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面色未变, 依旧是那副温软可欺的模样,颜珣却不知怎地直觉得萧月白怀有心事。
孟愈已走了,这偏厅不过萧月白、颜珣以及韩莳三人。
一衙役去沏了一壶黄山毛峰来, 奉予三人。
三人急着赶来大理寺尚未用过早膳,空腹不宜饮茶,萧月白便从衣袂之中摸出了一块碎银, 朝那衙役客气地道:“可否劳烦买些早膳来?包子馒头馄饨之类均可, 再要一碗白粥。”
“二殿下、萧先生、韩公子稍待。”那衙役接过碎银,出得了门去。
萧月白施施然地在椅上坐了, 堪堪坐下,却见得原在他不远处的颜珣凑到他耳侧, 问道:“先生,可是出了甚么事?”
萧月白微微一怔,柔声道:“阿珣, 你为何这样问?”
颜珣答道:“我也不知, 我只是本能地觉得先生怀有心事。”
萧月白沉声道:“我有些担心陛下。”
“父皇今日免了早朝应当是有旁的要事罢。”文帝从未疼爱过颜珣, 但到底是颜珣的生父, 被萧月白一言, 颜珣亦生了忧虑, “父皇不会有事的。”
萧月白安慰道:“陛下必定不会有事,定是我多虑了。”
萧月白与颜珣的说话声压得极轻, 韩莳听不见半点,唯俩人几乎贴在一处的面颊分外扎眼,韩莳饮了一口黄山毛峰, 偏过头去不看,腰腹的伤口隐隐作痛。
不多时,那衙役便买了早膳来,这偏厅中并未摆上桌案,只萧月白、颜珣中间,以及韩莳手边各有两张茶几,茶几不大,容不下这许多吃食,那衙役恭声问道:“这里有一屉肉包子、一屉香菇青菜包子、两碗馄饨、一碗白粥、三张烙饼以及二十个鲜肉锅贴,请问二殿下、萧先生、韩公子要吃些甚么?”
韩莳着实没甚么食欲,但由于心中惦念韩二夫人,不忍韩二夫人担忧,为了尽快养好身子,便道:“我要一碗白粥、半屉香菇青菜包子。”
在场三人,颜珣身份最为尊贵,故而衙役望了眼颜珣,见颜珣颔首,才将一碗白粥以及半屉香菇青菜包子在韩莳手边的茶几上放了,并摆上了竹箸、调羹。
衙役又在萧月白、颜珣中间的那张茶几上将余下的吃食一一摆开,直摆了满满一茶几,他又将找回来的铜板还予萧月白,而后撤了黄山毛峰,见三人并未有旁的吩咐,便乖觉地退下了。
颜珣抓了一张烙饼吃了一口,口舌间无甚滋味,他又取了个肉包子。
萧月白见颜珣捏着一个肉包子非但不吃,还愈捏愈用力,直到肉包子破了口子,流下了汁水来亦浑然不觉,不由软声唤道:“阿珣。”
颜珣心下满是忧虑,听得萧月白唤他,他瞧了眼面色憔悴的韩莳,才凝了凝神,望住萧月白道:“先生,我……我担心孟大人此去不顺,担心行之被刺之事无法水落石出,更担心父皇有恙。”
“阿珣,你且放宽心罢,乖乖地用早膳可好?”萧月白取过颜珣手中破了口子的肉包子,喂予颜珣吃了,紧接着用锦帕将自己与颜珣手上沾染的肉汁擦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