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 颜珣经由李畴通报,与萧月白一道进得御书房。
萧月白、颜珣向文帝叩首行礼,文帝正批阅着折子, 草草扫过俩人,并不令俩人起身。
俩人约莫跪了一盏茶的功夫,文帝才语气平淡地道:“平身罢。”
待俩人起身, 文帝也不命人看座, 只瞥了眼颜珣道:“你所为何来?”
颜珣恭声答道:“父皇,儿臣已寻到师将军的踪迹了, 想来不日便能将师将军带来拜见父皇。”
文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你这便退下罢。”
颜珣请求道:“父皇,儿臣知晓师将军于我朝颇为紧要, 儿臣若当真能寻到师将军,也算得上功劳一件,可否请父皇奖赏予儿臣一物?”
“奖赏?”文帝笑道, “你事还未办成, 却特意来孤这讨要奖赏是何意?你若不愿为孤办此事, 孤大可交予旁人。”
颜珣复又叩首, 额头点地:“能为父皇办事实乃儿臣之幸事, 只儿臣的表哥韩莳性命垂危, 需还魂丹活命,恳请父皇能应允儿臣, 待儿臣寻到师将军,便赏赐儿臣一颗还魂丹。”
文帝不再理会颜珣,反是扬声朝候在门外的李畴道:“李畴, 你且请二皇子与萧先生出宫去,莫要在此碍了孤的眼。”
萧月白亦是一叩首,而后不卑不亢地道:“陛下,二殿下为陛下办事,作为子乃是孝,作为臣乃是忠,二殿下为其表兄韩莳求还魂丹,作为弟乃是悌,我朝以礼仪立国,陛下以德治天下,此番,陛下何不如成全了二殿下之悌?”
“萧月白,你是要要挟孤么?倘若孤不应下尔等所求便是失德之人?”文帝将手上朱笔一掷,“萧月白,孤为君,你为民,孤要你死,你又如何能活?你念了二十几年的书,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得,便敢要挟孤?”
那朱笔跌落在地,滚落开去,堪堪在萧月白贴地的膝盖前止住了。
萧月白面色不变:“草民如何敢要挟陛下,草民作为二殿下的先生,不过是希望二殿下能成为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俱全之人。”
文帝瞥了萧月白一眼,末了,定在额头点地的颜珣头顶心,淡淡地道:“师将军一事,无须你来办了。”
说罢,他朝已进得门来的李畴道:“李畴,即刻送二皇子与萧先生出宫去。”
话音方才落地,却有一人匆匆来报:“陛下,边境来报,近日耀城县匪患愈加肆虐,众马匪已杀了当地一县令,又挟持了知州吴大人。”
来人通报间,萧月白起身将颜珣扶起,颜珣不肯走,萧月白却是向文帝道:“陛下,草民告退。”他又示意颜珣告退,颜珣迟疑不定,仍是按萧月白之意:“父皇,儿臣告退。”
杀了朝廷命官便是藐视朝廷,藐视帝王,倘若此事宣扬出去,着实有损自己的颜面。
这匪患已有近一年之久,因剿匪不力,自己已罢免了十余位将领,这耀城县本就靠近师远虏原先的驻地,而今恐怕只得依仗师远虏了,假若再令旁人去寻师远虏,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既然适才颜珣声称已寻到师远虏的踪迹,不如便浪费一颗还魂丹罢。
文帝定了主意,唤住已退至门外的颜珣:“珣儿,你可有把握在今明两日之内寻到那师远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