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艾米快速地下楼,朝着哈德森太太晃了晃手里的三明治:“我会盯着他的,不用担心。”
这位可爱的房东太太拿夏洛克毫无办法,她只好转头看着艾米:“那你们两个注意安全,艾米,照顾好夏洛克。”
艾米朝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门外夏洛克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打开门坐了进去,艾米也加快脚步坐上了车。
夏洛克显然已经和司机说过地址了,艾米刚关上车门,出租车就启动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们俩,开始找话题聊天了:“那条街发生了命案,之前我路过的时候看见很多警员啊你们去那边干什么?”
“去探险啊。”艾米随口说,“我们和朋友打赌输了,要在天黑后去案发现场转一圈,想想也很有趣啊。”
夏洛克看了艾米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看向窗外,一句话都没说,他觉得艾米这个解释有点浮夸,但是他又不想跟这个司机说什么。
司机没怎么细想就相信了艾米的说辞,这种人其实不少见,他开车那么多年,见过很多人哪里刺激就往哪里跑,伦敦每年把自己玩死的也有不少。
他把艾米和夏洛克也看成这种人了,但是艾米满脸都是“好期待好期待”的表情,他默默地把劝解的话咽了下去,闭着嘴开车。
车子到现场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司机把他们俩放了下来就赶紧开走了。
警员的取证已经结束了,警戒线也早就收了起来,只是由于这里刚刚发现过一具尸体,这条街的店铺今天提早关门了,这会儿整条街都冷冷清清的。
夏洛克和艾米走到了餐馆的后方,这里的垃圾已经被清理过了,所剩不多的血迹也都被处理过了,但仔细看仍然看得见痕迹。
路灯不够亮,艾米就站在边上给他打着手电筒,方便夏洛克看清现场的细节。
即使进入了六月,伦敦的夜晚还是有点冷,一阵风吹来,艾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走到边上,将背抵着墙,拿出了一块三明治啃了起来,夏洛克初步勘察完成,站起来有点嫌弃地看着她。
“我饿了,这是晚饭。”艾米理直气壮地说,还把剩余的三明治朝着夏洛克的方向递了递。
夏洛克双手插着口袋完全没有接过来的意思:“吃的太多不利于大脑运作。”
“这血迹的量的确不对。”夏洛克一边看艾米吃东西一边开始分析起案情了,“但是显然不可能是凶手把他拖到这里来的。”
这种话题完全没有影响艾米的食欲,她很快接口了:“为什么不可能?凶手是个青壮年的话,要背着死者并不困难。”
“如果假设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么被害人在被放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被割喉,这一路上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夏洛克指了指这条只有一个出入口的路,“而等到血液稍稍凝固再带进来,那么这里的血迹就不太符合了,而且这些痕迹显然是喷溅的痕迹,而不是缓慢流出形成的。”
夏洛克给艾米指了指墙上几处不显眼的痕迹,艾米拿着手电筒凑到了他边上,柔软的棕色长发并没有绑起来,被风一吹,有几根发丝飘到了夏洛克的脸上。
微痒的感觉让夏洛克转头看了她一眼,明明知道有些感觉说白了只是多巴胺在作祟,但他也忍不住动了动喉咙,有点心不在焉地继续说了下去:“被害人也是一个青年人,力气并不小,但是这里却没有挣扎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第一现场?被害人被打了麻药?”艾米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三明治,她对于夏洛克的判断十分相信,但也忍不住提问了,“最大的问题是,那些血呢?”
