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又是个闷葫芦,只怕今后会更闷。
冷静了好一会,林怀君微绝脸颊不是那么潮热了,才敢借着月光悄悄去看谢林。
谢林也是一手捂着唇,轻轻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慢慢有了动作,悄声向林怀君这边移过来。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提刚刚发生的事,恢复了什么都没发生时的动作——一个借着月光往外看,一个默默蹲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咯吱”一声轻响,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林怀君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躲在树的背后心中悄悄道:来了!
想着,他不动声色的往树旁悄悄投过视线。
☆、白衣怨鬼(三)
“……”
看到这人时,林怀君觉得自己心中一片淡然。
他真的没想到当他投过视线时,看到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孩。
这小孩莫约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小衣裳,一头漆黑的发用浅色发带高高束着。他生的玲珑白皙,让人瞧着,只会想:这小孩怪可爱的。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眉宇颇为凶狠,小小的眉冷冷束着,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看看他,又看看一副兵临大敌的谢林,林怀君心中愈发淡然。
真的,若不是那股极强的灵力波动真是从这小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林怀君会觉得,要么是那人还没过来,要么是谢林在和他开玩笑。
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滑稽,甚至能说得上是荒谬。但林怀君仍旧没有忽视这小孩身上散发出的危险,静静蹲在树后一动不动,等着危险过去。
外面的小孩,小手中也提了一盏灯笼,他一面走着,一面用脚使劲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似是在泄愤。
林怀君听到他嘴中念念叨叨,若非不是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他会觉得是哪家的小孩子做错事,被父母批评了,就赌气跑到外面。
他神游天外之际,忽地察觉前面蹲着的谢林肩膀有些微微的耸动,像是在努力憋笑一样。
本来很想问问他为何发笑,但想起危险还没过,等下再问也不迟,就深深将这种想法强行压下了。
明明谢林虽笑,却并无发出任何声音,外面浅灰衣裳的孩童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难以糊弄,步伐立即一停,浑身气势登时一变,一道凛冽凶狠的视线朝两人的方向射来:“谁!”
谢林发笑的动作一怔。
林怀君的心也是一怔。
怔了一会,小孩也静等了一会。
他的耐心似乎不是很好,脾气也非常的大,见自己发问一声后,无人出来也无人回答,原就带煞生气的眉处戾气更甚。
阴下面冷飕飕道:“谁在那里,我数三声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我若过去,管你是谁一定叫你活不成!”
林怀君心想:此人脾气和耐心实在太差了。
小孩道:“一。”两人自然不会出去。
谢林回头看向林怀君,用口型道:“道长我们往里面走点。”
林怀君点点头,立即用最轻最轻的动作往更黑的地方移动。
小孩道:“二。”
林怀君勉强移到够黑的地方,谢林尾随他之后,也坐过来。
这处地方比方才黑上不知多少,两人在近处都很难看清对方的脸。谢林对这里似乎很满意,拿起他的一只手,就在手心里写起字:道长为了保身,对不住了!
林怀君自然是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在写什么,可还没想明白他的“对不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谢林突地发难,一下把他压在地上,双手摸到他的胸前,很用力的把他的衣裳往两边一扯!
林怀君:“……”
温热的肩膀和冷空气接触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
谁知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下一刻谢林低头猛地吻上他的锁骨!
一刹那,林怀君觉得,自己脑海中的某样东西似乎中断了。
这辈子…不,是有记忆的这些年,他从未做过任何越矩的事,连手都没和异性拉过,就更不要提接吻或者是更越矩的事!
不曾想,有那么一天,他会直接越过那些不算特别亲密的动作,直接和人接吻。
接吻他觉得这已经很过了,因为首先此人是男子,其次他认为后面应该不会再发生比这还荒谬的事情。
不曾想,上次的阴影还未完全结束,就立马和同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小树林里做了更越矩的事!
树林外的小孩似乎已经怒火中烧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三!”
