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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小心跳(捉虫) (8)(1 / 2)

只哭不说话,又大声训道,“你听到了吗?爹妈不在了,你要听哥哥的。”

卫星隐约觉察到卫亮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哭着道,“舅舅,我哪里都不去。”

卫亮纠正,“你喊错了,你该喊我哥哥。”他抱着卫星又要向外走,“小宁,我们回家。哥哥再给你挑一个,贫富都没关系,只对方要一辈子对你好。”

卫星哭得不成声。

卫亮又道,“你别哭,怀着孩子不能哭。”

何钧等人费了好一番劲才将卫亮送到医院。

卫亮推推搡搡,“我又没病,你们送我到医院干啥?我们家穷,可没有钱住这样的大医院。”

最后还是卫星把他连说带劝拖了进去。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轻度精神障碍。

病因是平时压力太大,情绪不得宣泄,又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导致突然发病。

需按时吃药,合理调整情绪,解除精神方面的负担,并引导他参加集体活动和工娱治疗。病不算重,耐心治疗有望康复。

卫星出去时,陆一宸等在医院外面。

她没有看他,低着头走路。

才四天时间,却仿佛经过了沧海桑田。

卫星慢慢地走了两步,哑着嗓子道,“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太任性了。”

“小星……”

卫星想要抬起头,却觉得脖子如坠着千斤重量,压得人只能弯腰,“陆一宸,我们的确不合适。所以,算了吧。”

陆一宸顿住脚步。

“我该听舅舅的话,该好好学习的,而不是想些有的没的。”卫星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报应一下子就全来了。”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我的错,我先追的你,我强要求你亲的,我太不懂事了。陆一宸,我已经想好了,等舅舅病好转我跟他回去。我们,以后就不见了。”

陆一宸没有再说话,他的话一向极少。

卫星到外面买了几个苹果,准备带回医院削给卫亮吃。她低着头,只看脚尖,走到医院大门处,向身后如影子一般的男生道,“你别跟着我了,你……很影响我。”

陆一宸停在那里,看着她走进医院大楼。

那副瘦瘦弱弱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了。

陆一宸靠着医院外围的墙壁,站了许久,从半下午一直站到天黑。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一下便被接通。

“一宸?”有点沉有点抖的男子声音从听筒处传出。

陆一宸默了片刻,慢慢道,“爸,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告别の尾声(2)

三天后。

早上九点左右。

卫星在市中心医院照顾卫亮吃了早饭, 又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正准备回校上课。

这时,宁采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一直冲到五楼精神科, 不顾医院不许大声喧哗的规定,一边跑一边嚎起大嗓门,“卫星, 陆一宸要走了!”

卫星如五雷轰顶,怔在当场。

宁采薇挨个病房找过来, 见她呆立着,忙将人连扯带拉拖往楼下, “听说是出国,他爸刚才来接他了。”

卫星有些发懵,心口突然疼起来, 疼得很是厉害。

宁采薇一直将她拖出医院大楼才注意到情况不太对,看她一脸惨白, 忙停下,“小星, 你生病了吗?”

卫星摇了摇头,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带我过去。”

季茵茵早叫好出租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等在医院门外。

宁采薇将后面的车门拉开,将卫星一股脑儿按入车内, 自己也不坐上车,“砰”地关上车门。

季茵茵无缝衔接,吩咐师傅道,“回六中,要快!”

市中心医院距六中不远,也就三站路。

但上午九点,正是上班高峰期,路上堵了一长溜儿的车。

出租车师傅被催着按了好几次喇叭,前面车流却动也不动。

季茵茵急得捶车门,爆粗口,“操他爷,这到底还走不走?”骂完之后,又忙扭头安慰卫星,“你别担心,学校里有白璐拖着他们,能赶得上。”

一分钟过得像半年。

终于,车子往前动了。

然而刚走上一站路,又堵住不动了。

季茵茵一脚踹上前面的汽车挡板,愤然道,“我要是市长,回头就把这条路给端了。”

出租车司机听得一阵乐,“小姑娘火气真大。”

季茵茵横眉怒视,“你懂什么!”