“被凶手清理了。”夏洛克将注意力拉了回来,说,“最大的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
约瑟夫在墓园里坐到了晚上,伦敦昼夜温差大,他穿得又不多,回到车里他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在路上就觉得自己有发烧的征兆,回到家刚把车停稳,就直接去了地下室。
这空荡荡的地下室中央放着几个低温冰柜,约瑟夫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给自己加了件外套,这才走了进去打开了其中一个。
他从中拿出了一个大约三百毫升的瓶子,里面红色的液体由于低温已经结成了固体,他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看了看瓶身上的日期,随手将它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关上了冰柜。
随后,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另一个小型冰柜边上,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袋血包,这血包也已经凝结成了冰块,拿在手里又冷又硬,但是约瑟夫还记得最开始接触到它时的那种温热触感。
他还清楚地记得献血那天,这血包柔软的、温暖的感觉,即使隔着献血袋,他都能感觉到这血液中的勃勃生机,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清香。
就像这血液的主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写变态真开心=w=
看到有人猜吸血鬼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本不带玄幻的啊hhhhhh
☆、失踪
雷斯垂德觉得这伦敦要不一片风平浪静,要不就是一堆案子。
在发现命案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刚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就接到了新的报告,说是有人失踪了。
失踪这种案子所有的警员都不太喜欢,因为有不少失踪案最后查出来都是那人自己玩失踪,真正被绑架失踪的人一年都遇不上几个。
而且苏格兰场正在全力调查前一天的那具腐尸,也分不出太多人手去管这个案子。
最重要的是,报案人自己都不是很急。
最后雷斯垂德派了几个相对没那么忙的警员抽空去给报案人做了一次笔录。
报案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女性,在血液中心工作,和失踪者关系不算特别好,这次会报案也只是因为对方的手机接不通了而已。
“雪莉半个多月前请了年假,但是前天就应该来上班了,她却一直没有来。”报案人振振有词地说,“打电话也不接,她不是英国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的,平时看着也挺珍惜的,不该这么说走就走才对,所以我怀疑她失踪了。”
这简直完全是主观臆测。
警员也没放在心上,挺懈怠地点了点头,记了几笔上去,然后问:“那么她有什么好朋友吗?”
报案人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报案人没有任何证据,警方也没办法立案,这个案子就这么放了下来,也没人在意。
……
由于前一天喝了血,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虽然烧还没有完全退下来,但约瑟夫的精神非常不错,他打电话跟医院请了个病假,熟识的负责人关切地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急着上班。
吃完早餐之后,他将盘子放进了水斗里,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有一个占了整面墙的书柜,书柜后面是一个小房间,这是他爸爸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做好的,原本是想要放约瑟夫从小到大的纪念品的,但一直到他和约瑟夫的妈妈离婚前,体弱多病的约瑟夫都把医院当成了家来住,一年到头在家里都住不了几天,最后这储物间只能荒废了下来。
这书柜的机关并不复杂,只要用力的位置对了就能打开暗门,约瑟夫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外面的光线很好,但是完全封闭的小房间里照不进一点光。
黑暗中,隐隐有呼吸声,约瑟夫打开了房间里的小灯,这才露出这房间的全貌。
房间里一边放着一个架子,另一边放着两张蓝色的输液椅,一张是空的,而另一张上此刻躺着一个女人,她原本正眯着眼睛睡觉,感受到光线的变化,警醒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她的嘴巴被胶带贴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呜。
她已经被饿了好多天了,就算撕了嘴上的胶带都没有力气多说话。
约瑟夫站在门口看着她,等到她连哼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这才慢慢地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个吊瓶,挂在了输液吊杆上,将她手上的针连上了这吊瓶:“早上好,雪莉姐,这是今天的量。”
他在伦敦市立医院的护理经验非常足,这会儿输液的动作也相当娴熟。
约瑟夫的语气温和,甚至低头朝她露出了一个和平时没有区别的灿烂笑容:“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最开始被抓来的那几天,雪莉还会在他靠近的时候用力挣扎,现在输了几天液之后,她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约瑟夫。
约瑟夫笑眯眯地揭开了她嘴上的胶带,几天没有说话了,雪莉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着嗓子说:“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见过18号吗?”约瑟夫偏了偏头,示意了一下空着的那张床,“你是来代替他的。”
雪莉还记得刚被绑进来的时候,隔壁床上那个消瘦的男人,她和那人在这里躺了三天,这三天里,对方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简直怀疑那人原本就是个死人。
她见过约瑟夫给他抽过两次血,一次至少几百毫升,能放满一个饮料瓶。
只是她来了之后没过几天,这人就被约瑟夫带出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血液是人的身体里最精华的部分。”约瑟夫笑着说,然后从架子上拿起了一根针管,插-进了雪莉的小臂,“你放心,我不会浪费一滴血的。”
约瑟夫一次性抽走了满满两个瓶子的血,失血过多让雪莉觉得眼前有点发黑,她感觉到约瑟夫重新将她的胶带贴了回去,然后关上了灯对她说:“做个好梦,19号。”
房间重新变成了一片漆黑。
……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法医那边才终于查到了被害人的身份,而资料刚到雷斯垂德手里没多久,就有消息灵通的记者得到了可靠的消息,直接将被害人的资料发到了网上。
一直关注着各个渠道消息的夏洛克和艾米是第一批看见的人。
这人是四年前来伦敦工作的外来人口,工作大部分都是临时工,警方查到他的各类证件在去年三月之后就没有使用过,但是从那时到现在,没有人来报过失踪。
艾米刚把这条新闻看完,雷斯垂德就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主动将这起案子的卷宗交到了夏洛克手里。
警方掌握的信息比记者多多了,卷宗里还附上了被害人曾经的证件照和尸体复原图的对比,变化之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还通过他的尸体化验,检测出他生前有很长一段时间营养不良。
夏洛克快速地把这薄薄的档案翻了一遍,得出了结论:“这不是第一起。”
雷斯垂德觉得嘴里发苦,他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倒霉透顶了,接到的尽是些这种大案子,他苦哈哈地点头:“我们也觉得,但这类人人员流动性大,根本无法查证。”
夏洛克看完之后,抬手将卷宗扔给了沙发上的艾米,雷斯垂德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一起人口失踪的报案,一个叫雪莉·米勒的美国人失踪了。”
“雪莉?”艾米对于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她和夏洛克对视了一眼,听着雷斯垂德继续说:“是的,她是血液中心的工作人员,这是她同事报的案。”
作者有话要说: 约瑟夫:对!不是第一起!是第19起!而艾米会是我的第20起!好期待哦!