此字结束,他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物,抬脚就立即进来。
听到他的脚步声,林怀君瞪大眼睛,心想自己这个模样被人看到,才真的是要死了。才抬了手打算推开身上的谢林,就被谢林察觉到意图,腾出一手就抓住他的两只手,往林怀君的头顶压去。
另只手则伸进大开的衣裳,一把搂住他精瘦的腰。
小孩的步伐更近一些,林怀君一双眼睛瞪得又大了点。不知是不是怕他在慌乱中喊出来,谢林漂亮的脸对着他就压下来,在狠狠吻上他嘴唇的一刻,轻轻道:“他不认识你,别怕,马上就完了。”
说罢,两人方才才亲密接触过得唇,再次吻上。
这一次算是他们的第三次接吻,且吻得难分难舍,比前两次来得都更加刺激疯狂。
林怀君的心在狂跳,夜风是凉的,可再如何冰凉都压不下他身体上的滚烫。
两人此番的动静极大,小孩闻声寻来,边来边道:“方才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现在……”
谢林整个人都压在林怀君身上,一颗脑袋也深深埋在他的颈间嘶磨着,留下一个个鲜红暧昧的红痕。
林怀君面朝上正面与小孩相迎,红着面,露着肩,一双眼睛内欲哭无泪。
小孩震惊了。
连手里的灯笼都差点几次握不住。
看着这一幕,他小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才明白这两人为何不出来。
小声的念叨了一句,林怀君看他慢慢低下头,好似全身僵硬一样,提着灯笼慢慢转过去。
背对了他们一阵,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犹如脚底抹了油一般,飞一般的逃了!
周围的强烈压迫感随着那小孩的离去而渐渐稀薄,等到彻底散去时,谢林终于从他身上起来。
他面色有些微红,呼吸急促粗重。
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又甩了甩头,他才恢复一点。
“道长……”微微张口,他的声音沙哑诱惑。然而只喊了一声,他就闭嘴不言。仿佛连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一样,跪在林怀君旁边,扶他起来,又顺手为他拉起塌在肩膀两侧的衣裳。
林怀君此时整个人都是闷热的,从未遇见过这种事的他,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只能像个布娃娃般随他摆弄。
谢林一句话也没说,小心帮他穿好衣裳,重新系了腰带,这才低着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林怀君终于敢看他,可看着他,他只能感觉自己脸上现在是一片木讷,肯定是一丝表情也没有。
场面无比尴尬。
谢林低着头,林怀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沉默良久,直到林怀君被冷风吹得抖了一下,才发觉,不知何时他身上的燥热已经消失,手脚和身体长时间不动,凉的刺骨。
他想要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可手指才微微一曲,感受到的就只有僵硬。
冷风吹得四周的树叶沙沙乱响,时不时有几片叶子被风带下,落在两人的发上和身上。
头顶原本朦胧的月隐去大半,林怀君抬着脑袋望了一会,挣扎着起来。
察觉到他的动作,谢林伸手扶他。
林怀君没有避开他的动作:方才情况危急,那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善茬,且时间紧迫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只有……
但这种付出,实在叫人尴尬无比。
被他扶着站起来,林怀君又吹了许久的冷风才感觉好一点。
实在不愿回想这件事,他缓缓道:“走吧,我们继续去找那个鬼……”
话还未说完,极黑的天边炸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烟花骤然亮起,又骤然熄灭,照得两人的面庞都是一明一暗。
烟花熄灭的刹那,两人对视一眼,立即抛开方才的事,捡起地上的灯笼转身就跑!
——出门前几人约定过,寻鬼的队伍分作两队,每队各携带一支信号弹,若是哪边碰到那只白衣鬼,立即放出信号弹,叫另一队过来帮忙!
如今信号弹放出,说明寂尘他们那边遇上了许久不出的白衣鬼!
两人速度极快,奔跑在漆黑的山路上时,呼呼的凉风从他们耳畔拂过,让两人都在想:这白衣鬼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此时正值尴尬,没有什么比他来了,让大家进入战斗更好回避尴尬的!
寂尘他们放出信号弹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距离,但两人胜在速度极快,只过了一小会就飞奔过来,与他们照了面。
林怀君刚一过来,就突见一道行动急速的白色影子朝着何筱的方向驶过去,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朝着那白影使出一道剑气!
