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都市现代>沙漠里捞出个娇小姐> ☆、第二十二日:获救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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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日:获救 (8)(1 / 2)

然寒冷,穿着单衣还是有些冷了,他将她暂且又抱进了被子里,自己则合衣倚着个枕头陪她。

她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的跟他解释,不是为谢芫姬解释,而是为自己解释,“昨天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娘,恰巧碰到了你妹妹。她好像刚刚被皇后凶过,看着怪可怜的,求我帮忙,我一时心软便答应了,谁知道她让我这样帮她!”

“她去见纪煜了?”谢昉还是觉得气儿不顺。

“是啊,去灯市了,你想抓便去抓吧!”她怂恿他,赶紧去教训妹妹,不要怪她这个无辜的人啊。

谢昉不满,“哼,左不过再等十几日就进宫了,她都等不急?”

沈芳年赶忙道:“是呀,我刚刚,刚刚也这么说她来着!她不听我的……”

谢昉看看怀中的美人,又想了想自己那个鬼灵精的妹妹,权衡利弊,天人交战了许久,才道:“不行,我得去找她。”

沈芳年方才还在怂恿,现在却又改了主意,好歹也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于是便拉住了他的手,用谢芫姬说服自己的那套说辞继续说服谢昉:“你就别去了。她以后入了宫,哪还有机会时常出去玩玩呢?便纵容她这最后一次吧。”

她拉着谢昉的手,整个身子斜着,谢昉回头一瞥便从衣领缝上瞥见不少无意间透露的景色。

以为谢昉还在犹豫,她又小心翼翼又加上了一句话:“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她说过亥时之前,准会回来的。”

谢昉改了主意,抿唇微笑着又躺了回来,“那好,看在你的面子上。”

眼见自己的面子还挺有用,她正得意,又听谢昉道:“看你能留我多久了?”

“什、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昉玩味的眼光看着她,没有再重复。

她心虚的笑了笑,又在心里骂了谢芫姬这个小兔崽子一声,才带着一点娇态,道:“好啊,我们聊天嘛。”

谢昉也没有难为她,顺着她说:“好,聊天。”

她赶忙找个话题:“我,我同我二叔和好了,你知道不?他给我添了很多嫁妆,还给了我压岁钱。”

“你掉钱眼里了?这点钱就给你收买了。”谢昉淡淡道。

沈芳年皱眉,“你懂什么?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可是只有对我上心,二叔才会给我花钱,他对我上心,就是对我爹上心,所以我才会和他讲和的!”

“是,是,是。”谢昉表示赞同,有问道,“还有呢?”

“还有……嗯……”她努力的思考,同时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乏味,都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她又不敢和他说你的好朋友周白卿也去南京了,惹他生气。她推了推他,恼怒道:“为何都是我在说,你不打算说说吗?”

“唔……那天去送怀王离京,之后就一直忙着交接,也没什么可说的。”谢昉想了想,又道,“啊,对了,大概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

“是谁?”她近来一直在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待到证据确凿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他现在不想提这种事,破坏气氛。

“那还有别的事可以说说吗?”她问。

“没有了。”谢昉佯装要起身,“那我去抓妹妹了。”

她慌了神,撑起身来拦着他,却被他一下得逞,抱着倚靠到了自己身上。

“没什么可聊的了,再试试别的吧。”谢昉淡定的微笑,凑近了她的脸颊,啵了一下。

她的长发被别在耳后,此时又滑落了下来,拂在了他的脸上。长发似帘,将他们两个人和外面的一切隔绝起来。

他吻得痴迷,她也渐入佳境,细长的手臂如同藤蔓,不自觉的缠上了他的臂膀。他一个翻身便将她覆在下面,直到彼此都喘着粗气才分开。

“别这样……”她小声的抗拒。

谢昉道:“好,今日起的早,陪我眯一会儿吧。”

惊讶于他竟然这么好说话的放过自己,她竟然已经开始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应该是真的累了吧,她情不自禁的微笑,在他的侧脸上又亲了一下,也在他的臂弯中闭目。

她不知道的是,谢昉想的是,反正离亥时还久得很,睡醒了有力气再继续……

☆、元宵佳节2

沈芳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能睡着,再睁开眼睛,天已经擦黑了。

谢昉比她醒得早些,没有吵醒她。他的手隔着柔软的衣料,一根一根的数着她在皮肉上浅浅显出来的肋骨,从下往上……

“你摸够了没有?”沈芳年一直没有发作,谁知道他会越来越放肆起来。

“没有。”他回答的倒是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天快黑了,我还是走吧。”她挣扎着逃离了他的魔掌,“万一你义父回来了瞧见我像什么样子?”

