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刘氏和沐大郎脸皮堪比城墙厚,顿时也挂不住了。沐旺祖麻溜儿梭下桌咚咚来到祖母身边,一把抢过钱袋,隔着一桌子饭菜砸到沐淳儿身上,道:“就是给你的。”这赔钱货,我娘专程给你找的吉祥话你还敢嫌弃?小哭包,别以为你现在不哭了就能逗爷奶喜欢了,臭不要脸!
顾杏娘见不得沐旺祖那张狂动作,想开口,沐二郎拦住,他不打算说什么。
沐老娘摇摇头,摸了摸大孙子,她虽不识字,也知道寿比南山不是给小孩子的祝词。说道:“祖郎,明年一定要用心做学问……”
还学问?沐淳险气笑,没管那布包,任由它在身上粘巴着。这麻布料还蛮重的,没怎么抖动,怎地就自个儿下去了?沐淳恍作未闻撑起身子专心夹菜,夹到碗里专心吃。
沐大郎脸色不好看了,觉得沐春儿不懂事。再是如何,这也是长辈给的心意,怎能打脸!甚是无教养,这样的女娃将来能嫁什么好人家,没得被人把我沐家大房的孩子也看轻了,冷脸瞪向沐二郎。
沐二郎也故作不知,神态与他女儿方才夹菜时一模一样:大过年的,哪有拿寿比南山来膈应人家六岁孩子的?自作自受。
沐大郎愈发气得脸黑,心一横,预备出手替兄弟教训侄女,突然听到“砰”一声,顾杏娘的筷子突然搁桌上,动作很大。
沐老爹把端起的酒杯复又放下,胡子动了动。
“春儿,马上给我捡起来,别学得那些不讲不究的。你祖哥哥接娘的压岁钱时,虽说没道谢,也没有扔到地上去,你这都是跟谁学的!”顾杏娘拧眉吼道。若是谁敢这时候上来惹她,她一定要把气全撒了,横竖她就是这德性,爱咋地咋地。
沐淳装出委屈的样子拾起来,慢慢慢慢的放包里放……
沐老娘开口劝几句,过来把寿比南山收了,摸摸她的头,让她好好吃饭。拿人嘴短,老太太今天还戴着“顾杏娘”秋天新做的第二副额带呢。
老人家这态度就是要大家都揭过,别再生事。沐老娘脾气也不小,要是发起火来十头牛也拉不住,有时候还浑不讲理,她一出手大家最好闭嘴。
刘氏赶紧应好,极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心下又悔又恨。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只不过想在全家人面前彰显一下大方罢了,毕竟那么大一个布包摆在大家眼跟前……往常做这些事的时候不一向很顺利的吗?哪知……忍不住望向沐淳的方向,觉得二房的赔钱货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咋就没淹死呢。
又想到沐秋儿和自己生的娟儿,愈发心里堵得慌,剩下该给沐秋儿的压岁钱便被她刻意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