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就那样直挺挺的躺在那,刻意压抑的哽咽带动着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眼角往下流,样子可怜极了。
季安然全然意想不到,一个男生的泪水居然可以这么多。
他不是没有哭过,也曾经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可能是宣泄方式不同,亦或者他的泪腺不怎么发达。
每次眼眶才刚刚被打湿,他的泪水已然消失殆尽。虽然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但季安然真的很少哭。所以,当看到程戈如此滔滔不绝的泪水,除了同情,更多的还有惊讶。
路灯亮起,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倒在地上泪流不止,另一个蹲在旁边托着下巴默默的看着,相互可能认识,景象让人匪夷所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把人惹哭了,还能淡定的冷眼旁观。
季安然就这样看着地上的人,对方的眼泪仿佛流不尽,看了半天,他不由感慨:“你可真能哭。”
程戈耸了耸肩膀,歪过头泪眼朦胧的看过来,像是吓了一跳,似乎没料到季安然会一直待在旁边看着他哭。
他用胳膊揉了揉眼,强忍着泪水坐起来,声音无不带着委屈:“然哥,你一直在旁边?怎么也不劝劝我?”
季安然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睛转了转,掏掏口袋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你可真能哭。”
程戈撕开纸巾闻言一怔,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可怜巴巴的嘟囔道:“然哥,我不想哭的,可是觉得太丢人了,比你那天在店里还丢人。”
季安然:……………
这人还真是头脑有点秀逗。
那厢还在碎碎念:“然哥,你说锋哥会不会觉得我是小偷啊?我真以为是他送给我的,就放在我桌子上…昨天还说给我过生日,又留了个字条…你说,让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是送给你的?”
季安然如实回答:“我不会!”
程戈也不在意,使劲揩了一下鼻涕,摇了摇头继续自顾自的絮叨:“也是,如果是送给我的,让他自己拿出来送我也比较好,都是我太没轻没重了。然哥,我这样突然跑出来,锋哥会不会担心我啊?”
“应该会吧。”季安然被他嘟囔的怪烦的,扯开话题问道:“你要不然再回去呗?”
“才不要!”程戈一口否决:“他都还没给我打电话,我这样子自己回去,岂不是更丢人。”
季安然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那你就回学校吧。”
“哎!我裤子怎么刮坏了?”程戈看着自己的裤腿大惊小怪的喊道,感情都没听见季安然在说什么。
他低下头拉扯着自己的裤脚,无论怎么弄都弄不好了,结果赌气的一拽,那道口子直接咧到了他的膝盖。
季安然真的是被他逗乐了,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提议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这样吧,前面就是和谐广场了,过去买条裤子吧。”
程戈露出了一副囊中羞涩的笑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推辞道:“算了吧,那边的衣服挺贵的吧?我宿舍还有衣服,在网上买也可以。”
“不贵吧?我经常过去买,随便你呗,不去就不去。”季安然也不强求,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褶皱,准备好人做到底把他送到学校。
“然哥,你经常去那买衣服?”程戈也跟随着他站起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季安然不疑有他,点点头:“离这里所以经常去,偶尔也去恒隆跟贵和,怎么了?”
“没事没事…”程戈赶紧摇头:“我突然想起来,宿舍的衣服都洗了,要不就去买两件吧,您有空吗?”
“不用跟我说您,走吧,我下午没事。”
安然无恙花店,两个吃人嘴短的无良员工,正在接受着行贿者的盘问。
徐绍坐在季安然的办公桌前,恶趣味的把对方的电脑桌面换成自己的照片。他翘着二郎腿点点头:“还有呢?我们走的这两天都有谁找过他?”
林涵推了推眼睛,面前的红薯吃了一半就已经吃不下去了,她揉着肚子摇摇头:“真没有了,话说徐哥你管然哥管的这么严,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会不高兴?”
“他敢!”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徐绍就是那只猴子。他不以为意的检查着季安然的抽屉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一边还在振振有词:“跟你们说实话,也就是在你们跟前我让着他,给他留点面子,要不然…”
这边话还没说完,门口的风铃便发出一阵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