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军事历史>秦宫旧影> 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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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1 / 2)

她拒绝的干脆,魏时也没有法子,只能暂且哄着魏姝,说一些好笑的奇闻异事让她宽心。

门被笃笃叩了几下

余伯快步进来,躬身行了一礼,脸色很不好,如临大敌的说道:“大人,夫人来了。”

魏时皱了皱眉,不等开口,却见白氏已经径直的快步走进。

她很生气,美目含怒的说道:“夫君可是要将姝儿送秦!”

魏时猜到她此来定是质问,更是见惯了她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他没有即刻的回答白氏,而是将魏姝放下,吩咐白氏身后的瑛青道:“带姝儿出去”

瑛青说:“诺”

魏姝的身影一消失,魏时勉强微笑着的脸也沉了下来,跪坐回矮案旁,也不理她,也不说话。

白氏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强压的怒气终于喷薄而出,她觉得魏时是厌恶她的,所以才会对她的女儿也满不在乎。

白越看似很强势,实则她很敏感,很脆弱,她非常在意自己的过往,以前也曾数次想质问魏时,质问他为什么愿意明媒正娶她,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声名狼藉。

可是她问不出口,魏时也从来不提。

日子久了,她就越发惶恐,她觉得每个人都在背后非议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毁在了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上。

她变得敏感而又狠毒,渐渐的便和他背道而驰,越加疏远。

直到魏时纳了别的女人,一个卑贱的连姓名都没有的嬖人,他们之间才算是真正破裂。

她见魏时不理她,更是愤怒,走到他身侧高声道:“你说!为什么送姝儿去秦国,又为何事先不同我说。”姝儿是她的心头肉,硬生生的剜下一刀,叫她如何受得了。

魏时冷着脸,这种争吵屡见不鲜,十余年来他与白氏芥蒂已深,他知道她心里的怨恨,他可以理解,但她实在是太偏执,太尖锐,就像是带刺的花,捂不热的冰。

白氏见魏时不语,嘲道:“夸毗侍主,那是你的事,姝儿绝不能赴秦。”白氏是疯了,她什么都没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了魏姝,她宁可和他拼命。

魏时听此,沉着脸霍然的起身,一步步向她迫近。

白氏见他真的动怒,也有些胆颤,被逼迫着向后退却,一双凤眸不肯示弱的瞪着他,魏时一把捏起了白氏纤细的手腕,指结微用力,便发出咯吱的声响。

她说他夸毗侍主,骂他奴颜俾膝,可他又能如何做,身为人父,身为人臣,骨肉分离,生死难料,他心里又怎会好受?

白氏疼的沁出了冷汗,她是女子,却也是个硬骨头,明明是怕了,却还是扬着唇笑着,激怒他道:“我知道你忍不了我了,杀了我就是,何必这样对自己的骨肉。”

白氏心里不甘,凭什么那个连名都没有的贱人的女儿,可以平安的留在安邑,而她的女儿就要远赴秦国为质,没了姝儿,她要怎么活,那是她的命。

魏时看着她,压抑着不耐和怒火,指骨攥的紧了紧,白氏手腕便更加泛白,两人就如此逼视着彼此,没有人愿意退让和屈服。

半响,魏时冷声道:“我不会杀你,姝儿必赴秦。”说罢手上一用力,白氏便被摔落在地上,魏时并无怜惜,拂袖而去。

魏姝也不知父亲同母亲说了什么,只是白氏向来凌厉的凤眸有些微微的发红,她还是要入秦,三日后便会出发,身份尊贵又如何,生来便是任人摆布的。

瑛青在屋里给她整理着行李,一边收拾着一边念叨这秦国不比魏国,穷秦穷秦的,魏姝听的耳朵都生茧,可到底穷成什么地步,她也没有概念,又听闻秦人都是不开化的蛮夷,什么至今还盛行人殉,饮血食骨的,听着不免心里发慎。

