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交错,很快又各自挪开,不动声色。
楚谦铭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此地,萧小韶估摸着他能过来,也多是看在姚相的面子上。
不过淑妃这个润滑剂没了,楚谦铭与姚相又明争暗斗的厉害,这平衡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余光瞥了眼已经老态尽显的姚相,萧小韶眯了眯眼,她其实并不看好姚相。
有着原主的记忆,她对楚谦铭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不由想到淑妃流产之事,忍不住怀疑这次淑妃之死,也与楚谦铭脱不了关联。
淑妃被追封为贵妃葬入皇陵,后宫又恢复表面的平静,这种日子不会长久,选秀在即,后宫很快就会充入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
坐在长信宫,朝堂上的事,萧小韶没有半点遗漏。
楚谦铭登基后,就对党羽遍地的姚相起了忌惮之心,如今随着自己地位渐稳,自然开始动手。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放在如今固然是无错的,但姚相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反击在意料之中。
一个是紧追不舍,一个是退无可退,针对各类政事,明里暗里的博弈,让朝堂的形势颇为紧张。
厉骁与萧小韶作壁上观,直到秋天到来,匈奴二十万大军再犯西北。
而今的大庆朝,厉骁是毫无疑问的战神,除此之外,也有几位名将。
但对方是匈奴,匈奴军队残暴勇猛,西北军与其对战多年,战略习惯都最为熟悉,更何况此次来犯军队数量不小,回京只有半年的厉骁,又将面临出征。
“朝堂局势越发紧张,姚相不是吃素的,他历经三朝,闷声遍天下,楚谦铭想要彻底撼动他,单凭如今的小打小闹是不够的。”
依旧是百汇楼的那件包间,厉骁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块青铜令牌,放在萧小韶面前,说道:“我与那个老狐狸私下做了些交易,你要是遇上什么事,拿着这令牌去寻他。”
萧小韶今日着了身竹青色的长袍,她坐在厉骁对面,视线往桌上一瞥,便沉声说道:“厉骁,你到底想做什么?”
厉骁的行为在萧小韶的多次冷脸下,而今已经规矩了不少。
萧小韶很明白,对方根本没将太后这个身份看在眼里,甚至对楚谦铭这个皇帝,亦是抱有轻视之心。
这些,在当初长信宫,对方做出那些孟浪的举止,萧小韶就得到了确定。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厉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重权在握,势力愈张,骄横日甚。
更重要的一点,他不是文人,出身草莽,发迹战场,也不敬天地君亲师,或许还心有反意。
可惜当年夺位之乱中,楚谦铭已与姚相结了怨,心中大抵已恨之入骨,面上靠向他的厉骁,反而被依仗重用,事情才到如今这个地步。
听到萧小韶的询问,厉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娶你为妻。”
萧小韶面无表情,只是看向厉骁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厉骁此人虽然瞧着粗犷,但深沉心机根本不亚于姚相、楚谦铭。
人心看不透,萧小韶也无法立马辨别出此话的真假,但此人的情谊大抵是不会有假。
抿了抿嘴,萧小韶面上浮现些许笑意,“你忘了我的身份吗?”
“没忘。”厉骁挑了挑眉,眼中闪过有些诡异的笑,“只要季太后死了,不就没问题了?”
“在我面前,说让我死,将军还真是与众不同。”后背仿佛有股寒意骤然滋生,萧小韶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似乎顿了顿,她直视厉骁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