感受到殇微剑劈来的剑气,白衣鬼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改道从何喻傍边擦身逃走。
他一走,四周怨气随之而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的何筱白着小脸,神色楞然。
见他这样,何喻慌忙跳过去一把搂住他道:“何筱何筱!你怎么样?别吓我!“
白衣鬼已经逃走,没有追的必要。
寂尘收了君卿剑,与林怀君三人大步向何家两兄弟走去。
何筱小脸惨白,瞳孔无神,还有些涣散。
看了一眼,林怀君从何喻手中夺过他,强按着他坐下去,自己也坐到他身后运功帮他调息。
谢林道:“尸毒。”
何喻脸色白了一分,不安道:“不会有事吧?”
寂尘皱着眉:“事情不大。只是那白衣鬼不曾碰到他,他身上怎么会有尸毒?”
谢林回过眸,额头上血红的宝石渗出丝丝艳红:“那鬼方才不曾碰到他?”
寂尘道:“不曾碰到。在遇到他缠上来时,我们本来是打算布阵先困住他等你们来。不想阵法还没完成,何筱就突然不动了,喊也喊不应,像是被点了穴。”
谢林思索一阵道:“这鬼很厉害,先下手为强了。可见他活着的时候,很会算计。”
寂尘眉宇一凝。
何喻原是围着林怀君转,惴惴不安的转了几圈,见何筱惨白的脸上回了一丝血色,这才松了一口气听他们的谈话。
刚好他听到寂尘说的“何筱就突然不动了,喊也喊不应,像是被点了穴”,这句话时,面色一动,缓缓道:“寂尘前辈,谢兄,你们说中了尸毒,身体就会动不了是吗?”
说话的两人都去看他:“是的,怎么了?”
何喻道:“那我觉得,我也中了尸毒。”
寂尘眉宇一轩,一把捉住他的脉探了一阵。
片刻后,眉宇皱的更深:“什么时候的事?”
何喻伸手挠挠头,使劲在想:“我,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第一次发作时,是在初见谢兄的时候。那时我们怀疑他就是那个邪祟,前辈拿了玉盘让我们去测,不想还没开始测试,我们俩就都动不了。等到能动时,我才走了几步,拿着玉盘的手就突然刺痛了一下,接着玉盘就摔碎了。”
谢林道:“那时候你们应该是刚刚来这个村子。”
何喻点点头:“是的。”
谢林接着道:“如此说来你们是一到这个村子就中了尸毒,算是成了那东西的傀儡。”
寂尘道:“你们来时,可有做过什么?”
何喻想了半天,才不确定道:“那天我们来时,饥饿难耐,就只是吃了一碗村民送来的饭菜。”
末了,他看看盘着腿的林怀君:“可是道长那天也吃了,但我觉得他并没有中尸毒啊。”
闻言,谢林脸色一变。
☆、白衣怨鬼(四)
他似乎想把盘腿坐在地上的林怀君拉起来上下检查,可又担心现在打断他运功,对他会有影响,便只能握了拳在他身旁四处走动。
何喻瞧出他的不安,木讷道:“谢兄你对前辈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谢林没说话,寂尘却在一旁很用力的咳嗽起来。
听他咳得很用力,何喻连忙上前扶着他,大声道:“寂尘前辈你不要紧吧?”
听到他的声音,寂尘咳得似乎更用力了些。
一张雪白的脸,也隐隐有些红,不知是被气得,还是乐的,又或者两者都有。
谢林斜着眼看他们一会,突然伸手揉揉眉心:“我看这个鬼祟实在不简单,只怕在道长三人进这处村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他盯上了。”
何喻还扶着寂尘,歪歪脑袋猜测道:“所以他就想办法在我们的饭菜里下毒,以此控制我们?”
谢林笑笑:“只怕控制还是下策。”
何喻吃了一惊:“这是下策?那什么才是上策?”
谢林道:“自然是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让对手自己走喽。”
何喻道:“不,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想让我们自己离开?这不可能啊!我们没把这里的邪祟驱除,怎么可能自己离开?”
