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有劳云姑娘先为宛宛换药,本王有恩报恩,必定回报。”
云颜嘻嘻一笑:这王爷也没传说中那么难相处嘛!然后便欢天喜地地顾自进了房间去。
而门外的清闲却未敢放松,“王爷……”
萧琅渐面不改色,提步就走,清闲忙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萧琅渐才漫不经心开口,“我听宛宛说你同云颜颇为情投意合,不如本王做个媒人成全你们两个如何?”
清闲无端后脊一僵,“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怎么敢劳烦王爷费心……”
“说来你们都是宛宛的恩人,本王自然是该做一些来表示一下感谢的,你不用推辞。”
清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又不好明说,只好含糊地应过去,希望什么时候这位主子能够忘记这件事情。
到了关押北狄俘虏的地方,清闲一面引着萧琅渐往里走,一面解释道,“除了王爷让从山洞里带回来的那些人之外,还有北狄的小公主以及废后顾天骄,都依着王爷的意思,关在了隔壁。”
“顾清没来过?”
清闲微愣,硬着头皮解释道,“没有。不过瑶山公子派人来说了,一切都由着主子的性子来,他不会多加干预。”
“由着宛宛?”萧琅渐微微笑了笑,那笑意却无端让清闲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好,我的意思就是宛宛的意思。”
清闲很有眼色地没有回话,不用想也知道完颜丽和顾天骄的下场不会太好,可谁让他们先招惹主子的呢!依着王爷对主子的重视程度,这两个女人,下场只怕堪舆。
看着其中一个笼子里面衣衫染满血污的两个女人,萧琅渐声音没有任何感色情彩,“将她们跟那些人关在一起。”
顾天骄听到这声音,突然浑身颤抖一下,骤然抬起头来,“萧琅渐!是你!你居然还没有死!”
“托你的福,我还活的好好的。”
顾天骄不可置信道,“你明明中了寒毒,还有苗疆特制的蛊毒,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萧琅渐却懒得同她纠结此事,回头对清闲道,“将他们同那些人关在一起,然后该怎么做应该就不用我教你了。做的干净点,宛宛醒来之后不允许再有这些烂摊子。”
清闲忙恭敬道,“是!”
萧琅渐转身大步离去,顾天骄不由得大喊起来,“萧琅渐,你给我回来!你要杀就杀,不要折磨我!你这样对我,萧清越知道吗!我好歹也曾经是皇后,你这样是在侮辱皇家的尊严!你给我回来!回来!……”
清闲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之前在北狄军营里,她对自家主子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既然敢做,就该承担的了后果。
旁边的笼子里面关押的,是那些之前山洞里的人,只不过如今已经都变成了残废和瞎子,清闲在笼子前面站定,冷冷地道,“你们听着!那天在山洞里你们主子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一会儿就做什么,若是不听,我尚有几百种方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天骄浑身狠狠一抖,看着那些血肉模糊如同行尸走肉的一群男人,她就忍不住作呕,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道,“你不能把我跟他们关在一起,我是皇上的女人,你这样做是对天子的侮辱!”
清闲嘲讽一笑,“皇上的女人?!可惜你放着皇上的女人不做,偏要去投靠敌国,如今谁认你是皇后?!就连大齐的史册上,也根本不会有你的名字!”
顾天骄怕极了,一边哭一边跪着攀着笼子,声泪俱下,脸上的污血混着泪水糊了满脸,“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还是萧琅渐的表妹!萧琅渐的姑姑是我伯母!你不能这样对我!”
“西顾府早在很久之前就与你断绝关系了,再说了,就算你现在还是顾家人,伤了我家主子,你也照样难逃一死!不如学学人家北狄公主,安静一点,少给我找点麻烦。”
“来人,将我把她们拖进去!”
很快有人上前,顾天骄死命挣扎也没能逃脱被关进另一个笼子的命运,而完颜丽老老实实的,不哭也不闹,直到路过清闲的时候才抬起半张脸,那张脸上毫无生机,只有着最后一点点希冀,“能不能最后让我见顾清一面?”
清闲面色丝毫未变,“瑶山公子未曾说要见你。”
完颜丽一愣,原本存在在脸上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了,自己走进了另一个笼子。
顾天骄还在闹,完颜丽路过她的时候淡淡看她一眼,“怎么说也曾经是皇后,给自己最后留点颜面行不行?”
顾天骄像是被刺了一下,突然朝完颜丽冲过去,“要不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嘛!”