夏洛克:我帮你在监狱预约了一个床位。
——
看到有妹子问吸血鬼症,也就是卟啉病,这个病虽然也是喝血的,但是不能见光,长相苍老且苍白,异于常人,约瑟夫显然不是啦_(:3」∠)_他是有别的原因的
☆、调查
雪莉在血液中心的人缘不算太好,这和她经常出外勤有关系,毕竟她的日常工作就是跟着采血车到处跑,工作搭档也不固定,因此来伦敦几年了,也没有一个亲近的闺蜜。
半个多月前,她跟领导请了两周的长假,说是要去欧洲游玩,但前天到了她销假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雷斯垂德重视起了这个案子,警方迅速地就把血液中心的人都仔细调查了一遍,夏洛克他们直接就去了雪莉租来的公寓里。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打开的旅行箱,里面放着一堆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说明她原本的确是打算去游玩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出发前失踪了。
穿着制服的警员们在房间里翻来翻去,夏洛克对于现场取证并不陌生,他观察了一下客厅,然后十分自在地穿过忙碌的警员,打开了冰箱门,放在上层的三明治已经长毛了,牛奶也早就过期了。
他环视了一圈厨房,从垃圾桶里拿出了一张收银条,知道了那些面包的购买日期。
夏洛克在这里如鱼得水,艾米就没那么自在了,她做惯了被害人,对于现场调查之类的并不擅长,她在房间里转了转,最后也跟去了厨房,站在夏洛克身后。
夏洛克瞄了她一眼,随口说:“从橱柜里找出6月7日左右的面包。“
艾米戴上手套翻起了橱柜,雷斯垂德过了一会儿也走进了厨房,他手里还拿着手机,既然已经请了夏洛克参与这个案子,他就不会对夏洛克隐瞒信息,毕竟他还指望夏洛克能够从警方得到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什么被遗漏的线索呢。
“血液中心那边没多少线索,雪莉在那里没有熟人。”雷斯垂德把刚才得到的消息整合了一下说,“不过他们有提供一个消息,有一个志愿者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他那边可能有什么线索。”
提到志愿者,夏洛克立刻反应了过来:“艾米也认识他。”
“约瑟夫?”艾米停下了翻箱倒柜的动作,说,“他还在伦敦市立医院做兼职,那边的医生说他今天病假了。”
“走吧。”夏洛克双手插着口袋,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们去看看这个‘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的约瑟夫。”
他在这几个单词上的语气有点奇怪,雷斯垂德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你认识他?”
“艾米和他比较熟。”夏洛克走在最前面,率先走出了厨房,然后转头看着艾米,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毕竟我可没有坐过他的车。”
雷斯垂德满脸都是“天辣我听到了什么八卦”的表情,艾米有点无奈地叫了一声:“夏洛克,那只是顺路——而且你是怎么看见的?”
明明她回去的时候夏洛克还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角度显然什么都看不见。
夏洛克假装没听见,艾米拿他毫无办法,干脆换了个话题:“你让我找面包干什么?那个有什么作用啊?”
