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当然不能。
北漠心里,名字就相当于一个羁绊,他给这孩子起了名,就多了一个羁绊。
所以昨天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后回到客栈自个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早便启程离开了。
不过是萍水相逢,那黯淡而破碎的眼神一时叫他想起了小少爷而已,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叫他脑子发热地与这孩子扯上什么其他关系了。
北漠一路骑马而行,路上还遇到几个格外奔放的女人朝他暗送秋波,让他不由感叹这张脸的魅力,其实北漠不知道的是,若还是原来的连江玉,虽然是同样的冷漠,却是不会有他现在这般的气宇的。真正吸引人的,不止是这副皮相,更多的是他眼神中流露的那种坚毅,让人心生好感。
“大虎兄,后天黄仲单在这里有场夺玉,有没有兴趣?”
听到问话,北漠停下筷子,抬头看了看对面仅半顿饭时间,就自来熟地不停和自己搭话的清俊男子,又瞟了一眼他身旁源源不断散发着怒气和醋意的男人。清俊的那位叫关画,他旁边的男人叫付明禾,至于关画问自己名姓的时候,北漠既没有说从前的名字,也没有说这具身体的名字,而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张大虎。”
原因嘛……北漠比较欣赏这种粗犷豪放的名字。
夺玉他是知道的,上品级的玉常常会被主人拿来做赛宝,主人摆擂,或是委托一人替代自己,其他要参与夺玉的人必须要押上一块中品级之上的玉器,玉器品质越好,上擂台顺序越后。如果最后依旧是主人在擂台上,所有押的玉都归主人所有;如果不是主人,只有最后赢了的人可以拿回自己押的玉,其他玉依旧都归予主人。
这种规制可以叫主人赢得一大笔,但前提是他不会落败,这风险也是极大的,毕竟多少中品级玉器都不一定值得上一块上品级的。只不过,武艺高强、江湖中排得上名、叫得上号的人通常都不会参与夺玉,因为即使他们不来,也有人会送去,所以这种形式的擂台赛还是挺常见的。
一旦夺玉帖发了,便没有再反悔的机会了,除非这玉的主人想惹怒所有接了贴准备参与的人。
可是,这些小打小闹,对北漠来说实在没什么看头。
关画似是看出了北漠的想法,连忙又说:“这次可和那些不一样,这次的赛宝是块和田玉!而且是羊脂白玉!”他眼睛亮闪闪的,“我和明禾都准备押上一块玉,就算得不到赛宝,能和高手过上几招也是不错的。”
北漠了然,原来是天下第一玉,那这次的夺玉确实能吸引大批高手能人了,毕竟和田玉实在是少之又少,羊脂白玉又尤受推崇,他心中计量一番,大概这次的夺玉,比往届的武林会友还要精彩。
他于是点点头,开口道:“去看看也好。”
关画立马灿烂地笑起来。
付明禾脸更黑了。
北漠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场真是十分奇怪,尤其是付明禾看关画那眼神,复杂得北漠无法理解,只直观地觉得仿佛是狼看着羊一样,恨不得吞之入腹。
也许两人有什么恩怨吧?虽然这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北漠没有太多好奇,也没有再深究什么。
“对了,听说这次连殷厉庄庄主也会来!”关画完全无视付明禾黑沉沉的小眼神,只一个劲地跟北漠说话。
“殷厉庄庄主?”北漠这可愣了,家主要来,可是这有什么特殊的吗?
很快,关画就解了他的疑惑。
“天下第一庄啊!那殷家主听闻高深莫测,武功出神入化,就是脾气阴沉暴戾,他平日从不现于人前,真想见识见识啊!”
北漠现在满头问号,殷厉庄什么时候变成天下第一庄了?这家主的性格,他怎么都对不上号呢……
他惊觉,突然问关画:“而今是什么年月?”
关画眼神诧异,没想到北漠会突然打岔,问出这种话来,不过他还是楞楞地回答:“升平八二年,五月……”
北漠一路未与人交流过,也没想过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理所当然地觉得离他坠崖估计过不了多久,却没想到……这已经是七年后了?
也不用他再问殷厉庄的事,关画已经倒豆子一样地说出来了:“殷厉庄自从四年前换了家主后,在短短一年内便超过了其他几大门派,那手段,啧啧。”
北漠皱起了眉,殷厉庄换了家主,怎么回事?那东城、南江他们岂不都……
“大虎兄,看你的样子,并不熟悉这些事?”关画也疑惑,这怎么也是江湖上的大事件之一,那可是出兄弟阋墙的好戏。
“嗯,我这几年一直隔世而居,并不清楚。殷厉庄的庄主,难道不是殷天向了吗?”这是北漠这段时间来讲的最长的话了。
“不是了,四年前他弟弟逼他让了位,其中恩恩怨怨谁知道呢。”关画颇有感慨地摇摇头。
小少爷?
小少爷成了庄主?逼着家主让了位?而且脾气阴沉暴戾?
北漠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过时了。
一顿饭吃完后,付明禾迫不及待地拉着关画上楼去了,一刻都不想让他和北漠多待。其实他们就住北漠旁边那间房,北漠也回了自己房间,默默坐在凳子上,想着关画吧啦吧啦的一堆话,看来他还是得回去打探一下其他三个绝对影卫的现况,希望不是那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