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二郎点头:“是,你俩都不愿退一步,大嫂隔三岔五煽风点火……”
“叔叔,你说话可得有凭有据。”刘氏炸毛了,这二沐郎今天说话愈加不知分寸不留脸面。
兰娘本想帮大嫂的腔,可这次好像理由不够充分,为娘可以顶撞兄长,为嫂子就……悻悻闭了口,只用眼神为大嫂鼓劲。角落里的芳娘苦闷地低头搓帕子,没办法左右姐姐兰娘。
沐二郎看也没看刘氏:“总之,还是那句话,人心才能换人心,儿子没说杏娘就全然无错。不过娘可否摸着良心想想,成婚那一年的相处中,杏娘当真是罪不可赦休之而后快吗?”
沐老娘偏过脸去不说话,刘氏寒着眼睛,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昂首撇了撇嘴,那嘴今日格外的紫黑。
“二娃,你今天到底想说啥。”沐老爹拿烟斗在桌上磕了磕,继续放进一摄烟卷,却不点,呆怔在那里,少有的郁郁。
“儿子也不知道。”沐二郎很疲惫,甩甩头,眼中似有泪光。他道:“我只是说娘莫要被甜言蜜语迷得失了本心,该清明的时候要清明。儿子不能在身边侍奉二老,二老现在也还康健。待二老年迈时,儿子和杏娘绝不会逃了责任。因为儿子知道,大嫂是靠不住的,儿子不会放任你们老迈无依,咱不信就看着吧。”
沐二郎说这些可能是想挽回点亲情,不过,大抵是见不到效果的,更别说回报了。但他闷在心里的话必须说出来,纵使润物细无声,也总会湿起来,多少会有作用,但愿他娘能生出防范心。
“沐二郎!把话说清楚,你今天句句针对你大嫂,她有哪里对不起你!”沐大郎横眉冷对,一振雄风,刘氏像没了骨头般倒在相公身上哭得抽气。
沐老娘忙劝小声点儿,别吵着她大孙子。大孙子非得抱着睡死了才能放床上丢开手,好不容易睡着,千万别吵醒了。
沐二郎发自肺腑的话在沐老娘处没听个响,她眼里只有大孙子。
他再不想多说,同样没有理会沐大郎的质问,把钱放沐老爹手上,道:“这是给爹买烟叶的钱,往后儿子还是把钱放里正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沐大郎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时愣在那里,过了十来息抬脚追出去。沐大郎的身影消失后,刘氏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娘,他,他这就回去了?”二老还没收拾他啊,怎么从他进屋起全家人都由着他的意思在走!
“已,已经这样了,大嫂你还想怎样?”
说话的是角落里的沐芳娘,家合万事兴,既阻拦不了二哥,他走了,家里就该平静下来好好过日子等着秋收,还闹腾个什么。
沐老娘吃力地抱着大孙子回屋,边走边道:“当我没生这个儿子!”
沐二郎步伐很快,到了村口就坐上一早说好的牛车,总算在城门关闭前入了城。至于追他的沐大郎,追到一半让冷风一吹就泄了气,兴许是想起自己没多少大道理吧。
顾杏娘和沐淳眼都望绿了,终于盼回来沐二郎。杏娘没急着询问大苑村的事,忙给他热菜烧水。
“还是家里好。”沐二郎笑道,看不出一丝在大苑村的颓废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