魏姝眼前又浮现起她母亲的样子,感觉自己只要是入了秦就会被秦人给生吞活剥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魏姝嘴里嚼着从楚国送来的甜果子,因又下了雪,天色变得灰蒙蒙的,未到傍晚瑛青就先点上了连枝油灯,加上碳火盆,有些闷不过气,像是罩在甗里一样,蒸的她一头细汗,便索性跑了出去。

如盐的雪沿着缝隙渗进了衣领内,融化开有些凉丝丝,就连如羽翼的睫毛上就落了些小雪粒,没披大厚披风,却也没觉得冷,魏姝只是随意走走,没想又看见了那个碧眼少年。

冷清的后院里沉寂无声,不曾打扫过的积雪没过他□□的脚踝,细雪落在他凌乱的如枯草的发上。

少年实在是消瘦,兴许是天生的,又兴许是饿的,但他的个子很高,骨结分明,四肢修长。

他劈着木柴,斧钺落下,圆木碎开,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不断地重复着,身上还是纵横的鞭痕,不曾清理,由着伤口发红或结痂。

魏姝就这么倚在木门旁看着他劈木柴,她很喜欢这么安静的呆着,吸着冬天的凉气,呼出白花花的雾来。

她生来便是名门长女,虽然偶尔会和同龄孩子一样玩闹,可心思却要敏感的多,这样的身份带给她的是高贵,却也同样带给了她孤独,像他一样的孤独。

她看见他那双碧色的眼睛时,就感觉了出来,他们很像。

不同的是她被簇拥如月,而他被践踏如泥,但他们的孤独是同样的,并无区别的。

她看着他,一条鲜活的生命,突然就生出了优越感。

她救了他,救了他的命,同时她也可以现在就让人把他拖下去处死。

她掌控着他们这些奴隶的生与死,就像捏着一只蝼蚁。

这种感觉很真实,也让她心里很舒坦,至少她有着尊贵的身份,这是一个卑贱的奴隶所拼尽性命也得不来的。

所以她又觉得他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心情也变的好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风雪里站了多久,脚有些发麻,鼻子一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在空旷的后院里竟还隐隐的有了回声。

少年抡起的斧钺停在了半空,他抬眼向她看来,那双碧色的眸子依旧是那么冰冷。

魏姝抹了抹自己的鼻尖,觉得有些尴尬,咧嘴露出了小排贝牙,笑道:“你劈着,我就是看看”

少年这么看了她片刻,垂下了头,继续劈着手里的木柴,却好似比刚刚缓慢了些。

魏姝一个没忍住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也觉得自己在外站的太久了,揉着鼻子讪讪的准备回去。

她刚要转身,那个少年却走到了她身前,他突然的迫进让魏姝微微惊吓,不自觉的皱眉防备的看向他。

少年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却不知从那里弄来的一件旧袍子,他将那袍子递到魏姝身前,风吹着他的乱发。

他有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却总是垂着眼眸,敛住那光华。

魏姝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那旧袍子上,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笑道:“罢了,我还是回去吧”

少年拿着袍子的手没有放下。

魏姝觉得有趣,他的性子原来也这么固执,她想要接过,触到袍子的一刻不禁的皱起了眉,那袍子于他来说已经十分干净,可魏姝还是觉得带着一股怪味,道:“我不披了。”目光微移,落在他左手,他的尾指上包着块粗布,上面是暗红的血迹,魏姝疑惑的问道:“你这手指断了?”

少年拿着袍子没有出声,魏姝想,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说话,问一句话也不见有回应,她便转头离开了。

少年没有再拦她,微抬起眼眸,依旧是冷冰冰的,淡漠的,看着她在白雪上留下一排浅浅的足迹。

足迹很快被落下的雪片覆盖,冰冰凉凉的,他看着越落越厚的白雪,眼眸一点点沉下,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

直到一鞭子挥下,他的眼眸才有了些许反应,这一鞭挥的很猛,落在皮肉上,也抽碎了单薄的衣裳。

他没有喊没有叫,那鞭子一下下招呼到他的背上胸上,本来是该很疼的,他却因冻的麻木而没有什么感觉,又或者打着打着已经习惯了。

“什么人你也敢巴结”

“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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