谢昉的手又追了过来,“放心,他今日肯定会留在宫内赴宴,不会回来的。”

说着,他却下了地,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又走到床脚将她的外衫一件件捡了来。

“你干什么?”她瞪大了眼睛看着。

“拿着。”谢昉将她的衣裳都扔到了她的手上,不由分说就将她横抱起来。

“谢昉,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她被吓到了。

“去我的房间。”谢昉闷声道,“在妹妹的床上,感觉怪怪的。”

“……”你想做什么才会觉得怪怪的啊?她无声的呐喊着,开口却是带着哀求的语气:“你打算这样抱我去吗?会被人瞧见的啊。”

“没人在外边。”谢昉道,“今日半数的奴仆都告假出去了,这院子里那两个还识趣走了。”

没再由她劝,他就这么大剌剌的抱着她走了出去。外面寒风刺骨,她只着单衣冻得一颤,又是冷又是怕羞,她只能努力的将头埋在谢昉的胸膛内,不敢看外面有没有人。

谢昉放下她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谢昉见状笑道:“行了,都进来了。”

她听了,第一反应是想拿自己的外衫穿上再说,结果却被眼疾手快的谢昉扯过被子将她和自己又裹作一处,衣服随手就扔到了椅子上。

她已经被他闹得没脾气了,只是环顾四周,发现很是奇怪。

“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啊?”她上次去过,明明就不是一个地方。

“原先那间,在布置。”

她听了,才反应过来,忽然就面红耳赤。

谢昉又开始对她亲亲摸摸的,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笑吗?”谢昉低沉的声音带了对她不专心的不满。

“我是笑有些人,上一刻还在说别人等不得半个月。现在自己就……”

谢昉有理有据的为自己辩驳,“哼,这不一样,她才等多久,我可是等了快三年。”

沈芳年觉得那里怪怪的,却也无言以对。

她笑着转了个身,上半身就又都压到了他身上。她这才觉得暖起来,软糯的声音问道:“她进宫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真不知道你为何还要这样气。”

“我是担心她会受委屈。”说到这事,他就觉得堵得慌,“东宫中只要有一个厉害角色,就能要了她小命。”

“嗯……我觉得,太子能隐忍这么久才去求皇上赐旨,至少表示他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吗?封的是六品选侍,也不是低品了。”她渣渣眼睛,开解着他,“而且,你妹妹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天真无知好吗!至少她今天把我骗到这时可一点没心软手软。”

谢昉也笑了,“那我该放心一点了,至少像你这样的她能干倒一片。”

“怎么说话呢!”她抬起膝盖狠狠怼了一下他,“而且,皇后娘娘既然愿意帮你,肯定也是暗中关注着东宫,不会让她受什么欺负的,不然昨天也不会叫她进宫提点了。”

“嗯……有点道理。”谢昉将她自己伸过来的一只腿夹住,凑近她的耳边质问,“芳年姐姐,我发现你总是爱替别人说话,帮别人忙,是不是?”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有些局促的笑,反问道:“乐于助人也有错吗?”

