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洛里安落寞的眼神,金妮点了点头:“是的,辛摩尔先生,我愿意聆听您的故事。”
洛里安勾起了嘴角,拉上了金妮的手,霎时寒风扑面而来,吹得金妮闭上了眼。等她感觉双脚重新落回了地上时,睁开眼看见所处的,已经是在白天那片美丽的景色中。
“这是洛雷娜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洛里安解释着,“而在我成为辛摩尔一族的亲王后,将这里作为了我的领地,施法保持住了它的景色,让它永远停留在洛雷娜最喜欢的季节里。”
“生前?”金妮敏感地抓住了这个词语。
“是的,生前。”洛里安点点头,“她早已死了,死在了几百年年前的魔女狩猎行动中。”
“她也是个巫师?”魔女狩猎行动金妮并不陌生,那是中世纪欧洲对巫师的一次大规模捕杀行动。她已经在脑海中自觉补出了一段可能的吸血鬼与巫师之间的爱情故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着,“那她,是您的恋人?”
“不。”洛里安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失笑地摇了摇头,“洛雷娜,全名叫做洛雷娜?波佩斯库(lorena?popescu),而我在加入血族前的名字,则是洛里安?波佩斯库。那并不是一场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是一段血腥而惨痛的过往,洛雷娜,是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了我的妹妹,我的亲生妹妹。”
洛里安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将手伸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几百年前,我们波佩斯库家只是罗马尼亚一个普通的巫师家庭,父母只有我和洛雷娜两个孩子。在当时教廷疯狂地捕杀着巫师的情况下,我们活得辛苦而小心翼翼,尽力隐藏起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我们家还是被发现了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被教廷的人包围在了自己的家中。”
洛里安的右手有些颤抖地捂上了自己的脸。感受到他沉浸在回忆中的痛苦,金妮无言地将手搭在了他的另一只手上,虽然同是巫师,但他们现在的生存环境,已经比几百年前当时的他们要好太多了。
洛里安放下手,勉强地对金妮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晚,我们一家不断地反抗着,试图冲出去,却被教廷的人下了禁制,连幻影移行都不能使用,只能在他们的围堵中,不停地耗尽每一分魔力。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看见鲜血在我手上横流,第一次看见人命在我手上消逝,我才明白,原来父母还是将我保护得太好,好到我会对着鲜血犯着恶心,会感觉对不起那些来杀我们的人。只是,那些教廷的人却不会手软,我们的反抗反而激起他们更大的愤怒,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着我们。当父母都倒下时,他们笑着包围住我和洛雷娜,像是猫在逗着两只无处可逃的老鼠。最后,是洛雷娜,她冲上去引爆了自身的魔力,与他们同归于尽了,而她最后的一句话,则是‘哥哥,快逃……’我的妹妹,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我的生存机会。”
洛里安的话语停了下来,脆弱的样子,不复今天白天时威严的上位者形象,仿似在回忆中,重新成为了当时无助的少年。金妮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你怎么会加入了血族?”
“因为我需要力量,我要报仇。”洛里安的语声忽然转为冰冷,“作为一个巫师,我依然是一个人类,体力有限、能力有限,无法单独对上教廷。所以,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辛摩尔家族,请求加入。他们在听完我的事情后,愉快地接受了我的请求,因为血族也是教廷对付的对象之一,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辛摩尔一族的成员又大多是从巫师转化而来的。于是在初拥仪式后,我从此成为了洛里安?辛摩尔。”
“那你报仇了吗?”金妮轻声问着。
洛里安点点头,却又突然迷惘地摇摇头:“我可以说报仇了,因为我毁去了当地的教廷,杀光了所有的人,在当时,我感觉如此快意而解恨。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的父母、洛雷娜再也回不来了,以前的单纯快乐,再也回不来了。”洛里安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在这漫长的几百年,他孤独地生存着,从最低等的初生儿,一直到如今的亲王,习惯了杀戮、习惯了权力,却终究还是习惯不了这刻入骨髓的寂寞感,于是还是在下意识中,不断寻找着曾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