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霈被“是郎给的诱惑我唱起了情歌……”的闹钟铃声来回摧残了三遍才醒过来,醒过来后眼皮就一直跳。她摁着眼皮揉来揉去,坐在床上叹气,怎么回事儿。
喻霈洗完脸,去对门门口把对联撕了个角,被祁岸叼着牙刷抓了个正着:“呔,干什么玩意儿。”
喻霈把对联沾了沾唾沫,贴在眼皮上,半睁半闭地看着祁岸:“我眼皮总跳,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偷摸着上我家撕对联还质问我干什么坏事了。”祁岸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素质极差。”
喻霈转移话题:“快点刷牙,张阿姨煮了燕麦粥,来喝点。”
“小霈啊。”祁姥姥从厨房端出来一盘油条和一碟小菜,“吃油条吗?我自个儿炸的。”
“吃!”喻霈喊,“等我回去端盆粥来,咱们一块儿吃吧。”
“端来了端来了。”身后张晓兰正巧端着一盆粥出来,“霈霈让让,有点儿烫。”
祁姥姥赶忙空出个位置:“晓兰啊,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去买菜,上次你不让我教你挑鱼吗?我跟你说,我家岸崽从小到大吃的鱼都是我挑的,所以他才这么聪明。”
“是。”祁岸回厕所刷牙,“鱼都随您,磕了脑白金似的。”
两家人一起吃早点,祁姥姥和张晓兰聊家务经验,祁岸抽单词考喻霈。喻霈吃早饭很快,到了高三速度更上一个台阶,祁岸没抽几个单词,她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根油条,她咬着肉包拍祁岸的胳膊:“别问了,你赶紧吃,你太慢了,我还得等你。”
“……”祁岸放下单词本,拿起饭碗。
坐上车,喻霈眼皮还是跳个不停,她颇忧愁地问:“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两只一起跳是什么啊?”
“抽筋。”祁岸说,“翻白眼翻多了。”
喻霈闻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坦白吧,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祁岸乐:“你指的是哪一件,我干了不少。”
“欸。”喻霈侧过身看着他,“你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祁岸上扬的嘴角霎时僵住,凝在半空,随即放了下来,说:“快了吧。”
“我也觉得快了。”喻霈说,“不然我眼皮跳什么呢,调令下来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啊,我请两天假陪你。”
“不准。”祁岸斜她一眼,“我要你陪什么,你给我待在教室。”
“就两天,去玩会儿,国庆就一天假,你当时还忙工作。咱俩谈了恋爱都没好好约过会,你走前最起码得去看一场电影吧?去一次游乐场,坐一次摩天轮,来得及的话最好还能去一趟寺庙,把咱俩的名字写在姻缘树上。”喻霈说完了问他,“你看行吗?”
祁岸没回答,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喻霈的脑袋,过了一会儿轻声问:“你觉得咱俩能在一起多久?”
喻霈想都不想:“一辈子。”
祁岸轻轻笑了:“那你着什么急呢,这辈子这么长。”
“可是……”喻霈想了想,“有些事还是在热恋期做比较好吧?”
祁岸点点头,却又反问她:“那你觉得咱俩热恋期能维持多久?”
喻霈意识到自己进了祁岸的陷阱里,有些烦闷,却又无法准确形容自己的烦闷,颇有些失落地转过头:“我知道你意思了,就是安心读书对吧。”
“嗯。”祁岸收回手,“做你该做的。”
喻霈生着闷气,一路都没有和祁岸说话,捂着自己狂跳的眼皮下了车,背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走进校门。
迈入校门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她不应该生气的,祁岸马上就走了,见一面少一面,她转过头去看祁岸的车,发现那辆显目的白色路虎还停在原地,驾驶座上的人隐约望着她这个方向,一动不动。
喻霈嘴角不自觉勾了勾,对着祁岸摆摆手,收到一声回应的喇叭,她安心地走向教学楼。
她并不知道,这是她从此刻到未来很长时间里,能看见祁岸的,最后一眼。
祁岸还没离开,他点了根烟,看着一中的校门,来来往往的少年少女,迈着青春活力的脚步,坚定而自信地前往梦想的学府。
所有垄长繁赘的故事,都留给时光评定它的价值。
值得纪念的称回忆,令人成长的称经验,毫无意义的被叫做年少无知。
我是你的什么呢?
祁岸回家拿了行李,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包括去买菜的祁姥姥,他一个人上了高速,赶往b市,他施展的另一个舞台。
喻霈和祁岸形成了约定,上课的时候除了急事,绝对不能找他聊天,而课间十分钟,最开始喻霈会强打精神和祁岸发消息,坚持了几天发现会影响下一节课的效率,于是她课间都抓紧时间睡觉,再不碰手机。而中午,她因为要睡午觉,祁岸也极少回家吃饭,她俩很难得能凑在一起。
所以,直到喻霈下了晚自习,她看见校门口停的不是白色路虎,而是张晓兰每天买菜的车,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好容易消停下来的眼皮又开始跳了,她压下强烈的不安,坐上车问张晓兰:“今天怎么是您来接?”
张晓兰也不是第一次接喻霈下晚自习,有时候祁岸接不了,她就会来接,她说:“祁先生走啦,他说以后都是我来接你,他没跟你说吗?”
“……”
喻霈愣愣地看着张晓兰:“你说什么?”
张晓兰又重复了一遍:“他走啦,好像是被调走了吧,霈霈你不是知道吗?以后就阿姨来接你啦。”
“……”喻霈慌张地掏出手机拨电话给祁岸,还没拿稳,差点从开着的车窗掉出去,惊的张晓兰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