卫星捂着心口,一张脸越来越白,额头冷汗层层地冒出来,眼前有点晕晃。

季茵茵从后视镜中看见,惊道,“小星,你没事吧?”

卫星忍着钻心的疼痛,摇了一下头。

不知过了多久,停滞的车流终于向前挪动。

前面是高教园区,道路相较畅通一些。

出租车司机在季茵茵的夺命咆哮催下,连闯两个红灯一路赶过去。

季茵茵踢开车门,一边开后门拉卫星出来,一边向司机道谢,“师傅,你的工牌号我记下了,回去给贵公司写感谢信。”

司机大哥惊得连连摆手,“小姑娘,这属于违规行为,你别坑我啊。”

季茵茵来不及多说,一脚踢上车门,拉着卫星跑过去。

六中门口停着一辆颇为霸气的加长版黑色汽车。

陆季泽带着陆一宸正从学校中出来,父子俩走在一起,一个气质沉稳一个气质凌厉,倒是好一道风景线。

司机早打开车门候着。

陆氏父子正要坐入车中。

卫星被季茵茵拖着追过来,喘着气喊了一声,“陆一宸。”

陆一宸身子僵了一僵,却没有回头,坐入车内。

陆季泽倒是看过来一眼,冲她们轻点了点头,接着也坐到了车里。

车子发动,向前驶去。

卫星推开季茵茵,捂着心口追着汽车跑,“陆一宸,陆一宸……”

然而汽车速度转眼提上来,未等她追上,便驶向道路前方,将她甩得远远的。

卫星跑了小一段路,跑到惶急,被人行道上活动的一块石砖绊倒了,磕得浑身生疼。

心口憋闷得厉害,像要炸开一般,她抬起头,望着汽车驶离的方向想喊他的名字,然而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

季茵茵追上来,见状不对,蹲下来拉她急得要哭,“小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心脏上的病犯了?”

眼前阵阵地黑,心脏抽搐般疼,卫星趴在地上,已不能回答她。

季茵茵吓得哭出来,一时连打电话求救都忘了,冲着街道上的行人大喊,“来人呐,救命啊——”

通往机场的高速路上。

加长版的黑色汽车内。

陆一宸坐在后排位子,头抵着前面的座椅靠背,抱着书包,肩头耸动了两下。

陆季泽在旁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

陆一宸低着头沉默。

陆季泽不再多说,点了根烟,一口又一口地抽着,缓而沉道,“人这一生,就算处处谨慎也难免走错几步。有时候错了就只能一路错下去,有时候错了还有机会回头。一宸,你们年纪小,路还长,将来也能再见到的。”

陆一宸不说话,垂着头,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中。

湿意从书包顶端滚下来,落在抱着书包的消瘦的五指上,浸得指尖水光粼粼。

陆一宸登上飞机时,卫星被送入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一位医生从中出来,高声问,“谁是病人家属?”

李倩小跑着过去,“我是她的班主任,有什么情况跟我说也行。”

医生道,“小姑娘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不能再拖下去,建议动手术。”

李倩想了想,点头,“那就动手术吧。”顿了一顿,又道,“手术单上我来签字。”

心室间隔严重缺损,因为患者年龄接近成年,所以选用了介入治疗。

市中心医院技术好,收费也高。手术费用、住院费用、医药费,再加上杂七杂八地检查费护理费等,加起来预计要十多万。

卫家穷得家徒四壁,自然出不起这个钱,不然也不会任由卫星带着这个病一直到现在。先天性心脏病,早发现早解决,一般婴孩时期就治疗掉了。

卫家出不起钱,卫星的手术又要做,那么就得想想办法了。

周扬得知这个消息,准备发动班里的同学募捐。十几万的医疗费用虽然不少,但对于土豪一班而言,也不算太多,大家每个人凑一些能凑得够。

周班长正打腹稿时,赵慕听说卫星要手术,也忙忙赶过来,“宸哥临走前在我桌子上留了一张银行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扬和赵慕两人拿着这张卡,插/入医院外的取款机,跳出了输入密码页面。赵慕想了想,输入陆一宸的生日数字。

密码错误。

赵慕又输入自己的生日数字。

仍是密码错误。

赵慕转头问周扬,“卫星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周扬报给了他。

赵慕输入卫星的生日数字。

页面跳转了。

两人凑上去数了一下,3后面跟着五个0,整30万。

去掉十多万的治疗费,剩下的供她读完高中和大学绰绰有余。

烈日之下,周扬和赵慕面面相觑。

赵慕跟着陆一宸有一段时间,对陆老大的心思能摸到一些,“密码是卫星的生日数字,那么这笔钱便是宸哥留给卫星的。不过为什么不是直接给卫星,却给了我?”