“没错。”谢昉喃喃低语,“那芳年姐姐也该帮帮我……”

“你又怎么了?”她不解。

谢昉本着为她答疑解惑的宗旨,亲自牵起了她温软的手,带到了被子中,缓缓向下……

途中,沈芳年便已经有一种朦胧的预感,只是直觉,并不清晰。直到自己的手触到了一处坚硬,她瞬间明白过来,仿佛被灼痛了一般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死死按住。

她觉得此时如果有面镜子,她肯定能看见自己如煮熟了的螃蟹一般通红的脸。她想起早在三年前,准备远嫁沙洲之时,就已经被接受了一番这样那样的教育,以便于日后更好的侍奉丈夫。所以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摸的是何物,愈发的羞窘起来。

“不行,不行……”她一面挣扎着,一面连连拒绝,她就是再叛逆,也断然不敢在成婚之前有这样逾矩之事。她虽然态度坚决,可是若谢昉不愿放过她,凭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从他手里脱身。想到这,她不禁怕了起来,激动之中还红了眼圈。

谢昉却没像她想象中那样咄咄相逼,只是没曾放过她的手,一面幽怨道:“你果然偏就不愿帮我。”

“别人也没叫我这样帮啊!”她哭笑不得。

谢昉一面啮咬着她修长的颈,一面含糊着,“不碰你,你用手,好不好?”

他的话中似乎带着一股让她言听计从的迷药,加上脖颈传来的阵阵酥/痒,她觉得自己定是神志不清了,竟然问道:“用手是什么意思?”问完她自己便明白过来,害羞的弓起身子,将头缩得很低。

“我教你。”

她拗不过他,想想平日里他事事都是顺着自己,这次她为了让他好过,只能把心一横,闭上眼睛,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隔着衣料揉动。

情至浓时,他忍不住又去咬她早就娇艳欲滴的朱唇,将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锁骨上。她每一刻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心跳过快,窒息而亡,终于熬到了他放开了自己的手。

她抚着自己酸软的手腕,有点委屈,还有点害羞,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肯露面。

“好了,好了。”他轻轻抚着她的背脊,本意是想安慰她,这个手却不由自己控制,忍不住继续向下。

她察觉到一些不对,赶忙伸手打开了蠢蠢欲动的魔掌,忽然想起来什么,头发散乱的从下面钻出来,气鼓鼓的问道:“我问你,当初在沙漠里的时候,你有没有存心占我便宜?”

谢昉的神色飘忽,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她哼哼唧唧又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她就是总觉得从前他搂着自己御寒的时候,清晨她先醒来,偶尔隐约也能感觉到,方才那个坚硬……

“存心了,也没真占你便宜啊。”谢昉其实根本没听懂她说的什么,便为自己辩解。

“什么,你真的有心啊?”她恼怒的捶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观有点被颠覆了,“亏我拿你当朋友!还以为你有点良心!还以为你算个君子!”

“怎么不是君子了?”谢昉镇定的为自己辩解,“若不是君子,我至于等得这么辛苦?”

她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还是“哼”了一声,讽刺他:“是,谢大人是君子,还有十几日都忍不得。”

谢昉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很是餍足了。可她却腹内空空,眼看到了饭点,肚子便不争气的叫起来。

“我要回家吃饭了。”她趁他现在还懒懒地躺着,赶忙起身穿外衫,系好了裙子,房间里也没有镜子,她胡乱的用手梳理了几下头发,才发现自己忘记洗手。

“急什么,我们府上缺你一碗饭吗?”谢昉倒是不紧不慢的起身,清理了一下方才的凌乱,下地穿鞋,“或者今夜元宵,你也想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这提议不错,她也想要像其他青春少艾的女郎一样,在元夕佳节偷偷和心上人在灯市上牵手。可她又有些担心,万一街上有许多人认得他们,又像从前一样嚼舌根怎么办?

心里一番纠结,谢昉还看着她等她决定,她把心一横,别人都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转转就转转!

