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因为停电陷入了黑暗中,唯独只能听见雨滴敲在窗户上发出的重击声, 连手里的笔都摔在地上, 在安静的接待室显得格外刺耳。
一般人大概不会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只要乖乖坐着等待跳闸的电路重新启动就可以, 可是对于患有夜盲症的我来说,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简直就是地狱那样恐怖。
已经变成暗黑色的天空把整个接待室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轰隆轰隆的雷鸣的响声, 伴随着忽然炸开的闪电割裂了天空, 我把头埋在双臂中。
我在颤抖着。
止不住地颤抖着。
把头埋在臂间, 也不过是只为了找到一丝安全感。
无尽的黑暗中, 我仿佛听到了门口那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原本以为是云雀恭弥或者草壁哲矢回来后的我欣喜万分, 但当我摸索着来到门前打算开门,我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门那边已经开始响着巨大的撞击声,对面的人仿佛在试探着这个门的承受极限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剧烈的声响让我头皮都在发麻,我瞪大了眼睛,惶恐地往后退着, 直到我接触到长沙发前的矮桌, 我才茫然地停了下来。
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个声音, 隔着薄薄的一道门,剧烈地喘息着。
一开始, 我没有听清楚, 因为雨声让屋外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但是很快,当我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我能感觉温热的汗水忽然变得冰凉,并且顺着我的脖颈向下一路向下低落。
“美月……”
那个人在低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喀嗒”
那是门锁即将要被打开后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的脑海中一片茫然,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我想起了在教室里的那群女孩子们讨论的时候,我也凑过去看到了新闻的报道。
名为山田瑞葵的女大学生,死亡的时候身边周遭有大量的血迹,身体右前方还有长长的拖曳出的血迹,从花店的侧门一直到马路前,尽管新闻上血淋淋的图片用马赛克擦除不少,可是触目惊心的场面还是让女孩子们心有余悸。
“比上次学校里的观月还要惨……水树也只是被打晕后第二天被风纪委员会发现的……”
“好可怕,不要再说这件事啦!今天我可要早点回家——!”
女孩子们当时那些无心的话语反倒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被我统统回忆了起来。
眼前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我原本已经停滞思考的大脑终于明白了什么。
mizuki。
观月,瑞葵……还有,美月。
我们三个人的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发音。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冷静,冷静,我一遍遍地安慰着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在对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撞在他的身上,他身形不稳地摇晃着,我则是趁机从接待室跑了出去。
手机不在身上,我连打电话求助的机会都没有,尤其是连走廊的灯光都统统熄灭,我只好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力勉强的下着楼梯,拖着僵硬的双腿踩着台阶,甚至还因为最后一阶差点踩空摔倒,等我跌跌撞撞来到一楼的大厅,我才发现这里的门早就被人锁住,除非是即刻打破门上的玻璃,不然,只能被困在这栋楼内。
“喜欢吗?我的美月,我昨天送你的礼物。”
身后的人已经跟了上来,嘴里还絮絮叨叨着,他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我最喜欢的就是刚刚进入幼稚园的你了……你看,我可是把它当做我的宝贝,每天都挂在身上……昨天因为知道终于要和你见面了,所以我才把它拿出来送给你……”
滂沱的雨声,寂静的黑暗,他仍旧在絮絮叨叨着。
“我知道你开始游戏的时候就一直在找你,但是连续找了好几个都不是你,绝对不能让你再痛苦下去了,这次一定要让我的美月痛痛快快的死去。”
一道剧烈的闪电劈开了昏暗的天空,同时也照亮了此刻阴沉的大厅,他的脚步声就在我的背后,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抬起手肘,丝毫不犹豫地朝着玻璃撞过去,但是下一秒我的身体就被他抓过去,他把我拖到鞋柜旁的地板上,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反抗在他看来仿佛一点作用都没有,眼镜也在挣扎的过程中被丢到了一方。
他的右手有一道光轻轻闪了闪,然后那柄手术刀搅动着刺入了我的手掌。
“啊——!”
我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呼喊声,右手的神经都在跳动着,偏偏他还如同解剖小白鼠那样,破开了手掌的痛感的痛感让眼泪也同样流了下来,我甚至隐约看到自己的中指指根那里白森森的指骨。
“不要……求求你不要……”
在剧烈的恐惧和痛苦下,我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涣散,眼前只有恐怖的猩红色,我只是下意识的求饶着,“不要杀我……”
“如果不在这里杀了你,以后你会更痛苦的……会比现在流更多的血,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痛苦下去的!”
满是鲜血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染着血液粘稠的手指从衬衫处钻进了脖颈,而且我能感觉到冷冰冰的手术刀贴在了翻滚悸动着的动脉处。
原本在脖颈上的项链已经悄悄地落了下来,在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我……我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