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这场篮球赛结束,叶茗就悄悄离开了。
逆着欢呼雀跃的人群向外走,她三步一回头,心里一万个舍不得,又不得不舍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决心和勇气,但一想到和黄优优说过的那些话,心里那些难以遏制的冲动和热忱,都被残存的理智压了下去。
周腾曾经亲口对她说过他对女生不感兴趣,还觉得女生麻烦,要是她总是表现得太过殷勤太过主动,岂不是傻乎乎地去撞他的枪口?
黄优优说得对,她连自己对周腾到底是什么心思都还没搞明白,又何必冒然去承担被他误解甚至厌恶的后果?
还是那句老话。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下。
她想要的无疑是前者,她并不傻,知道这需要长足的计划,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
在周围喧嚷的热闹声中,第一节篮球赛结束。
周腾所在的队毋庸置疑赢了,曾睿乐不可支,忙蹦到他身上蹭了蹭:“腾哥你是个棒棒!我爱你!”
“滚,你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周腾勾着嘴角推开他,捧起篮球衣擦脸上豆大的汗珠。
做这动作他并非故意,可观者有心。
他腰间整整齐齐八块腹肌被围观的女生们一览无余,场下登时一片花痴声。
“啧,又耍帅。”曾睿朝四面八方飞了几个飞吻,仿佛刚才是为他欢呼,“腾哥,你真是骚里骚气。”
“那也比你强。”周腾嫌弃地拍开曾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gay里gay气。”
“日哦。”曾睿笑骂一声。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走到场边和队友击掌,接过陆阳扔来的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水珠顺着周腾的脖子向下滑,他的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滑动。
仰头的时候,他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前到后,从近到远,一直在寻找那个身影。
却没找到。
他蹙了蹙眉,拧上矿泉水瓶扔回椅子,随手擦了擦嘴角的水。
似是不确信,又仔仔细细地向人群里看了一圈。
依旧是搜寻无果。
“在找谁?”徐安笑着走了过来,熟稔地勾上周腾的肩。
“没。”周腾赶忙敛回视线,摸了摸鼻子,没把握好力道弄疼了青肿,淡淡“嘶”了一声。
“知道你鼻子上的伤怎么这么久好不了?”徐安哂笑,“你他妈没事就摸鼻子,又不注意抹药,能好么?”
听了这话,周腾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和徐教官是通过连长陆阳认识的,那晚他和曾睿去十五连表演节目才算是头一回见,虽然他们只有一起打过几次球的缘分,但在球场上也算是半个兄弟。
他刚才因为叶茗吃了徐安的飞醋,喊了他“教官”,一直冷脸不说,打球防他的时候也是一点情面没留,谁成想人家非但没计较,还惦记着他鼻子上的伤。
这一对比,显得他格外小肚鸡肠。
见周腾没回话,徐安又说:“刚不是有人送药么?趁休息赶紧抹抹,鼻梁骨脆,最容易受伤。”
“没那么严重。”周腾脸上泛了臊,咳了一声,说,“我也没那么娇气。”
“你小子。”徐安笑了笑,往人群瞥了一眼,说,“那什么,我们连那个叶茗,你有没有——”
“没!我对她没兴趣!”不等徐安说完,周腾当即打断,一屁股坐到长椅上,语气有些冲,“安哥,你别胡想。”
徐安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那今晚周腾一切诡异的行为就都有了解释。
“哟,谁问你这个了?”徐安发现新大陆似的挑了挑眉,一脸戏谑,“她刚还在场边看来着,打完就没见人,我就想问你看见她没,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没……”周腾本就泛红的脸上多了几抹窘迫,“我打球贼鸡儿专心,压根没注意。”
“对谁没兴趣啊?”听到两人对话,曾睿一脸好奇地探了个脑袋过来,“腾哥,你刚说你对谁没兴趣?”
“对你没兴趣,成么?”被左右夹击这么一问,周腾面上生出几分不耐,起身一把抓过篮球,走到场上开始运球。
“他怎么了?发什么神经?”曾睿扭头看向徐安,将两只手搭在长椅上。
“不知道。”徐安笑了笑,抬头瞥向一脸讳莫如深的周腾,仰头喝了口水。
第四节篮球打完已是晚上十点了,篮球场上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零零星星剩下几个一脸羞赧窃窃私语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