谢林颔首:“可能。”
何喻怔了。寂尘又恢复平常的面色,淡淡向他看过来。
谢林不再卖关子:“怎么不可能?你们若是深信自己除了这里的邪祟,不就会自己离开了?”
闻言,何喻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天呐!这个鬼祟生前到底是什么人物,心机居然会如此厉害!谢兄,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当日误会了你,他便借此机会控制我砸碎玉盘,以此嫁祸你?反正当时砸碎玉盘的时候是在你面前,虽然我和何筱已经察觉不对,可也只会以为你虚心,是以对你的疑心会更重!”
谢林微微点头:“正是。不过我猜他最希望的,自然是你们够除去我。但即便是除不了,也希望我们四人能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他躲在暗处必会给我们致命一击。”
何喻瞪着眼睛,连拍了数次手,赞叹道:“高!这个计划实在是太高了。虽然很俗套,但比什么都管用。”
谢林再一次抱了手,站在林怀君身旁轻轻笑着,余光却扫着寂尘。
寂尘听了他们的对话,默默的低下脑袋,俊逸的眉深深的皱着,仿佛想起什么,又不敢确认一般。
谢林抱手看了他一会,幽幽道:“寂公子可是想起什么线索了?”
寂尘迟疑许久,说话时眉宇皱得更深:“没有。”
谢林莞尔,轻轻笑出,做了个放松自己的动作,这才缓缓道:“寂公子既然是将军墓主人的好友,那应该知道这位墓主的性格,又或者他究竟是哪个国家的人,距今已死了多少年。你不要怪我多话,我只是在想,如果当真是他,我们多知道点一定是好的,毕竟我记得兵书上曾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寂尘没等他说完,便挺直了身板。深皱的眉宇也倾然松开,语气更是不容置疑,斩钉截铁:“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他。”
谢林眯眯眼:“哦?这是为何?”
寂尘极黑的眼睛似乎更暗了些,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因为……仅凭吸□□气,还,还与人,与人……总之就这一点,绝不可能是他!他虽确实精于心机,但绝不会放下骄傲,做出这种事。你…我不管你是谁,都不可如此诋毁他!”
何喻夹在两人中有些骑虎难下,一下看看这个,一下看看那个,最后弱弱的选择做和事老:“二位别这样啊……那个,谢兄,柳将军不管如何都是位大将军,将军这类人都是很骄傲要强的,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是这样啊……”
他还未说完,寂尘再次开口打断,很严肃很认真很执着的愤愤道:“将军的骄傲又如何?他的骄傲岂是区区一个将军的骄傲就能概括的!”
他的这句话说得很激动,一点都不像平日冷静淡泊的样子。
这话几乎是他完全没经过大脑就说出的,说出后,不仅何喻愣神不知该说什么,连寂尘本人也是握拳一怔,沉默一阵,低着头闷闷道:“抱歉,我冲动了。”
谢林也向他做了个对不起的姿势,笑着理解道:“正常我能理解,毕竟是故友嘛。”
说话间地上的林怀君闭着目,收回自己的手。
见此其他三人再不谈方才的话,连忙一个个的围上来。
林怀君虽收了手,可还是闭着目在调息体内的灵气,刚调节好,还未将双眼睁开,放在膝上的右手就一把被人拉了去。
那人动作虽快,却是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不小心伤了他。
待林怀君终于睁开眼睛朝拉自己手的人看过去时,不由一愣,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谢林单膝跪在他的右手边,认真的低着头,抓着他的一只手细细的探着脉。
他的眉目妖致璀艳,额上深红的宝石伴着金色的链子,极其的雍容华贵。他是苗疆之人,前几日穿着中原之地的宽袖便衣,颇为俏皮漂亮。
如今换了这样的一件衣裳……虽依旧不是苗疆的服饰,但因为他额前的宝石,倒有种眉间点血,美艳成熟的韵味。
一身中原的衣裳,竟愣是被他穿的如此惊人漂亮,带了些苗疆之地的妖娆热情。
看着他垂着目拉着自己的手查看,神色认真仔细。
林怀君突然有些想抽回自己的手,一颗心跳得飞快,好似揣了一只活泼乱蹦的小兔。
明明只是一小会的时间,林怀君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春秋,谢林才终于松开他的手。
谢林好似松了好大一口气,刚笑着张了口,就听何筱趴在何喻身上半死不活的纳闷道:“前辈,为何你脖子上有那么多的红印子?”