“出去转转好呀,顺便回家。”她笑得灿烂。

“好,等你回家之后,我去抓妹妹。”谢昉一边用洇湿了的毛巾帮她净手,一面道。

沈芳年无奈了,小芫啊,你芳年姐姐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一会儿若是被你哥哥抓回家,你可别再怪我了。

谢昉吩咐了下人便带她出了门,一路不紧不慢走到了灯市,她饥肠辘辘,一路上看见任何冒着热气儿的小吃都会忍不住驻足。

粉团子,酒酿圆子,孛娄……

谢昉一家接一家的付钱,只为博得身边的佳人满足一笑。

“好了,晚上不要吃这么多糯米,小心不舒服。”他悉心的帮她擦拭了唇角残留的糖渣,随后随意的就吮了下自己的手指。

若是四周没有那些扎人的眼光时刻煞风景,该有多好?谢昉叹了口气,对她道:“送你回家吧。”

沈芳年虽然吃得愉悦,却也不是没发现那些尖利的笑和指指点点的手指。

“好啊。”她转身对谢昉甜甜一笑,便迈步向前。

谢昉和她保留了三步的距离,眼神中散发出了阵阵杀气,令那些嚼舌之人纷纷后退。

沈芳年走出去十来步,疑惑的回头看向他,“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她转身的时候,裙角翩翩得很好看,她转身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四周的闲人都是透明。他岂敢不从,赶紧快步赶上。

她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拉过了他的手,十指紧扣。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方才也没见谢大人害羞呀?”

谢昉一声不吭,依旧专心用眼神杀死每一个尖利嘲笑、鄙夷嫉妒的人,牵着她的手便没再松开。

☆、婚礼

过了正月,纪煜终于如愿迎了谢芫姬入东宫。自此,谢宅内便少了个时常爱生病的娇小姐,不过好在也冷清不下来,公子马上就要娶少夫人了。

二月初六这一日,沈府中是有条不紊的忙碌。

起先,袁夫人倒是十分担心,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起先便惹得这么多非议,若婚礼的时候出了大乱子可怎么办。不过她却是想多了,皇帝的圣旨赐婚,平日里议论几句还好,若要说阻止他们成婚,还真没人敢。可另一方面,平日里谈笑有鸿儒的尚书府门前今日门可罗雀,却让她着实叹了口气。

不过这小小的阴霾没能阻挡袁氏见到侄女整装后的欣慰。

周身嫁衣的正红颜色将沈芳年的脸颊映衬得娇艳中带着端庄,一颦一笑间俱是风景,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

沈慈正打眼瞧着,让秋瑶帮她最后整理着戴歪了的步摇。袁夫人看到凤冠霞帔的侄女儿也红了眼眶。

沈芳灵围着她打转,“姐姐真漂亮!芳灵也想做新妇子!娘,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袁夫人刚要拍拍女儿的头叫她别在这添乱,就听见外面吵嚷起来,婢女高声道:“新郎都到门前啦!”

袁夫人暗暗皱眉,仿佛来得比正常来算早些啊。她有些慌了,同秋瑶赶忙收拾着,沈芳年也忽然手忙脚乱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要忙什么。

“别急,你二叔还等着你去行礼呢。”沈慈拉住侄女的手,提醒道。

袁夫人闻言也刚想了起来,掩面轻笑,“是啊,他一早便穿戴整齐坐在厅堂上了,我看你若不去行礼。他可要坐到地老天荒了。”

沈尚书正襟危坐,心里有些憋闷。今日沈府嫁女,他的同僚好友来贺他的竟没几个,可见平日里这些人虽然迎来送往的勤快,对自己却并非真心。

正生着闷气,一阵环佩叮当,是沈芳年前来拜别。

袁夫人坐在了沈泰身边,沈慈站在了哥哥身侧,共同受了沈芳年的大礼。

“芳年年幼失怙,幸得二叔、二婶不弃,待若亲女,悉心照拂,才能长成至今,请叔婶受芳年拜谢。”

沈泰清了清嗓子,准备像寻常人家中的长辈一样为出嫁前的女儿送出最后的教导和训诫,“今后作他家妇,要时刻勤谨恭敬,侍奉姑舅……”

说到这,沈泰发现了不对,话音戛然而止。沈慈和袁氏都面露尴尬,沈芳年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是有个公公,哪里有婆婆呢?

“芳年,不许笑!”沈慈教训她。

沈泰打算继续,“咳咳……那个……我说到哪了?”

想了又想,沈泰打算破罐破摔!凭什么他嫁侄女还得劝她孝顺谢崇礼啊?

