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禾没想到沈澈的要求, 竟然跟雁归堂的指令会重合,正好省了她找借口去打扮花枝招展了。
“歌舞啊,”
这么想着, 陆雪禾纠结道,“将军觉得,什么样的歌舞, 才好压人一头呢?”
总不能找几个大秤砣放在人家脑袋上去压。
“自然大气磅礴, ”
沈澈直接道, “其他如你那夜青狐之类的靡靡之曲,则万万不可。”
她的那种旖旎之曲,他绝不给那些人看到的机会。狐舞蛊惑,乃是能通巫动人心魄——未必是靡靡之曲才可。
大气磅礴, 惊天地泣鬼神者, 也是一样。
陆雪禾:“……哦。”
还大气磅礴,可真看得起她。
沈澈再一次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陆雪禾, 狐之歌舞必通巫, 这一次让她拼力一歌或一舞, 也是因他已命人请来一位隐士。
这隐士久居深山,当初云游时曾与他叔父沈铎交情匪浅, 知道这隐士隐居在洛州南山, 这几日他命人快马加鞭四处寻访, 才找到这人并将人请了过来。
这人精通一些奇术, 只希望在她一舞时, 能被这隐士看出些端倪, 最好能有法子让他能留下她来。
说实话, 他不想她离开, 更怕她逃。
是人的话, 他有把握不会让她逃,但若真是狐……真逃了只怕无影无踪,他又能去哪里将她寻回来?
一想到眼前这人心心念念想要逃,沈澈眼光不由微微一沉。
“姑娘想要什么?”
沈澈静静盯着陆雪禾,“只管与我说。”
她到底想要什么才肯心甘情愿地留下?
说着,他走到桌旁将自己拎来的盒子打开,往陆雪禾跟前一推又道,“前些日子送了姑娘鎏金的,这次换了纯金的,姑娘觉得还可?”
他命人加班加点终于打制出了一个极为粗大的纯金手指,由于太过沉重,无法做挂饰佩饰之类,只能当一个摆件。
陆雪禾:“……”
槽。
看清了这金手指时陆雪禾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么大一个,这得多少斤黄金?
她的小心脏激动地差点立刻停跳。
“姑娘可喜欢?”
沈澈盯着陆雪禾的神色,“哪里觉得不妥,姑娘可直言相告,我叫人重新打过。”
“不不不不……”
陆雪禾激动地脸都觉得热了,“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这也太贵重了,我,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坚决不能客气,一客气推辞万一人家当真了呢?
见陆雪禾欣喜的神色不是作假,沈澈暗暗松了一口气,顿一顿又试探道:“姑娘,这一次歌舞……可需什么特别的乐器?”
谢明谨说了,那崔六也不知道什么叫“细桶”,说是从没听说过发出叮咚之音的叫细桶的乐器。
“乐器啊?”
陆雪禾回过神,连忙重新盖上盒子冲沈澈一笑,悄悄将盒子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一直拽到了自己跟前,这才又道,“那肯定,这两天我可以去戏班子那边找崔大哥商议么?”
这个时代的曲子她一概不懂,跟崔六商量一下,看看她能弄个什么来“艳压”别人一头。
“自然,”
沈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会替姑娘安排。”
陆雪禾:“……”
她可谢谢他八辈祖宗。
每次安排一队人跟着,她走到哪里都没法清静,想要借机让福蕊和福果偷运点行李出去都难。
不过眼下顾不了那么多,能让她出府就可以了。
……
沈澈一开了口,陆雪禾说行动就行动,这天就带着福果和福蕊一起出了府。
出府的时候,为了不让护卫看出她们是带了行李的,陆雪禾将头上戴满了首饰,又多穿了好几层衣服,外面披了大披风。
等到了戏班子散场的时候,她让崔六将她带到一间没人的屋里,就将多余的衣服脱下,也摘下了头上那些金灿灿的首饰,还有塞在腰间的一些银两,都打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崔大哥,这包裹先放在你这里,”
陆雪禾叮嘱崔六道,“过后你把它送到我租的那地方,还放到老地方——”
崔六一一凝重应了。
接着陆雪禾将来意表明,问崔六可有什么建议没有。
“歌或舞?”
崔六听她说完,皱眉想了想后,“要艳压一头?”
陆雪禾点头:“对。”
“我在市井间也听到些传闻,”
崔六认真道,“听闻那安郡王带来的两位美人,都是乐户出身,从小被行里的前辈教养长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