完颜丽冷冷将顾天骄推到在一边,坐到一个墙角闭上了眼睛:今日这一切,就当她偿还顾宛的,她死后,便不再欠顾宛任何!
清闲看着那些男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两个顾天骄和完颜丽逼近,转身大踏步离开:天黑就该复命了罢!
……
顾宛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深夜,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才发现浑身的骨头如同被拆过一般,疼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外面萧琅渐听见动静,只见一阵风掠过,风停住时,萧琅渐已经停在了床前,满脸焦急,“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顾宛坐在床上,先是半张着嘴愣愣地看了萧琅渐一会儿,然后突然嘴角轻勾笑了起来。
萧琅渐看着顾宛的笑一愣,原本紧皱的眉毛缓缓舒展开来,“傻笑什么,可是饿了?”
顾宛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确实饿得紧,舔了舔嘴唇,嘴馋地道,“我想吃你剔过刺的鱼。”
“你还有伤在身,肉食不好消化,等过两天好些了我一定做给你吃。”
顾宛脸一板,“可我现在就想吃。”
萧琅渐知道顾宛的小脾气又上来了,只好脾气哄道,“你听话,这两天若是吃伤了胃,以后再多好吃的你都享受不了了岂不更划不来?”
“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顾宛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连我吃什么你要管着我。这不公平!那你吃我的时候,怎么没有问问我的意见!”
萧琅渐一愣,一抹可疑的红色染上他的耳朵和脸颊,“你是我的妻子……”
顾宛装傻,“什么时候拜的堂成的亲,我怎么不记得?”
“宛宛,你中的药剂量太大……”
“然后你就毛遂自荐当了我的解药?”顾宛脸上带上一份恼色,“我那个时候根本不清醒,做出什么来你也该拦着啊!”
萧琅渐血液凝固,却只听顾宛接着道,“光你一个人享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只剩下浑身痛的要死的感觉,对我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萧琅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依宛宛的意思……”
顾宛正色道,“我们的婚约已经那么久了,如果还作数的话,干脆早点把堂拜了,免得夜长梦多。”
萧琅渐眸中一震,看着顾宛的神情徒然变得深邃,“宛宛,你……都想起来了?”
顾宛点头,“想起来的不多,但是你与我早有婚约的事情却是想起来了,所以你可别想赖帐!再说了,你都已经跟我生米煮成熟饭了,更别想赖帐。”
话音刚落,顾宛便落入了一个清冽的怀抱,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顾宛贪婪地嗅了嗅,感受着脸颊的触感,莫名的心安,“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一点。”
萧琅渐抱顾宛抱得更紧,“你吃得苦比我多。”
顾宛在萧琅渐怀里拱了拱,突然探出头来,“我在梦里看到你跪在洛水河畔好久好久,我想跟你说话,可你不理我,我看得很心疼。”
疼惜地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萧琅渐哽咽道,“都过去了,你回来了就好。”
顾宛从萧琅渐怀里钻出来,飞快地在萧琅渐脸上亲了一下,又飞快地裹好辈子坐得端端正正,俨然一个听话的乖宝宝,“我要吃东西。”
萧琅渐表情无奈,嘴角却勾起了好看的弧度,转身从桌边端起碗筷,坐回床边一口一口喂顾宛吃完了温的糯糯的粥。
饭吃饱了,顾宛的瞌睡又上来了,虽然她从昨天一直睡,但因为之前累得紧了,睡了也跟没睡一样。
“先睡会儿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顾宛勉强睁大眼睛,拉住萧琅渐的衣袖,“你跟我一起睡。”
萧琅渐,“……”
顾宛接着道,“你昨夜肯定比我累得多,万一一次性把你累坏了,我不得守寡啊!”
萧琅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褪去鞋袜,萧琅渐靠着顾宛躺下,有一下没一下拍在顾宛背上,不一会儿顾宛的呼吸就已经均匀了。
等到又一觉睡醒,正是阳光正好的清晨。
顾宛肚子又空了,靠在萧琅渐怀里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从被子里面露出半张脸偷偷看萧琅渐的睡颜,英气的眉毛微微凝着,高挺的鼻梁,略显单薄的唇……左脸那条疤的印记已经不慎清晰了,顾宛伸出手指小心地摩挲着,冷不丁手指突然被握住,“还早,你可以多睡会儿。”
顾宛答非所问道,“你这道疤怎么来的?!”