“芳年,你给我记着了,到了谢家也别太委屈自己,该硬气的时候别忍气吞声,你懂我的意思吧?”沈泰没说出来的是,最好拿出你在家里对我的劲头,趁早将那老匹夫气死才好!

沈芳年抿唇忍笑,虽然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为了让二叔顺气儿,只能答道:“芳年受教了。”

“芳年,别听你二叔胡说!”沈慈也忍着笑意,也要劝一句。

袁夫人补充道:“就是,你二叔是高兴坏了,胡言乱语起来。今后你们夫妇一心,过好日子便好,快去罢。”

她再次拜过亲人,也是红了眼眶,终于戴上喜帕,在秋瑶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五感中最重要的视觉被一片火红侵占,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在云里雾里一般,头脑也不甚清醒,对摘下喜帕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混混沌沌的。

她只记得进谢宅门的时候,谢昉亲自为她弯腰摆下了一个马鞍,她恰巧能在喜帕下方的缝隙中俯视他的笑脸,自己也笑了。

沈府一片清净,谢家却是人满为患,想想也不奇怪,谢崇礼家的喜事,那些同党的臣子焉有不来恭维贺喜之礼呢。吵吵嚷嚷的人中,总会有些细微的刺耳议论声,可她真个人已经是晕乎乎的了,那里还有心情管那些闲言碎语。

拜过堂后,她被扶进了装饰一新的新房。霎时从喧闹的外面来到这一片寂静的地方,喜帕下的沈芳年又一些不适应。她不能视物,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和远处传来的笑声,安静等待她的夫君为她掀开盖头。

维持着极端正的姿态坐了一会儿,她便已经觉得腰有些酸了,一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了,肚子也饿。

又暗自忍了一会儿,外面频频传来的举杯换盏、大快朵颐之声加剧了她的难受,正在此时,她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是他来了吗?她的心一时提了起来,却听见有两对脚步声传来。

“夫人,公子让奴婢为您捎话,公子说客人都难缠,恐怕要闹到半夜了,让您不必拘泥于礼数,饿了就先吃些,累了可自行梳洗就寝。”

她听了这话,才终于自己将喜帕一掀,看见是秋瑶身后跟着一个婢女,挽着袖口,围裙上有些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在前面忙活着时被无辜抓来传话的。

“知道了,多谢你,先下去吧。”她平静的让婢女退下。

秋瑶怕她伤心难过,还劝道:“小姐,您是没看见,外面着实有许多人,各个都要谢大人……公子去敬酒,恐怕一时半会他真出不来。”

“我知道了啊,我还真有些饿了,先吃点东西吧。”她笑眯眯的起身,先是伸了个懒腰,又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

“您真不用我陪吗?”秋瑶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一面担忧自家小姐新婚之夜要独守空房,一面安慰自己道,小姐和谢大人都不是拘泥于俗礼的人,兴许他们都不在乎,自己跟着着急个什么劲儿呢?

这样想着,秋瑶便先告退,只留沈芳年一个人,再次关上了门。

她愣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肩膀上放的步摇跟着作响。谢昉能叫个人来知会她自行休息,她还是很欣慰的,总比叫她坐在哪里不得看也不得吃的等好。他们阉党羽翼遍布京城,就算今日来了一半那夜是很多人了,一个一个去敬酒,莫说半夜了,恐怕到明日清晨也敬不完的吧?

虽然能理解谢昉的安排很合理而且还很为她照相,可是……

她张大嘴吞下了一块小点心,委屈的想着,她还是不想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啊!

她一边吃,一边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今后的每一个夜晚她都要像现在这样企盼谢昉归来,一整晚都盼不到?她会变成一块望夫石吗?

就在她想着想着即将将自己气个好歹的时候,房门再次打开,她心心念念今每夜都要“望”的夫婿闯了进来,飞速的将门又关好,拉上了门栓。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腾”地起身,扔掉了手中的小点心,也来不及照一照自己的妆是否还安在,惊讶的问道。

谢昉一面就着不久前秋瑶端来的水洗手,一面不经意道:“佯装不胜酒力,一路让人扶回来的。”

“那你还让人传话给我?”她有些怒了,这不是拿她耍着玩吗?

