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卿拒绝的话都到了口边, 沈钰递过来的皮蛋瘦肉粥和包子的香气又让他住了嘴。
“你……”
“我吃过了，买给你的。”沈钰说：“不晕车的话车上吃吧，你们剧组开机的时间还早, 但我们再晚就要赶上早高峰了。”
周润卿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上了车。
和大多数拥有皮革味的汽车不一样，沈钰车里有一股很淡的香气, 像是故意洒过香水。
沈钰修长的手指戳了戳, 一阵没有歌词的纯吉他弹奏曲流泻出来。
这使得这个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空间气氛不那么尴尬了。
周润卿这次记得系安全带了, 他默默啃完了仨个包子，又用小勺把那一盒粥全都吃完了。
把垃圾收拾在塑料袋里装好, 周润卿又起了心思。
他觉得两个人这样持续僵持也不是办法，还不如他自己主动捅破这层关系，就算到时候沈钰认为他在自作多情也没关系。
反正本来他就不是很在乎颜面不颜面的。
“沈钰，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 这样不清不楚的接受你的好意, 我觉得不行。”周润卿侧头看向双手把在方向盘上，脸上的神色淡漠却温柔的沈钰，“我觉得你喜欢我。”
周润卿没等沈钰给出反应就说：“我们这两期节目朝夕相对的, 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互相帮助，肢体接触也不少, 队友里一个女生都没有，加上我们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结了婚，你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也很正常, 我……”
“你认为我喜欢你是我的错觉？”沈钰仍目视前方，握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却抓紧了。
他很少出现情绪外泄的时候, 即便是这样很淡的语气, 周润卿也从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质问和一点点很浅淡的伤心。
听到沈钰没有否认, 周润卿突然有点没那么笃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面对于师的时候他能运筹帷幄，很笃定地认为他的喜欢不过是大家近距离朝夕相处带来的后遗症。
怎么一到了沈钰这里就卡住了呢？
兴许是因为沈钰光凭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很靠得住的男人，周润卿下意识觉得这样的男人不会用感情来开玩笑，也不会在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时妄下定论，莽撞地表露心迹。
沈钰总有一种让别人对他说出的话都珍之重之的能力。
“周润卿，我喜欢你的时间远比你认知的要久，我认识你的时间，也比你所知道的时间还要长很多。”沈钰用一种听起来很淡然，但能让周润卿听得出来他已经生气了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一时竟然很难以接受，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可是，我不是……”
“周润卿，我喜欢你。”沈钰突然打断他的话。
正逢遇着红灯，沈钰把车停下，转头望入他的眼里，神色是坚定和认真。
周润卿呆住了。
他觉得沈钰眼中总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像极力压制着什么正在翻涌的狂热情绪，又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似乎是这样极致的拉扯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矛盾又深邃。
周润卿这才有点相信，沈钰或许……是真的喜欢他，不是什么一时兴起，也不是什么综艺错觉。
他把视线收了回来，不尴不尬地舔了一下嘴唇，找不到什么话说了。
正常情况下，别人被表白了会回答什么呢？
谢谢你的喜欢？周润卿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他给沈钰回复这句话的场景，只觉得实在太过于轻巧了。
尽管还未完全了解沈钰这份感情的全貌，但他还是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沈钰对他的喜欢，似乎不是一种很轻的感情。
相反的，它沉得让周润卿找不到来源。
直到沈钰把车开到校门口，打开车门让他下车，周润卿都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在车边站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脱口而出说了一句没有什么重量的话。
“谢谢。”
“嗯。”沈钰也不笑，放松的唇线看上去状态很轻松，“影帝给你当私人司机最后获得一句‘谢谢’，圈子里就你独一份儿。”
“……可是我也没有让你给我当司机呀……”周润卿忍不住小声反驳了下。
“是。”沈钰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我上赶着给你当司机，我其实也很想要点什么实质性的报酬，但是我很怕把你吓跑。”
周润卿很难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这次却嘴巴张了又闭上，闭上了又重新开合，最后还是问了。
“你想要什么报酬？”
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沈钰要的是什么他拿得出来的东西，他当即就给了他，倒也不算欠人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