“没用,我看你闲得无聊,给你找点事做。”夏洛克这次倒是很快就回答了,雷斯垂德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前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夏洛克和艾米同时朝他看了过去。
探长把手背到了身后,脸上硬是装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没笑。”
警方需要调阅约瑟夫的档案并不难,雷斯垂德一个电话打回警察厅,没几分钟就有结果了。
约瑟夫住的房子有点偏,等到警方开车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夏洛克和艾米从跟在警车后面的出租上下来了,和雷斯垂德一起的警员已经按了门铃,四个人一起等着约瑟夫来开门。
过了大约半分钟,约瑟夫打开了门,他穿着宽松的睡袍,脚上踩着拖鞋,看上去有点惊讶,那个警员公事公办地说:“雪莉·米勒失踪了,需要你协助调查。”
“雪莉姐失踪了?”约瑟夫看上去毫不知情,他看了看那个警员,又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艾米,皱着眉说,“进来说吧。”
他侧过身让开了门,很爽快地让他们进来了。
约瑟夫去厨房倒了几杯水,放在了他们面前,然后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忍不住往夏洛克那边看了两眼。
夏洛克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他一个人在客厅里转了转,看着周围的摆设,时不时还弯腰仔细地盯着一个摆设看。
那个警员公式化地问了约瑟夫几个问题,约瑟夫又不得不收回注意力,看着那个警员,慎重地回答问题。
“这是谁?”夏洛克突然从柜子上拿起了一张相片问约瑟夫。
照片有点泛黄,看得出已经有不少年了,上面是一个有些消瘦的女性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
约瑟夫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是我妈妈。”
夏洛克将照片对着自己,看了看继续问:“她现在在哪?”
“她在我十四岁那年去世了。”约瑟夫脸上的笑容带着怀念,十分坦诚地说,“就葬在城南公墓里。”
夏洛克把照片放在了桌上,很快又问:“照片上没有你的父亲,他人呢?”
提到他的父亲,约瑟夫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回答了:“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他和我妈离婚了,前几年去世了。”
夏洛克没有作任何的表态,低头去看别的东西了,那个警员才继续问了下去,约瑟夫回答得非常配合,夏洛克又突然插嘴:“你再说一遍你最后遇到雪莉·米勒是什么时候?”
“5月21日,在血液中心。”约瑟夫不明所以地看着夏洛克,“那天我被通知去那边帮忙,怎么了?”
夏洛克灰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约瑟夫很茫然地皱起眉和他对视,有点不明白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夏洛克收回目光,警员和约瑟夫又问了会儿话,终于开始说起了别的话题。
“事实上我见过雷斯垂德探长。”在问话完毕之后,约瑟夫看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雷斯垂德,探长显然已经忘记这人了,他很贴心地提示,“六年前,我是一起谋杀案的目击者。”
被他这么一提醒,雷斯垂德也隐约有点印象,他那会儿还不是探长,被派去给瑟瑟发抖的目击者做笔录。
约瑟夫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那次的案子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我选择当志愿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他到现在还不能忘记那天的场景,滚烫的鲜血溅射在脸上的感觉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_(:3」∠)_
☆、分析
对于雷斯垂德和那个警员来说,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调查,约瑟夫全程非常配合,在被送出门之后,他们都维持着很不错的心情。
雷斯垂德在出了门之后心情不错地问夏洛克:“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说你们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夏洛克双手插着口袋,走在最前方,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来,当他看见三张透露着迷茫的脸时,简直露出了一种挫败的表情,他闭了闭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问,“天呐,这么明显的线索,你们认真的?艾米?”
艾米从不觉得自己的特长在于破案,她对这案子的头绪甚至还比不上雷斯垂德多,但是被夏洛克点了名,她不得不说话:“嗯……是他的妈妈有问题吗?”
她想起来夏洛克在客厅里的异常表现,这么猜测着:“或许他父亲的死亡也有点蹊跷?”
夏洛克灰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没什么表情地转向了雷斯垂德:“你们可以查一下他父母的死因,顺便查一下他和之前那个被害人有没有联系。”
夏洛克显然没有心情给这两个警方的人解释他这么做的用意,说完就直接拉开了路边一辆出租的车门,坐了进去。
雷斯垂德对他这样毫无办法,艾米匆匆和雷斯垂德告了别,也坐上了车。
艾米从车上一路想到了221b都没有想出什么清晰的头绪来,最后只能问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夏洛克:“约瑟夫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你看见那张照片了吗?那是他父亲拍的。”夏洛克放下手机反问她,“它背后写着字,你有问过罗伯兹,他小时候得的是什么病吗?”
