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芒种, 便是夏至,天气愈加热了,一动便是一身湿汗。
颜珣坐在凉亭里与萧月白对弈, 他一手抱着半只寒瓜,一手执着一枚云子所制的黑子落在天元,这黑子堪堪落下, 他便又以调羹舀了一勺寒瓜送入口中。
萧月白随意地落下一子, 抬起首来,望着颜珣, 含笑道:“阿珣,你这般惬意, 这一局怕是要输了罢。”
颜珣的棋艺已较去年大有长进,但仍旧不敌萧月白,十局之中, 能赢上俩局便是好的了。
听得萧月白揶揄自己, 颜珣瘪瘪嘴道:“我已连输三局了, 先生, 这一局你能否输与我?”
萧月白一口拒绝:“不能。”
颜珣眼巴巴地瞧着萧月白:“先生, 那我贿赂你可好?”
萧月白勾唇笑道:“贿赂, 如何贿赂?”
“便这般贿赂。”颜珣将新舀的一勺寒瓜凑到萧月白唇边,“先生, 吃罢。”
“不吃。”萧月白肃然道,“我若是吃了,便是受了你的贿赂了。”
“当真不吃?先生你不是极为爱吃这寒瓜么?”颜珣见萧月白摇首, 只得自己将一勺寒瓜吃了去。
俩人又各落了三十子,颜珣所执的黑子颓势已现,他可怜兮兮地望住了萧月白:“先生,我贿赂你可好?”
萧月白支着下颌,好整以暇地道:“阿珣,你这一回要如何贿赂我?”
颜珣苦思半日:“先生既不吃寒瓜,那我从宫中取些古籍藏本来与先生看可好?”
——自赵家谋反未遂之后,文帝已准许颜珣可随时进出宫廷。
萧月白对古籍藏本甚为感兴趣,却仍是摇首道:“不好。”
这答复引得颜珣不悦地轻哼一声,颜珣狠狠地将一勺寒瓜吞下,险些连那调羹都要咬断了去。
片刻功夫,萧月白已然将颜珣逼到了死路,只消再落下一子,这局便将以萧月白的胜利而告终。
颜珣一把扣住萧月白正要落子的手腕子,委委屈屈地吸了下鼻子:“先生,你要我如何贿赂你?”
萧月白低垂的视线从颜珣扣着自己手腕子的左手向上而去,滑过颜珣的手臂、肩头、脖颈、喉结,末了,定在颜珣的唇上,故意压低声音道:“阿珣,你便以美色贿赂我罢。”
颜珣霎时面颊生红,他将寒瓜在一旁的矮几放了,站起身来,行至萧月白面前,压下身去,轻轻地蹭过萧月白的唇瓣。
颜珣的唇上尚且沾着些寒瓜的汁水,萧月白下意识地舔了下唇瓣,即刻尝到了诱人的甘甜。
“先生,我已贿赂过你了,你这一局定要输与我。”颜珣方要坐回石凳上去,却闻得萧月白道:“你这点贿赂如何够?”
“先生,你说话不算数,当心食言而肥。”颜珣气呼呼地道,“你适才要我以美色作贿赂,可未曾要求要贿赂多少。”
“食言而肥?”萧月白抚过颜珣的小腹,“阿珣,你怕是不食言也免不得发胖……”
颜珣将食指点在萧月白唇上:“不许提盛大人,我定然不会如同盛大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