谢昉擦干净了手便缓缓的向她靠近,边道:“谁知道装醉那些人会不会放过我,还是先给你一个准备的好。”

“可是,可是我已经摘了喜帕了!”她现在知道他们本能完成婚礼仪式的最后一些细枝末节,却被他一通传话毁了,着实懊恼起来。

“有什么关系么?”谢昉看着眼眶红红的妻子,只得去捡那被仍在榻上的喜帕,哄道:“好,好,重新戴好,我再掀开,不就成了吗?”

简单粗暴的重新完成了这一项,他开始摸索着拆掉她的凤冠和头上各种零碎。她明显能闻到他身上有股酒味,不禁问道:“你喝了多少?是不是真的醉了?”

谢昉虽然对那些首饰搞不定,弄得有些着急,但就势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没有醉到不能圆房。”

她脸颊一热,准备把这将她头发扯痛的坏人推开,他却不放,过了几回招,彼此难舍难分起来。

却有秋瑶这般及时的敲门,“公子,小姐,既然还醒着,还是应该将合亟酒喝了才是。”

她直视他的眼睛,明明白白看到的都是拒绝,她于是道:“说得对,拿进来!”一面走过去帮秋瑶开门。

合亟酒不过小小两杯,饮过之后便可今生长久。他们分别举杯,沈芳年还在缓缓举杯,谢昉扬起头便一饮而尽。

她举着满满一杯,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你都喝完啦?我还没喝了!”

“奴婢……再替您斟满吧。”秋瑶犹豫着上前,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沈芳年见他举着酒杯眼神发愣,皱着眉拽着他的胳膊道:“你给我认真一点!”

谢昉无奈,再饮一杯,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完成了她心目中的最后一项仪式。

完成了这最后一项程序,秋瑶再没理由留在这里,默默的收拾完杯盏,关门离去。

沈芳年只饮了一杯,便已经觉得脸颊开始烧热。她此时斜坐在榻上,看着谢昉一步一步,险些撞到了桌角,艰难的走到了门前,明知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扰,依然倔强的拉上了门栓。

☆、洞房

谢昉去锁门,可醉眼看去,也要弄好一会儿才将门锁的牢靠,一个转身,却被沈芳年撞个满怀。

“你在做什么?”谢昉扶着她的肩膀,含糊不清的问道。

沈芳年扶着他小心迈步,“我怕你醉倒了。”

谢昉闻言一笑,坚决道:“我没醉。”

“可是我要醉了。”她好不容易扶他坐下,才用自己的手背冰一冰炽热的脸颊,“还记得我们上一次饮酒的时候吗?”

那还是在沙漠里的时候,过了今日不知能不能活到明日,他们一醉方休,倒也快活得很。

“记得,那时候你就是个一杯倒。”谢昉眯起眼睛,趁她转身不曾防备,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她一个重心不稳,便只能坐到他的腿上。

她的脸颊本来已经很热了,不可能再热了,现在是浑身都发热。她清楚的知道今夜要发生什么,如果说元夕夜的那次只是演习,今夜可是要真刀实枪了……想想自己那天“亲手”经历的……即将要再用自己的身体再次体验……她不禁紧张的咽了口水。

谢昉终于搞定了复杂的头饰,将其一个个卸下后整齐的摆放在了桌子上,同时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低沉着声音问道:“怕了?”

“怕你?我才不怕。”她为了表达自己的无畏,挺直了腰,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给下面那个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反应。

“是,我的芳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怎么会怕这样的小事?”他一面吹捧一面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嗯,可能是因为隔着几层衣料安慰不到吧,所以才会从下摆探进去的。

沈芳年也是被酒壮了怂人胆,此时被吹捧得有些膨胀,捂着嘴,意味深长的笑道:“小事?你管这叫小事?”

谢昉是真的怒了,狠狠揉捏,狠狠的威胁:“待会儿就让你知道是不是小事!”