“……”
一瞬间,林怀君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
☆、白衣怨鬼(五)
“……意外。”林怀君沉默一息,接着又严肃道:“意外。”
何筱刚刚恢复,还半趴在何喻身上,听了这个无力的解释,更加纳闷:“意外和你脖子上的红印子有什么关系?”刚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惊恐万状的一把逮住扶着他的何喻,语无伦次道:“哥!你说,你说这会不会是中了尸毒后的反应?快!你快帮我看看,我脖子上有没有这些红印子,快点帮我看一看!”
感情方才他虽动不了,两眼无光瞳孔涣散,但丝毫没有影响他听这几人的对话。
何喻原本也是一脸疑惑的盯着林怀君脖子上的红印,如今一听弟弟的这番话,不由头皮一炸,很配合的一手摸到他胸前的衣领,而后飞快的往两边一扯!
刹那间雪白的双肩骤然露出——这一幕看得林怀君深感一阵惊心动魄,令他包裹在衣下的肩膀都是骤然一凉。
偏偏那两个肇事者简直就是辣眼睛:一个很豪放狂野的袒露着白花花的胸口和肩膀,一个几乎快要贴上去一双眼睛死死将他露出的白皙身子环视一圈。
何筱很紧张:“怎样?哥!有没有,究竟有没有?”
何喻凑上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他仔细看了一遍,松了好大一口气:“没有!”
何筱也不知是不是高兴过度,傻傻笑起,乐呵呵的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吓我一跳呀,哈哈哈哈哈!”何喻搂着他也跟着哈哈笑着。
其余三人,林怀君盘腿坐着,一脸淡漠的看着他们,心里一丝波动都没有。寂尘和谢林则是一个表情复杂的低头看着他们,一个笑眯眯的抱着手,也不知在想什么。
总之这一时半会,林怀君觉得自己一个字都不想说。
另外那两人想法似乎与他一致,都是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黑夜中,默默听着跟前的两个少年人的笑声。
如果这时候还有人经过,一定会觉得这个场景很诡异,诡异中还带着丝丝的搞笑:
极黑的夜色下,有五个姿色惊人的男子。
他们两立三坐,其中还有一个衣裳半解,香肩半露的清爽少年被人搂着哈哈大笑。
试问,谁大半夜的在空无一人的小林子里衣衫不整?
再问,谁衣裳不整的时候被那么多人盯着,还能笑出来?
答案是很少有。
即便有,要么这人当真是勇气可嘉,要么这人……就是个傻的。
有何筱这么个活宝在,诸位前辈先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不想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此时的处境,衣裳也不拉的反手搂着何喻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他皮肤本就雪白滑腻,胸前的那两点小粉红此时没了衣裳的遮掩,暴|露在冷空气中十分扎眼!
寂尘似乎再也忍无可忍,在他的笑声中叹着气扶了额,极其无奈的提醒道:“没有红印子就赶紧把衣裳穿起来,如此衣衫不整的坐在这里,成何体统?”
何筱很听他的话,一面笑着拉上衣裳,一面还不忘林怀君脖子上的红印子:“前辈既然这东西不是中尸毒才出现的,那你到底是遇上什么意外,脖子上才出现这些?”
说来,林怀君一直很佩服何筱的想象力,还曾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为了猜想他的脑袋里到底都有什么,而夜不能寐。
果然何筱此时的想象力再次爆发,不待林怀君说话,理着衣裳的手立即拍了一下,大声道:“我知道了!前辈一定是方才遇上了那些吸血的蚊子!”
