的事村子里谁不知道？这刚见到莫公子有事回去了，这就过来找事？”冬雨也是看不过去了，他们家三个当时若不是遇见了林哥，现在也不知道会在哪里受苦，其实这种事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就因为这样，她都觉得自家的姨娘当时要把他们三个卖掉的事都算不上太坏了。
“我这给你送个孩子也是给你积德，你一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不给你送个孩子，你那玩意儿能生孩子？还读书人呢？也是低贱的玩意儿，就是被男人玩的东西。”那老汉被林安说的有些刺激到了，直接暴露的本性，原本是抱着孩子的，这下直接把孩子往林安身上扔，若不是冬至手快，这孩子应该是直接摔在地上了。
被扔了之后那小孩可能是被吓到了，哭都哭不出来，半天喘不过气来，林安也是觉得可怜忍不住上前去看看，刚好这时候那老汉转身就想走。
“你给给站住！你想往哪跑？”冬雨见到这个，马上就把门给挡住了，林安火气上来了，直接抓住这人脖子就往后拉，一边的小毛跟冬至被吓的站在一边没敢说话、等到这人被林安抓住之后，两个小的不要命的冲了过来抓着这人的胳膊就咬，那老汉被咬的痛了直接以挥手把小毛推到在地上，很快小毛嘴里就出了血。
“小毛没事吧？”林安见小毛被推倒在地上坐着，也顾不上这人了，转身就过去看小毛。
“都出血了。”林安见小毛的嘴里很快就出了不少的血，差点没气晕过去。
直接搬着凳子砸在这人的背上。
那人被砸在地上折腾了一下没起的来，之后干脆趴在地上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