周扬想了半晌,道,“陆一宸的意思恐怕是不想让卫星知道这笔钱是他给的。他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他不想让卫星觉得对他有亏欠吧。毕竟……”

赵慕叹了一口气。

毕竟未来的事情很不好说,陆一宸走了,不知要走多久,哪能让卫星一直等着他?如果遇到合适的或者心仪的,卫星也要谈恋爱也要嫁人不是?

周扬道,“陆一宸既然给了你,他的意思应该是要你接这个名头。等卫星问起来,你就说是你给的。”

赵慕摇头,“三十万不是小数目,你以为卫星会信?”

“那你说是你借给她的,等她大学毕业挣了钱之后慢慢还。”

“到时难道要她还给我?”

“你傻啊,到时说不定卫星早就恋爱结婚了。你那时再说出来是陆一宸给的,她也不会有太过激的反应。隔了那么久,多少感情也淡了。”

“……好吧。”

c市中心医院的技术过关,手术很成功。

术后卫星住院半个月,其间,一班的同学和老师倒着班来照顾她。接着她回学校悉心调养了将近一个月。

六中放暑假,学生们纷纷回家。

何钧怕卫星再出差错,便没让她回去,接她来何家住着,慢慢地将养身子。

期间,卫亮的病症有所好转。

何钧跟他谈了大半天,说陆一宸已经被送出国三年五载绝对不会回来,又签了协议书保证不会再有人打扰卫星。

卫亮这才勉强同意卫星继续留在六中就读。

半个月的暑假倏然而过。

开学便是高三了。

那封风靡c市的帖子随着陆一宸的离开而渐渐沉没,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两句议论,说六中校花曾经跟一个年级段倒数第一的男生好过。除开那男生的种种劣迹不谈,两人在相貌上还挺般配,男生高大英俊女生俏丽漂亮。

帖子把卫星夸成了一朵花,把陆一宸贬成一文不值的牛粪。

鲜花插到牛粪上,那么舆论肯定是一边倒地谴责牛粪。后来这坨占尽便宜的牛粪被大家劈头盖脸骂走了,众人心理终于平衡。

于是也不再有人提这事。

偶有说起,也不过当成一则过气的校园花边新闻聊两句。

没有陆一宸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

因为高二一班,哦不,高三一班的同学围观不到男神女神整日分分合合的那些事儿,平日里极缺谈资,于是只能闷头学习。

听两节课打会儿盹开会儿小差,一上午就过去了。

听两节课做一张卷子无聊地向窗外望会儿,一下午就过去。

做一张卷子琢磨几个错题抠抠脚,一晚上就过去了。

高三一班的纪律委员一直空缺,然而班级纪律却出奇地好起来,成绩也越来越好。其他班主任来取经。李倩斟酌良久,给了一句,“无为而无不为。”

其他班主任忙借鉴到自己班上,也同样把纪律委员一职空起来,可是班级纪律却越来越差,成绩也下滑了。

“……”

某些老师就是不厚道。

高三一班,倒数第二排的过道边的位子也一直空缺。

不过位子上却摆着课本、练习册和笔筒。

桌面也擦得干干净净。

好像它的主人从不曾离开过一样。

紧张而又充实的高三生活眨眼将尽。

高考前夕,新一届高三毕业舞会举办。

一班自升入高三之后便越来越团结,团结到其他班级抗议说他们班在学校内搞小团体。一班师生得知之后,不约而同地摆出一脸高冷范儿,压根理也没理。

那晚的学校毕业舞会,他们借着场地在喧嚣的舞会中开办了班级聚会。四十九名学生加几位老师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卫星被上次喝酒过敏的经历吓到,一口酒也不敢沾,负责给大家倒酒添酒送纸巾湿巾以及照顾喝醉的同学。

