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大皇女府上的谋士尚云, 才思敏捷,人称诗中妙手。圣上对她颇垂青眼,大皇女对她也是礼遇有加,魏芳这等人物自然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虽然心中晓得个囫囵个,但尚云来意不曾说明,魏芳自然只能装作不知深浅样。小心翼翼陪着笑道:“您老今日兴致不错啊,要我说这府里现在乱糟糟的,您还是先到旁边的润福居避一避, 我这事一结, 就在那儿请您喝上一杯如何?”
尚云瞧她一眼, 也不与她虚与委蛇, 嗤笑一声:“都说你们这御庭属滑不溜秋的, 而今看果不其然, 就你魏芳这个人精,还能不知道我今日做甚么来了?得了,给个准话。”
魏芳眼睛一转,倒是不慌不忙抿了口茶,“那您也给小的一个名头吧, 不然这可不好向上头交差。”
“我听说骆侍郎从福建带来了地方志趣,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 就爱看这些杂书, 魏统领通融一下, 让我和骆侍郎单独说会子话, 如何?”借口自然是现成的, 张口就来,袖子里拢着的银票也随之递了过去。
魏芳笑眯眯,腮边肥肉也随之颤巍巍抖动了一下,“好说好说,您请。”
骆靖雪在旁看着,嗤笑一声,心底平静无波。自己在地方任上,这样的事情也不知干了几回,只不过是角色颠倒罢了。结局又是如何,等来的是与抄家无二的搜查令,那些偷摸黑了的钱,到现在成了避之不及的如山铁证。
尚云想要什么,或者说她们共同的主子想要什么,她心里都一清二楚。
“尚云,这里也没旁人,我就痛快跟你说了。大皇女想要的,就在这。”骆靖雪从怀中摸出一本厚厚的账册,蓝皮封着,边页有些磨损,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了。
尚云笑了一笑,也没激动,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骆靖雪如今已是半百年纪,也曾官居一品,也曾阅遍荣华,没什么好后悔的了,不管是入大狱还是秋时斩首,我都不在乎。只是骆靖雪此生上负了皇恩浩荡,下寒了百姓民心,却没什么对不起主子的。希望主子看在这一点,善待骆冉,为我骆家全了这一点余脉。”没等尚云回话,骆靖雪便呈上那一本蓝皮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