罗伯兹是约瑟夫的姓。
艾米摇了摇头,仔细回忆了一下约瑟夫说过的话:“我只知道他小时候经常住院,这还是他随口说的……不过我应该知道有谁了解。”
夏洛克没说话,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她,艾米下意识地接住,看了看屏幕,上面是一份伦敦本地挺有名的报纸五年前的一则新闻,是讲一起医学奇迹的,为了证明这个案例的真实性,虽然约瑟夫的名字没有直接出现在上面,但是其余的信息非常全面。
其中包括了出生年月,在哪个医院经过了几次手术,症状是什么样的,用了哪些治疗手段,病情如何恶化,全都写的一清二楚。
重点在于当医院觉得约瑟夫已经无药可救的时候,约瑟夫的父母选择把他接回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但是在一年后,他的父母又带着他来了医院,而那时虽然他看起来仍然病怏怏的,却已经摆脱了绝症。
这新闻还顺便提了一句,由于照顾病人的辛劳,他原本健康的父母看起来十分消瘦憔悴。
下面还有两张照片对比,虽然打了码,但是这轮廓和约瑟夫家里的那张照片十分相似,再结合约瑟夫语焉不详的童年介绍,艾米一下子就认出这人就是他没错。
……夏洛克能找到这个新闻也是挺厉害的。
艾米默默地把手机还给了夏洛克,干脆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有点不理解地问:“我知道他绝症痊愈了,然后呢?”
“所以他说谎了,他的父母不是因为他的病而离婚的,事实上在他的治疗期间,他父母的婚姻还十分稳定。”夏洛克看起来对她的智商有点质疑,但还是十分耐心地回答,然后看着艾米。
“咦?真的啊!”艾米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约瑟夫说的话,发现夏洛克说的没错,然后在夏洛克的目光下逼着自己憋出点话来讲,“那他为什么要骗人呢?”
“不知道,这就是雷斯垂德要查的东西,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夏洛克爽快地回答,但是被艾米崇拜的目光一看,他心情还算是不错,又开始给艾米分析了起来,“他对警员的所有回答都非常简明扼要,但是对于我的问题,他却回答得非常详细,尤其是雪莉的线索,这是为什么?”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放慢了语速,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为了让你相信他啊。”艾米不假思索地说,然后愣了一下。
夏洛克露出了“看来你还不算笨到家”的表情,他的身体前倾,双手交握在一起,大拇指顶着下嘴唇,微微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用详细的、真实的侧面信息,来让我相信他说的是事实,即使我真的去查证,最后也只能证明他说的话是真实的,知道把谎言藏在真实里,他说谎的水平还算可以。”
艾米觉得侃侃而言的夏洛克简直有种让人心醉的光环,她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之前说被害人的血被凶手带走了,那么约瑟夫要血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夏洛克现在只是有个猜想,但是却并不确定,于是他并没有说话。
同样的话,夏洛克愿意跟艾米仔仔细细地分析一遍,却不乐意去跟雷斯垂德浪费口舌,最后艾米只能自己编辑短信简明扼要地跟雷斯垂德说了一下夏洛克的推理。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雷斯垂德亲自上门来送线索了,这位探长喘匀了气,这才开口:“根据你给出的线索,我们调查了罗伯兹父母的死因,他的父母都是死于车祸,我调阅了他们当时的体检记录,他父亲一切正常,他母亲长期贫血。”
这些并没有出乎夏洛克的意料,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你们检查过血库的库存吗?”
“你说过他带走了被害人的血,我们下午就把医院和血库都查了一遍,”雷斯垂德点了点头,这会儿的探长看起来还挺靠谱的,“上个月末入库的血包少了一袋,原本以为是正常损耗,现在看来并不是了——我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往前查。”
听到血包的消息,夏洛克下意识地看向了艾米,他对于艾米的惹祸能力已经有十分深刻的认识了。
“我们去找了罗伯兹,但是他已经跑了,在他的书房里我们搜出了点东西,他应该就是凶手了。”雷斯垂德没有详细说,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了,“我们派了一部分人去保护血包的主人,我们推测她应该就是下一个目标,夏洛克,这个案子应该差不多结束了。”
这个推测有理有据,而且既然雷斯垂德这么说了,就说明那个血包不是艾米的,雷斯垂德是在提醒夏洛克不要再跟这个案子了。
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夏洛克已经习惯了,不过他喜欢的是推理的过程,而不是追捕犯人,因此他并不是很在意警方这种卸磨杀驴的行为。
艾米听说这么刺激的案子居然没有自己的踪迹,内心还有种不真实感。
当然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她十点多从221b回家的时候,她从射到身上的麻醉针剂上感受到了真实感。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科学研究,真话里夹杂谎话是十分高明的一种撒谎方式,他用其他的真话迷惑你,让你觉得谎话其实也是真话,而越是详细的话越可能是谎言,因为夹带了太多其余的信息,容易让人失去重点,而且从而达到……对不起以上都是我瞎掰的_(:3」∠)_我编不下去了,大家不要当真
这个案子我争取这两章结束掉!