喝醉了就能得到女神的亲自照料。

于是那天晚上,一班男生喝醉了一多半。

“……”

然而喝倒的人数太多,卫星照顾不过来,只得叫了服务员。

“……”

赵大爷是极少数的几个没有喝高的男生,甚至留到最后,还帮着卫星一起收拾与打扫了场地。赵大爷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晚上快十点时,两人一同步行回学校。

街上人烟稀少,路灯昏黄。

进了六中校门,两人将分向一左一右。

这时,卫星犹豫着叫住他,“赵慕,你能不能再……”

没等她说完,赵慕打断她的话,踢了一个正步,中气十足地喊道,“嫂子!”

自从陆一宸走后,自从升入高三,六中已经没有人再叫她嫂子了。新到六中的高一小崽子们连陆大佬是谁都不知道。

☆、chapter 59

又是一年夏日, 无论c市, 还是a市全一样的赤日炎炎。

林荫道上,一位年轻女子慢慢走着。

她身材高挑纤长, 乌发垂至腰间, 穿一身素雅的浅蓝色长裙,拎白格子手包,画着极淡的妆容, 眉若远山,面似桃花, 裸露在外的肌肤盈盈如凝玉,气质文雅而宁和, 仿佛一幅岁月静好的山水画。

这种顶级美女可不多见

路上行人纷纷回头。

提包中,嗡嗡几声铃响。

她拉开包链,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x时报x副主编。

铃声响了一阵又一阵, 她只得按下接听键,露出标准的微笑, “叶主编,你好。”

“卫大美女, 今晚有时间吗?邀你一块共进晚餐。”一道颇有些撩拨意味的男子声音笑着传出来。

她笑了一笑,“不巧呢, 今晚有篇稿子要翻译,需要加班。”

对方对这答案似乎并不意外, 笑道,“中翻院有那么忙吗?每天都加班。”

她亦笑, “我手脚比较笨拙,只能用勤快来补了。”

对方不拆穿,“那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

“知道的,谢谢叶主编。”

挂断电话,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大四那年她到时报实习,叶副主编带过她一段时间。

从此之后,这位叶主编便时常约她。

她拒绝n次,他约n+1次,耐心好得出奇。

大家都是文化人,作风斯文,他每次不强求,她也不好把事情做得过分。

何况这位主编带她时颇为用心,切实地帮过她好几次,就连她现在的这份中翻院工作还是叶主编推荐的。

捋一把散下来的碎发,她一手提包,一手翻着未读短信和微信,要么是邀她出去吃喝玩的,要么是以各种理由搭讪的。

指尖上下拨动一番,见没有工作上的事情,便佯作没看见,将手机塞回包中。

然而刚塞回去,铃声又响了。

只得再拿出来。

不过这次没有上一通得体的微笑,而是懒懒散散,她按了接听键,也不等对方说话,便道,“滚啊,这周没时间,下周也没时间,这个月都没时间。”

听筒处一阵哈哈的笑,“小星,这是你给我的特殊待遇吗?”

“对啊,卓教授高兴不?”

“高兴,高兴死了。”

“那就死一边去。”

语毕,不等他再说便按断了电话。

一想到这位年轻的a大教授,她就忍不住要翻白眼。当年她考入a大外语系,开学第一天就撞见了同为外语系的卓小利。

于是大学四年,这位卓同学有空就来撩她。

撩你妹啊,再信你的话就有邪了。

幸亏卓小利忙学习,有空的时间并不多。

大三时,卓同学鼓捣着修了一部《r大高阶英汉词典》,写了一本关于论中外文化差异的全英文著作,以及在国内外学术刊物连续发表十数篇颇有深度颇有见地的论文,拿了一连串国家级的奖。

于是,卓同学毕业之后留a大任教,短短两年间破格升成了卓教授,年轻有为很是风光。

然而,有空就来撩她的毛病好像还没改掉。

一开始她还一本正经地应付,到后面就懒得多理他了,直接一口回绝,绝到下个月下一年。

她自小性子温吞内敛,不擅长拒绝人,今天加上叶副主编和卓教授一连拒绝五个人了,真是心烦意乱。

不就是一个周末吗?大家都这么闲吗?