“……”寂尘淡着一张脸看向他,缓缓道:“你见过什么蚊子咬了人后,会是这样的。”
何筱愣了一下,一手指着林怀君脖子上的红印子:“咬前辈的这些不就是吗?”
看他如此天真,寂尘似乎也突然卡壳了。
卡了半晌,一手幽幽放到唇前轻轻咳了一声,淡淡道:“那一定是只大蚊子。”
何喻帮着弟弟整理衣裳,诚恳的点头道:“我也觉得是只大蚊子,前辈你说是不是?”
一下子原本打算当看客的林怀君一瞬间又成了几人的视线焦点,无语之下,也不由得在心中悄然道:为何转了一圈,又回到我身上了?
万幸在他尴尬的时候,此事真正的肇事者终于发话,悠悠道:“是呀我亲眼看到的,是只好大的蚊子袭击了道长。”
何喻看弟弟,得意道:“瞧,我就说是只大蚊子!”
林怀君实在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撇过脸淡声道:“十多天前我确实跟这只鬼祟照过面,但那日准备的不是很充分,故而险些有生命危险。且那日我碰到他,他只露出了一双鞋和腿,我想知道你们今日可否看到他的全部面貌?”
寂尘摇摇头:“行动速度太快,我只看到一个白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看清。”
林怀君点点头,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意外。
说话间,林怀君招手让何喻坐在他跟前。
伸手把了他的脉,林怀君道:“的确中了尸毒。”
何筱方才缓了许久,经过林怀君用灵力帮他调节现下恢复的不错,已经是能蹦能跳。
巴巴的坐去另一边,不安的瞅瞅林怀君,他道:“前辈那我哥和我现在情况怎样?”
林怀君放开何喻的手,又将一双手收到自己膝上,这才开口道:“不是很严重,定时清除就好,急不得。”
何筱吃了一惊:“什么?我的尸毒还未清除?”
说话的是谢林,他温声反问道:“这东西这样厉害,你觉得是清除一次就能彻底解决的?”
答案当然是不能。
但虽不能一次根除,可两位修为不错的前辈都表现的极为淡定,这让何家小哥俩也算吃了一记定心丸。
在林怀君帮何喻驱除体内的尸毒前,何喻还记着方才谢林为林怀君查看尸毒的结果:“谢兄你方才帮前辈看了,他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中尸毒?”
谢林道:“没有。一切正常。”
这个结果让俩小兄弟都很愕然,林怀君和寂尘倒显得很平常。
看他们很不解,寂尘淡淡为他们解答:“林公子修为强劲,尸毒对他无效。”
何喻小脸有些悲伤,嘀嘀咕咕了一句:“果然还是我们修为不够强吗……”
说罢在林怀君的示意下他坐正身子闭上眼睛,林怀君闭着目将体内的灵力运转一圈。
正要准备把手放在何喻背上时,何筱坐在一边歪着脑袋,冥思苦想了一阵后,不敢确定道:“我,我刚刚大概…好像看清他的样子了。”
☆、入墓前奏(一)
闻言,寂尘垂下的手指微微有些弯曲。
谢林淡淡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道:“这是好事啊,你且说说看,他长个什么样子?”
寂尘似乎有些紧张,何筱道:“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衣裳看起来有些破旧,除此之外也不是很可怕,那张脸雪白雪白的,除了一双眼睛还算好看外,没什么亮点。”
听此消息,寂尘微微曲起的手骤然松开,眉间的紧张感立即消失。
他的神情被还未开始为何喻驱除尸毒的林怀君看着,瞧着他林怀君这样想:寂公子虽一开始说的信誓旦旦,绝不是将军墓中的那位作祟。可面对欲显不显的真相,只怕他也有些动摇。
可看着他此时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林怀君若有所思的问寂尘道:“将军墓中的这位,相貌惊人?”
寂尘一愣,似乎没想过他会开口,愣了之后才缓声道:“相貌极佳。”
林怀君沉默一阵,他虽忘了梦里柳玄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对他仅存的一点点印象来看,柳玄英确实俊美。
说是相貌极佳,倒也不算过。
对这白衣鬼的相貌,谢林有些不太满意:“你确定没有别的不对了吗?”