小剧场:
雷斯垂德:这个案子的被害人……
艾米【举手】:我我我!
雷斯垂德:……不是艾米
艾米:咦???我不信!
☆、约瑟夫
艾米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手和脚都被控制起来了,双脚被绑在了一起,而双手更像是被手铐铐在了什么固定物上。
绑她的人显然还十分贴心地为她考虑到了舒适度,她一点都没有因为长时间捆绑而产生血液不流通的感觉。
她的周围只有一个十分虚弱的呼吸声,在确认了绑她的人不在这里之后,她才小心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显然已经早上了,但可能时间还有点早,即使窗帘看上去并不厚,室内的光线也不是很亮。
这显然不是约瑟夫家里,周围的家具都罩着白布,地上是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从门口到她这里有一些鞋印和轮子印。
她被放在一张医疗床上,双手被两个手铐铐在了两边的栏杆上,能活动的范围有限,不过艾米一点也不急,越是到这种时候她越觉得冷静。
医疗床的边上放着一张输液椅,上面是失踪了半个月的雪莉,她的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这会儿正歪着头睡觉,输液椅远远没有医疗床那么宽敞,她整个人歪向了一边,整个人扭曲成了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
和艾米上一次在采血车上见到她的样子相比,雪莉已经瘦了不少,原本充满胶原蛋白的脸看上去也憔悴了很多,她睡得显然很不安稳,时不时地动一动身体,眼皮下的眼珠不停地转,没过多久突然带着惊惧地睁开了眼睛。
雪莉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虚弱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最后看向了躺在她边上的艾米。
“我……”她的声音很嘶哑,听起来像是很久没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们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啊。”艾米听出了什么信息,轻声问,“你原来不在这里?”
“原来……”雪莉看起来有点木愣愣的,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原来……在书房的夹层里。”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明显不太对,对于外界的反应已经不敏感了,艾米并不清楚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并没有再问下去,倒是雪莉难得地有了能够交流的对象,渐渐开始话多了起来:“那里很黑,没有一点光,约瑟夫每天进来一次给我输液,我有时候觉得这还不如死了,但是我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输液?”艾米这种时候倒是敏锐了起来,她挑出了雪莉说的一个单词。
雪莉看上去过了几秒才听懂艾米在说什么,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他说这能够让我体内的血液更纯粹。”
雪莉直勾勾地盯着艾米,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嘴角还有长期贴着胶带留下的痕迹,由于过敏,还发了一片疹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郁。
但艾米知道这只是她在密闭的环境里时间久了,对外界的反应不灵敏了而已,如果治疗得当的话,应该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不过这些就是脱困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她们两个的位子离得太远了,连互助都没有办法。
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和雪莉聊聊天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没多久,客厅里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她们俩同时闭嘴,随后就听见了轻轻的关门声,由于安静,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十分明显。
这房间的门开着,约瑟夫从门口探进了一个脑袋,看见清醒着的艾米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差不多该醒了。”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熟稔,就好像艾米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一样,艾米一改在雪莉面前的轻松,冷淡地看着约瑟夫,一句话都没说。
“就算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也看起来十分迷人。”约瑟夫将手里满满的塑料袋放在了门口的地上,然后笑嘻嘻地走到了艾米的医疗床边上,伸手想要摸艾米的脸颊。
艾米厌恶地转过了脸,约瑟夫对于她这么明显的拒绝就没有刚才那么温柔了,他的手顿了顿,然后用力捏住了艾米的下巴。
他的手劲挺大,还有点烫,约瑟夫脸上的笑容还是很灿烂,居高临下地看着艾米,轻声说:“艾米,你逃不了的。”
艾米使劲挣扎了一下,手铐和栏杆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甚至还让医疗床稍稍挪了挪位,约瑟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松开了她的脸,转而抓住了艾米的手腕。
手铐的边缘并不平滑,在艾米睡着的时候它显得十分宽松,但是挣扎的时候它粗糙的边缘足以磨破艾米的手腕。
“不要伤害你自己。”约瑟夫的手在艾米慢慢渗出血丝的伤口上摸了摸,艾米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