中翻院也有长相不错的女生,为什么就她这里最忙活?

卫星想了想,区别在人家有男朋友,而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单身。

没有主儿的一棵花草,自然很多人都想撩一把。

正烦闷间,手机铃声又响了。

天呐,还要不要人活?

当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她连忙接听电话,“舅舅,打电话有事吗?最近身体还好吗?”

卫亮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出来,“好着呢,小星不用担心我。”

两人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又说说最近的天气和地里的庄稼情况。

兜兜转转说了好一通,卫亮开始入正题,“小星,交男朋友了吗?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舅舅看一看?”

她笑道,“还没呢。”

卫亮催道,“你大学毕业都两三年了,工作也稳定,该找男朋友了。你隔壁二伯家的丫头年龄还没你大呢,现在二胎都生了,小星记得多上点儿心。”

她“噗”地笑出来,“人家十八岁结的婚,我哪能比?”

默了片刻。

卫亮叹一口气,“小星,该找就找吧,女孩子青春就那么几年,耗不起的。当年的事你别怪舅舅,就算再让我重新选一次,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吸毒可不是闹着玩的,舅舅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卫星没说话。

“这么多年还没回来,说不定早在国外结婚生子了。人家是富家公子,有大把大把的钱,无论到哪里都不缺女人,就算他不主动要,也有很多女人赶着往他身边凑。”卫亮的声音又苦又涩,“小星,你别像你妈妈一样傻。”

卫星忙笑道,“真的是没有合适的啦,跟他有什么关系。舅舅你别多想。”

“那就好,今年一定要上心了,争取年底带男朋友回家。”

“好好,全听舅舅的。”

挂断卫亮的电话,卫星想着应该没什么重要来电了,索性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扔回包中,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回走。

七年了。

高三一年、大学四年、工作两年,七年时间就这么一转眼过去。

没有人知道陆一宸的消息。

大学毕业时,她鼓起勇气侧面询问何钧,何钧给的答案却是,“说起一宸那个混小子,真是白疼他了。自从出国后,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连他爸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她不知道何钧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对方既然给了这样的答案,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曾经,她也想像孙和雅一样到b市,到陆家去问。然而终未能成行,当年孙和雅能到陆家打听消息,那是因为他们没说分手,却仍旧吃了闭门羹。

而她和他在那一年就掰了。

早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她追的他,她甩的他。

有什么脸面到陆家去问他的消息呢?

一朝染毒,十年戒毒。

她等他十年,十年之后若他还没有消息,那就……

掐指算一算,过了今年九月份就十年了。

卫星捋一把长至腰间的发,笑叹着想,年底还真要带个男朋友回家。

回想起过去有点刹不住,往事不断翻上脑海。

c市中心医院外,她拎着三五个苹果往回走,他像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她停下来,低头看脚尖,“你别跟着我了,你……很影响我。”

六中学校门外,她捂着疼得炸裂的心口,追着那辆黑色汽车跑,喊他的名字,“陆一宸,陆一宸……”

宿舍楼天台上,他们闹别扭。她又气又恼,使劲地推他,“你走啊,你怎么不走了?走了就别回来。”

……

那一走,还真就不回来了。

卫星顿下脚步,单手捂上眼睛。泪从手掌下滚滚滑落,模糊了视线。

视线模糊中。

旁边的车道上,一辆黑色汽车快速驶来。

微下降的车窗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一闪而过。

卫星怔了。

刹那间反应过来,踩着高跟鞋一路追过去,“陆一宸——”

那辆黑色汽车一瞬驶远,混入车流之中。

她呆在那里。

大约是魔怔了,看到黑色汽车就以为里面坐着他。

陆一宸不会回来了,他们早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分别七年之后,炎炎夏日,林荫道上。

卫星抱着手提包,蹲下来,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前,放声大哭。

黑色汽车一路向前。

后排座位上,一位高个子青年男子一边翻着膝头资料,一边打着电话笑道,“廖老放心,我虽然很久没回国了,但找一个研究所还是没问题的。十分钟内,一定到。”