萧琅渐沉默了下,才轻描淡写道,“战场上刀剑难免无眼,不小心伤到的而已。是……不好看吗?”
顾宛一愣,轻声笑了,轻轻点着萧琅渐的嘴角,“你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得亏有了这道疤,不然比我还要好看,你该不要我了。”
“多亏了你交给顾清的地图,如今北狄之乱平了,世间再无北狄,待到我向皇上交了差,我们就回北漠。”
顾宛乖巧点头,“一切都听你的。”
萧琅渐想起顾宛素来的脾气,到底开了口,“宛宛,那些战俘……”
“是你的战俘自然由你来处理,出嫁从夫,我都是你的人了,自然都听你的。”
萧琅渐微微松了口气,只听顾宛接着道,“鬼门关过的多了,便懒得再顾忌那么多了。苗疆的事情复杂,你都纵着我,我也顾忌着当年对苗疆太后的承诺。可是如今,靳言的皇位已经坐稳了,我也不算辜负苗疆太后的嘱托。如今,我便真真正正做回我的顾宛,元卿这个名字,便让它随风去吧!”
这算是变相给萧琅渐吃了定心丸,毕竟男人也是要哄的嘛!
萧琅渐果然脸色明亮不少,笑着道,“说到这里,我还忘了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顾宛好奇,“什么事?”
“我看那云颜同你身边那属下的关系已经差不多到火候了,不如趁早让他们把亲结了,也算做桩好事……”
大结局
北狄国被灭一事震惊了天下,原本有异心的没异心的各国这个时候都老实了,往大齐送宝物美人的车队络绎不绝,新帝登基以来朝堂格局前所未有的明朗,充满生机。
身为灭北狄的功臣,定北王却在朝堂上提出了卸甲归田。
萧清越的表情不甚好看,“战事过后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定北王这时候卸任不是让朕为难嘛!”
萧琅渐微微一揖,“回皇上,臣是一介武将,打仗的时候也许可以帮衬一两下,可是若论治国却是万万不行了,占着这个武将的身份着实不合适。”
萧清越看他一脸的冠冕堂皇,知道是不可能让他老老实实留在京城里带兵了,只好退一步道,“那这样,你武将的职务朕给你去了,也允你回封地,但是定北王这个封号还是要世袭下去的,以后你同顾宛的儿子生下来,朕总得给朕的小侄子送点什么像样的东西。”
只要能回北漠就行,萧琅渐倒不在乎那么多,“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臣要是再推辞未免不识相,臣谢主隆恩。”
萧清越笑得温和,眼中的狡猾却一闪而过:你不愿给我做苦力,还有你儿子,先卖你个人情,等你儿子生下来,看你还怎么好意思不还我人情,到时候拿你儿子逗着玩一定更有意思!
当然,萧清越不知道,后来真当萧琅渐与顾宛的儿子生下来之后,没等萧清越下旨,萧琅渐就派人八百里加急把刚断奶的孩子送了来……这都是后话。
这头下了朝,萧清越把萧琅渐叫去了御花园。
他登基之时,正逢顾宛失踪,萧琅渐整个跟疯了一样,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好好地说说话了。
萧清越看着冬日里发白的日光,状若不经意开口,“你的毒解了七七八八,可是毕竟余毒未清,你将炎水玉还朕之后拍拍手走了,岂不是让朕心有不忍?”
萧琅渐的寒毒确实需要炎水玉为药引,只是药效有限,再加上蛊毒的侵袭,现在的萧琅渐不过是表面无恙罢了。
即使他将事情瞒得紧,萧清越毕竟是皇帝,焉有不知道的道理。
萧琅渐却微微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不过原来臣确实拿臣自己的身体没办法,现在却不一样了。”
萧清越微微挑了挑眉,“怎么?”
“宛宛说她有办法。”
萧清越一愣,紧接着笑开,“若是她说有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只不过你们若是要继续治病,留在京城,朕这里有各种珍稀药材,岂不是更方便些。为何非走不可?”
“这都是臣早在晋阳时就已经答应宛宛的,迟了这么许久,这两天家里已经闹起来了,再不启程只怕就更加不消停了!”
萧清越哈哈大笑,“想不到堂堂的定北王,竟是个惧内的,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既这样,朕就不拦着你了!不过这婚礼得在京城办了,喝完你们的喜酒朕再送你们!”
“但凭皇上安排。”
月上柳梢头,良辰美景时。
长安街上,十里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