她被他恼羞成怒的样子逗笑了,一面笑一面扭腰闪躲着他的惩戒。眼看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灼热,她又害羞起来,问道:“谢大人,要不……先熄灯吧?让外面的人发现你没喝醉,多不好。”

“不熄,这个衣裳我没有脱过,熄了灯找不到扣子。”谢昉指着她的嫁衣,真诚的答道。

……

“而且,你还叫我谢大人?”他长眉一挑,语气中带了不满。

她撇撇嘴,“叫习惯了嘛,谢大人听上去多威风啊,你还不喜欢。”

见谢昉愈发严肃的神色,她变脸变得可快,自觉环住他,乖巧道:“不过谢大人不喜欢,我便改了,谁让你是我夫君呢?”

谢昉哼了声,实则心里早就开了花,一声不吭的,他开始剥她的嫁衣。

剥嫁衣可真像剥蒜。微醺的他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嫁衣了,上一次她赤足踩着沙子,换上了嫁衣,他当时便有想帮她脱下来的冲动。如今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多少绣娘费了多少工时绣出的这件嫁衣,在他眼里就是蒜皮儿,剥开了,才能见着里面他真正想见到的,如白玉般莹洁的蒜瓣。

她不安的扭着,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不敢看。

“别乱动。”他低沉的警告她。她感受到了一些,便老实了。

她肩上一凉,他终于剥蒜成功了。

两相凝视了片刻,她便觉得周身不自在起来。

“夫君……”她早就熟知他最喜欢什么语调,“我冷……”其实不是冷,是羞。

怕冷好办啊,谢昉旋即抱她起身,晃了三晃,将她吓得花容失色,才平稳的将她放在榻上。

她眼看着他立在自己身前,开始解自己衣衫上的扣子。她很想转过头去,却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岂能错过这样近距离观察美好肉/体的机会?

当他欺身上前时,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嘴唇便已经被覆上。这次不同于之前,他变得更加肆意放纵,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的占有。

起初,她还是不能很好的适应他的节奏,带着些许的紧张,紧绷着。好在他足够温柔,细腻的撩拨她全身的敏感的神经,直到她终于全身心的放松下来,才再次奋力,带她一同陷入癫狂。

时间回溯到他们一起仓皇求生的日日夜夜,还有相隔千里整整两年,后来茕茕分别的痛哭,种种记忆渐渐消弭融合,一切都成为今夜和今后相依相守的每个日夜的点缀……

都饮了酒,还有半宿未睡,翌日清晨,两个人谁都没有醒的很早。沈芳年睡得很沉,直到天光已经大亮后忽然在梦里想起什么,骤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便打算坐起身,起到半截却“哎呦”一声便又倒了回去,腰疼……

她这才转过头,看见谢昉睡姿端正,被她闹出的声响搞得微微皱眉,却还没有醒来。还来不接害羞,她扶着自己的腰,在被子里抬脚便把他踹醒。

“醒醒……”她艰难的用手肘撑起身子,轻轻摇晃他,“醒醒啊……”

谢昉一个翻身便又将她压在了下面,沙哑着声音道:“还早,吵什么吵?”

“天都亮了!我该起来为掌印敬茶才是啊……”她推开了他,忍着酸疼坐起身来,她才不要出嫁第一日便被人认作惫懒。

“唔……”谢昉这才跟着她起身,清醒过来,道:“别急,外面这么安静,恐怕义父不在。”

“不在?”她皱眉,哪有谁家的姑舅不受儿媳的敬茶便一清早离家的呢?

谢昉顺着她光滑的头发摸下去,轻声道:“先别下去,等我出去看看。”说罢,他便下床,先收拾好昨夜来不及收拾的凌乱衣衫,又换上身新衣,推门走了出去。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发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真的成了谢家的媳妇……

他没有离开很久就又回来了,房门一开一合,带来了不少料峭春寒,她赶忙缩回了被子里。

“怎么样?”

他又脱了带着寒气儿的外袍,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义父清晨便已经进宫了,留下话来,叫你好好休息便是,不必这些繁琐礼数。”

她赶紧抱住凑上来的温暖,若有所思,“他有何要紧事,清晨便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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