又笑着说了两句,挂断电话。

他将厚厚的资料翻了一遍,装入黑色公文包中。

司机一边转弯上高速,一边道,“大公子,刚才好像有人喊你的名字。”

他没放在心上,以手支额打量车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象,“是吗?那我们还挺受欢迎的。”

“当然受欢迎。党和国家非常欢迎海外的青年人才回国效力。”廖怀荣见到来人,笑容满面地站起来。

廖怀荣是中科院院士,今年六十岁不到,身材富态精神健旺,在平均年龄70+的一众中科院院士中属于年轻有为型,物理方面的学术成就很高,任应用h物理研究所所长兼a大副校长。

对于这位将分到自己手上的弟子,廖怀荣非常期待。看到对方简历时,廖怀荣正在倒热水泡茶叶,当时激动得连茶壶都给跌了,在所里闹了好一出笑话。

对方的简历是:

姓名:陆一宸

性别:男

年龄:二十四岁

籍贯:中国b市

经历:

xx15年赴美留学,考入麻省理工学院,同年转到加州理工学院,攻读物理学专业。

学习成绩非常突出,五年时间内,取得加州理工学院的学士、硕士和博士,彼时他才二十二岁。

硕博导师是大名鼎鼎的获第x8届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海特·奇曼。

和海特·奇曼师生密切配合,共同提出并论证了陆-奇曼g场理论,在束流物理和高能实验物理等方面有着独特的见解和极其可称道的建树,在plr物理学核心期刊发表过七篇论文,研究成果被认为是“high significance”;对海陆空三军现代军事武器技术颇有研究……

xx21年,在海特·奇曼的大力推荐下,他拿到美国“国家安全认可证”,获准参加海陆空三军、科学发展研究发展局等核心军事机密工作。

半年前提出回国,美国方面认为他携带美方军事机密,不肯放行。中国驻美使馆与美方交涉半年之久,才迫使对方放人。

廖怀荣打量眼前的青年人。

灰色衬衫配黑色西裤,个子很高,身材偏瘦,面部轮廓分明,五官如同刀削很是英俊,一双眼睛极亮极深,清爽碎短发,干净利落,既有年轻人的英气朝气,又有一股难得的沉稳气度。

一看就是很有干劲很能扛事的那种。

廖怀荣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二十四岁的小伙子,真正是年轻有为啊。”

陆一宸忙双手伸出,微微弯身握住了对方的手,“廖老过奖。”

两人又寒暄几句。

廖怀荣关心这位甚有前途的弟子,让着他坐下来,一边泡上今年的新茶,一边问他这些年在国外的学习和工作情况,以及回国之后有何打算,希望接手哪一方面的研究工作,对航空航天航海向现代化h武器是否有继续钻研的兴趣。

谈了诸多专业性学术性的问题,廖怀荣话音一转,开始关心生活方面,比如现在住在哪里,可有落脚好,生活方面有没有困难,交女朋友了吗……

廖怀荣见对方摇头,慈和地笑着道,“你年纪轻,成家倒也不着急。有空没空多去斜对面的中翻院逛一逛,里面可是美女如云。看中哪一个跟我说,组织上一定帮你解决。”

陆一宸跟着一阵笑,“多谢老师关心。不过还不急,我出国前交过一个女朋友,想着回去找一找,如果她还是一个人就重新在一起。”

廖怀荣笑道,“出国前?可有七八年了吧。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哪会一直等着你?”

陆一宸仍是笑,“初恋嘛,心里放不下,总要去看一看才踏实。说不定她还是一个人,或者刚跟男朋友分手,或者结婚后过得不好呢?”

