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当晚在新房内分处歇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君曦便睁开了眼睛。她认床,在陌生的环境她睡不踏实。加上君曦心里还惦记着小瞳和小遥,更睡不安稳。
“早。”
出声的新郎官已经穿戴整齐。今日的钟离峻熙着一袭华美的暗红色锦袍,既显出了喜气,又不失沉稳。
“早。”
君曦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她可没忘记这个男人昨晚上还瞧不起自己呢。
钟离峻熙丝毫不在意君曦的冷淡,笑着说道:“咱们今儿要进宫请安,用完早膳就出发。”
离国的皇子除了太子之外成年后皆在宫外安家设府,钟离峻熙的府邸是两年前有的,而且是除太子以外,诸多皇子府邸中规模最大的。可惜的是,离皇并未给他爵位。这就是离国皇上行事最为奇怪的地方。
外界传言,离皇宠爱五皇子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可在君曦看来,连个爵位都不给自己儿子的皇上老爹,真的宠爱才怪。
“好。”
君曦早就想见见宫里的某些人了。她迅速起身,去衣柜里找出一身正红色宫装换上。随后伪造了新婚同塌而眠的假现场,君曦才打开房门。
钟离峻熙默默瞧着君曦一气呵成的行动,不觉加深了笑容。
房门一开,陈嬷嬷带着两个丫头进了门。三人请了安,然后,陈嬷嬷开始收拾床铺,丫头们则是伺候两人梳洗。
“五殿下,这床上……”
陈嬷嬷突然出声,破锣般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和谐。
“床上怎么了?”
钟离峻熙背对着陈嬷嬷,漫不经心地回问。
“回五殿下,这床单上没有落红,老奴今儿恐怕无法跟太后和皇后娘娘交待。”
陈嬷嬷的声音不大亦不小,却刚好叫屋内的人们听个清楚。
君曦早料到嫁给一个颇受非议的皇子后,必定过得不会顺心如意。可是这才新婚第二天就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冒头,这就不仅仅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更主要是给钟离峻熙难堪。
君曦断定这是由于某人在宫里的人缘太差的缘故。她随后瞟了一眼某人,只见这男人微抿着唇瓣。
“这个……”
钟离峻熙望着陈嬷嬷,却始终没回答。
陈嬷嬷的神情遂更显得意,“五皇子,这床上没有落红,老奴回去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嬷嬷,你进宫多少年了?”某人不想说话,君曦却等不下去了。
陈嬷嬷没想到君曦开口,一开口还会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怔了一会儿,她才回道:“奴婢八岁进宫,已有三十八年了。”
“既然是宫中的老人儿了,那…陈嬷嬷怎么这般愚昧无知呢?”
“您说我蠢?”陈嬷嬷当即面露不悦,“五皇子妃,老奴敬你是个主子,对您客气有礼些。不过您既然已经嫁人,还耍着郡主的脾气,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钟离峻熙没有爵位,君曦自然也没封号。陈嬷嬷话里的讽刺很明白,那意思就是你这郡主如今不过尔尔。
君曦丝毫不气,她笑着说道:“陈嬷嬷,本妃已是皇家人,皇家的事岂容你个奴才非议。或者说你刚才的言论本就意图不轨?你此举是有心败坏太子威名。”
君曦一字一字的说完,语气虽轻,却字字句句落在人的心坎之上。
到底是宫里混了多年的老人,陈嬷嬷顿时明白了君曦的意思。世人皆知慎郡主五年前已然失贞,这件事情大大失了皇家的脸面,因而太子执意退婚。若是今日有了这落红,那太子……
“老奴万万没有污蔑太子之意,请五皇子妃莫要信口开河。”陈嬷嬷当即声辩。
君曦的眼神凌厉起来,她轻哼一声,冷脸质问道:“那照嬷嬷的意思,莫不成是本妃在污蔑你?”
君曦气势甚强,两道视线落在陈嬷嬷身上,犹如利刃。
陈嬷嬷心底蓦地一惊,张口便说了一句,“奴婢没这个意思。”
君曦等的就是这句,她顺势接上话茬,朗声言道:“既然你都承认本妃没污蔑你,岂不就是承认你意图不轨,那本妃今日惩戒你也不为过。”
陈嬷嬷终于发现自己是被君曦绕进来了。
“既然五皇子妃认为老奴有错,不如送老奴回宫。老奴乃是宫内女官,由皇后娘娘亲自指派,即便有错也不该由五皇子妃来罚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