何筱仔细想了一阵,摇摇头道:“没了。真的没了,这家伙声音感觉还不错,可模样确实是貌不惊人。”
他这句还未完全落音,又伸出一手抓抓脑袋,抓了一会,他突然吐出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不过你们问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想了想好像真的有。这个地方就是他,似乎看不见东西。嘶,唉……也不是说完全看不见,只是基本上看不清。”
谢林挑了眉:“怎么说?”
何筱道:“他刚刚朝着我冲来,我实际是知道的,也很想往边上躲,可身子被他控制着,别说动一动就是转转眼睛都很难做到。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朝着我冲来时,我才有幸看到他的全貌。看到他的全貌后,我发现他的眼睛一片灰蒙,毫无一丝一毫的神色,又见他判断我的方向大致上只能瞧出我在那一块,至于我的具体位置,只怕他只能凭借自身的本领来判断了。”
闻言林怀君若有所思,寂尘的面色却愈发淡然,冷冷道:“尽快除了吧,他绝非我的故友,留着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何筱也是如此想,赞同的点点头后,就听林怀君道:“罢了此事回去再议,方才我来时见他行色匆匆,可是寂公子伤了他?”
寂尘微一颔首:“正是。只是伤的不重。”
林怀君道:“即便伤的不重,但他如此聪明,只怕清楚我们能伤到他,在伤势未好,亦或是不到七月半时,他必然不会再出现了。”
寂尘道:“这倒也是。只是近段时间我们都不用再出来了吗?”
林怀君道:“七月半前我们即使出来,也寻不到他。与其出来与他耗时间,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在七月半前驱干净他们身上的尸毒,毕竟这尸毒能够定住他们,万一之后到了七月半,他修为变强,我们需要何喻何筱帮忙的时候,他手疾眼快控住他们,那将是一个很不好的场面。”
对于他说的这个场面,寂尘方才似是已经有很深刻的体会,凝着一张白皙的脸淡然道:“我赞成,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驱除何喻何筱体内的尸毒。”
他们齐声赞成的话,谢林没有丝毫异议。
又商议了几句,林怀君再一次把手放在膝盖处,将体内的灵力在身体中运行了一圈,才开始闭目为何喻驱除尸毒。
今夜三人难得在天还未亮时就回了村中,与往常不同,这次他们刚刚进入屋中,就突然看见本该安静的村子中,聚集了不少村民。
除了年幼的孩子,熟睡在父母怀中外,其余的村民都候在屋外,有的站有的坐,姿态与动作皆不相同。他们姿态纵使各不相同,可眼底的神情,和翘首盼望的模样倒都是一模一样。
林怀君五人回来时,村中一片漆黑,他们也没谁需要点灯,就这样摸黑走在夜色中,压低声音悄悄商谈。
他们的动静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视不计。故此在与众多村民们碰面后,两方人都愣住了。
呆在冷风中吹了一阵,林怀君道:“你们…为何不睡觉,都聚集在此?”
新的村长还未选出,老翁年纪再大,也扛着村长的重担,带领着村民们继续生活这。
而此时,大家都没说话,回答林怀君话的,仍旧是这位老翁:“我们就是睡不着,出来坐坐而已。”
寂尘保持着沉默,但他虽未说话,俊逸的眉却已皱起。
老翁躲避着他们探究的目光,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转过去,弯着背部,挥挥手用极其苍老的声音对其余村民道:“好啦好啦,都回去吧,回去吧。不管睡不睡得着的,都快点回去吧。”
大家在他的号召下,纷纷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有孩子的小心抱了自己的孩子,嘴中悄悄哼着童谣,哄着他们准备回屋睡觉。没孩子的,低着头,也不敢看林怀君几人,默默的拉着衣裳,打算就此离去。
看着他们的动作,林怀君面色一沉,凝声道:“你们在我们出去后,每晚都坐在屋外守到天亮吗?”
此话一出,老翁及众村民的动作都是一缓。
看见他们的动作,林怀君骤然感到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卡在咽喉处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