廖怀荣哈哈大笑,“你小子揣了一肚子什么坏水。”

☆、chapter 60

卫星蹲在大街上哭了一阵子, 哭得围来一群人, 把旁边指挥的交警都招来了。过了那阵子情绪,她不由羞赧起来, 没理众人的问话, 擦着泪匆匆便要离开。

身后的年轻交警一连声喊,“同志,你可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人民警察帮你想办法。”

卫星正要道谢, 这时,围观群众一阵哄笑, “警察同志,你这搭讪方式很是独辟蹊径呢。”卫星面颊一红, 便没回头,一径向前走了。

今日周六,她闲着无事, 一个人出来逛一逛。

将至正午,日头很盛。

走出凉荫地, 卫星撑开遮阳伞,慢慢地向前走。这时想起一件事尚未办, 便转到道旁的自动取款机,从包里拿出三张卡, 将其余两张里的存款全转到第一张里面。

加起来之后,她认真数了一下, 差八百不到三十万。

于是又拿出一张卡,转了八百过去, 凑够整三十万。

而第四张卡的余额只剩五百块。

五百块,要在a市过一个月。

接下来必须得节衣缩食。

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拿出市民卡,租了一辆公共自行车。卫星收起伞,骑上车子转了好几道街,经过一家中餐馆时还顺便打包了一份饭菜,骑到一家击剑馆门前停下。

门卫仿佛对来人早已熟悉,扭头向馆内喊道,“赵教练,卫大美女来找你了。”

卫星放好车子,用手背沾了沾额头的汗,走到击剑馆中。

赵慕已摘下护面,一手提剑,一手拿护面,迎了过来,“嫂子,这大热天怎么出门了?”

卫星笑道,“闲在家里也没事,过来看一看你。”

这处击剑馆不大也不小,前边剑道上有八九个小孩子举剑在比划着练,后边剑道上是几对大孩子在对着比划。

卫星跟着赵慕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看他满脸的汗,问道,“午饭吃了吗?”不等他说话,她从包里拿出那份犹热着的饭菜,递过去,“这家的菜味道还不错,给你捎了一份。”

赵慕道了谢,揭下塑料盒盖,坐着吃起来。

卫星起身,到旁边拿来毛巾,替他擦额头和面颊的汗。

两人都没有说话。

吃到一半,赵慕停下筷子,低头笑着道,“记得高中时候,见你吃个茶叶蛋还要人请,我觉得匪夷所思。现在终于懂了,茶叶蛋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得起。”

卫星挨着他一阵笑,“没事,以后换我请你。”

七年时间,能改变多少呢?

有些人高升了风光无限,有些人原地踏步平平凡凡,有些人重重跌下来,生活天翻地覆。

两年前,一场金融风暴席卷全球。

赵家做的是进出口行业,受到最为严重的冲击,工厂巨额亏损,股票一夜跌停,企业资不抵债将宣告破产。

赵慕他爸赵明旭一向胆子大,为挽救赵氏企业行出险招,借了将近两亿的高利贷。

谁知非但没能救回厂子,反而让自己掉入高利贷利滚利滚出天文数字的深渊中。

赵慕他爸把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全部卖掉还债,却仍剩一大笔空缺。追债人开始上门催款,在墙上贴纸条挂大字,到最后甚至发展成威胁与毒打。

赵慕他爸不堪其辱,跳楼自杀。

赵母在躲避人追债时,惶急间被车撞到碾断一条腿,只得截肢。

曾经光鲜无比的赵二代一夜之间坠入地狱,父死母伤,背负着三千多万的债务,还时常被人追债追得无处可逃。

“以前读书的时候,想着家里有我爸,有那么大的企业,我只要不太混账肯定能一辈子衣食无忧,想着到学校来就是混个日子,找点儿乐子。”赵慕低着头,擦一把眼睛,笑了一笑,“说起来还要感谢宸哥,当年如果不是他教会我一门手艺,现在我恐怕就只能去搬砖了。”

卫星鼻子有点酸,半晌,吸了两口气道,“击剑教练的工资虽然不低,但终究应付不了那么多的债务。现在经济发展形势好,社会上机会也多,你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换个行当从头开始。”

赵慕一直低着头,“想我倒是想过,这也是我当初到a市来的原因。我之前混账时,为了泡妹子专心学过一段时间的声乐,唱歌还能凑合。我打算着组建一个简单的乐队,从街头巷尾开始唱,到酒吧,再慢慢唱起来。”

卫星想了想,“也行。多写几首歌,多唱几场,还可以试着参加一些歌手选秀比赛,如果能红起来,到时赚钱也快。”

赵慕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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