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进来后又出去了,有个服务生来找他,说是有个乐师的古筝坏了,请他帮忙调试。
兰德尔今年十九,来中国六年多,大概是天赋。
技艺学习不少。
古筝,笛子,箫,二胡。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信手拈来。
宋子言想去看,但一面对师哥,他就有些心慌,只好在包厢里等着。
屋外雨声沥沥,屋内流水潺潺。
宋子言看着墙边一隅假山,山端一棵迎客松立于悬崖,坠一个圆状灯笼。
树旁嵌倾斜酒壶,水从洞口流落山腰磨盘,汇入一汪冒着白泉的湖。
濛濛水雾从湖里冒出,几只鱼儿荷叶下游来游去。
宋子言最近心情总七上八下,心静一些,听到门声,见师哥回来了,又乱了。
兰德尔手里拿着两个紫檀木长盒,一个放在桌上,一个放在宋子言面前。
宋子言看看木盒,又抬头看看师哥,不确定道:“.笛子吗?”
兰德尔清浅一笑,坐于他对面:“打开看看。”
宋子言照做,而后微微瞪大了眼,是一支制作精良的紫竹笛。
他满脸喜色,拿出来观看,毫不吝啬的夸赞。
一般笛子选材都用苦竹,易制易寻。
紫竹难制,好的紫竹更是难觅。
兰德尔笑道:“两月前从朋友那得来门路,作了一支箫,一支笛子。前几日才拿到,音色如何暂且不知。子言,试试看。”
宋子言一愣,腼腆起来:“师哥,这支笛子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兰德尔笑笑,打开他那木盒,内里是一支箫,“师哥是有私心的,你我好久没有箫笛和鸣过了,可是相当怀念。”
宋子言也会上一些中国古典乐器,他十三岁暑假开始,就和兰德尔一起报兴趣班。
只不过他除了笛子和书画,其它只是略懂皮毛。
而他在笛子方面的造诣,比兰德尔要略胜一筹。
宋子言对这支好笛子爱不释手,赧然道:“那、那我就不客气啦?”
兰德尔笑说:“跟师哥还讲什么客气。”
宋子言顿了下,看一眼师哥,犹豫了会儿,微红脸说:“.是吗,真的不用跟师哥客气吗?”
书里没有这话,他给自己加台词了。
他决定,在师哥面前就浪荡算了。
这样他一切行为都能变得合理。
兰德尔倒未多想,只柔和笑道:“自然,你是我最亲密的师弟,无论做什么,师哥都会爱护你,尊重你,帮助你。”
宋子言闻言,一下子好心虚,又好愧疚。
师哥是指他现在穿女装的样子,还有看到他和彦青小叔亲的事吧。
兰德尔见他神色,转移话题,温声道:“子言,试音吧。”
宋子言点点头,缓了一会儿,双手持笛,开按指孔。
轻缓一吹,清脆悦耳的通透笛音传出。
宋子言再试几个音,熟悉后,直接吹奏起一首乐曲。
音波宁绕,夜雨敲窗。
一道苍凉悠长箫声破空而来。
宋子言抬眸,二人相视一笑,箫笛和鸣,缥缈缠绕。
一曲毕了,兰德尔慢慢放下箫,眉宇间尽是享受:“畅快,畅快。”
宋子言也是满足到了,烂漫地笑:“还是和师哥一起玩更有感觉,绝对没有恭维。”
宋子言是肺腑之言,古典乐器也好,现代乐器也好,书画也好。
他和师哥爱好都一样。
兰德尔春风一笑:“师哥亦是。对了,落下清洁工具未带,我去拿。”
每次箫与笛子用完后都要进行清洁消毒。
宋子言点头,一首乐曲三分钟左右,奏完口有点渴。
他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正想喝掉。
忽地,他愣了下,看着杯里的东西,想起什么似的。
慢慢,宋子言脸一点点地变红。
这时手机响,爱作弄他的彦青小叔打来的电话。
宋子言不理他,又怕他不依不饶,还是接起。
“在哪儿?”白彦青低沉慵懒的声音。
宋子言老老实实回答:“吃饭。”
“在哪儿吃饭?”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已经做完你要求的事了。”
白彦青失笑:“言言,我只是问你在哪吃饭,想和你一起罢了。”
他才不要。
宋子言正要开口,兰德尔回来了,见他在打电话,指指外面,无声询问自己用不用回避。
宋子言下意识摇头,可摇完就后悔了,师哥不会再加一层误会吧。
其实浪荡对他来说,难度很大。
宋子言在这乱七八糟想,兰德尔已经进门了。
那边白彦青也出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