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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2)

林湘珺这一整日都在悲喜之间相互转换,她以为沈放肯定是不会来了,一颗心犹如泡在水中酸涩难耐。

这之前,她虽然没有喜欢的人,但在她的设想中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就像表姐喜欢世子。

表姐出嫁前夕,她曾经好奇地问过她,为何每个人都要成亲呢,可以不成亲吗?

表姐尽管羞得满脸通红,还是很认真地告诉她,“在遇见应程之前,我也同你想的一样,不想离开家不想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我遇见了应程,我愿意与他成亲,愿意去试着做好一个妻子。”

她那会懵懵懂懂的,对男女情爱之事完全不能理解,只知道表姐说得喜欢就像是蜜糖。

刚知道喜欢沈放的时候,她也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忍不住看他两眼,期待他会发现自己的目光。

可很快她就发现,互相喜欢才是蜜糖,如果只有她单方面的喜欢,就会是酸透了的梅子,唯有满嘴的苦涩。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天真地想,是不是不喜欢了便不会难过了。

但闭上眼又会浮现出沈放教她写字,背她下山,带她骑马的样子。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仿佛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长。

在认识沈放之前,她是个很胆小怕疼的人,磕破一点皮家里都要让她含根参才放心,她每日要做的事,就是躲在幽闭的深闺里数着日子等死。

认识他以后,林湘珺才知道人为了活下去可以多坚韧。

她愿意去冒险,愿意去做曾经想而不敢的事情,这都是沈放带给她的。

她发现自己好似能理解沈厉州的心情了,喜欢这个事情确实是不讲道理,更是由心不由己的。

正当她彷徨无措之时,她推窗看到了沈放,那一刹那,她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意义。

“你怎么出来的,这会宫门不是落锁了吗?”

他没解释,只是举着腰间那块明晃晃的腰牌,她便明白了,是景帝给他的。

“那,那你进来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又是如何避开人进来的?”

这次不等沈放开口,她就听见了一声喵呜,在沈放的脚边趴着一只小白猫。

七七性子野,不如雪球那般黏人,时常一整日不见猫影,她也习惯了,故而今日没瞧见它只以为它是又出去晃悠了。

没想到竟然是个小细作,偷偷把人带进来了。

林湘珺像是有问不完的话,一个接一个,沈放也没有半分不耐,认真地听她说。

今晚的月色尤为明亮,而她的眼眸比月色还要璀璨。

林湘珺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晕晕乎乎地就像是在做梦,一个甜蜜的梦,不然怎么会看到心心念念的沈放出现在面前。

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她害怕她不说话了,梦就会醒了。

在她第三次舔了舔发干的下唇,沈放终于忍不住地抬了抬眉,“再说下去,恐怕全府的人都要听见了。”

他停顿了下,眼里带着笑意又道:“生辰礼还要不要?”

而后就见屋里那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看向他:“我,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你出来,我便告诉你。”

这怎么出去啊,春喜她们就守在屋外,她若这个时候出去,才真是要被全府都发现。

她的所有想法恨不得都写在脸上,沈放轻笑出声,“从窗子,翻出来。”

“不行,太高了,我害怕。”

窗子在她的床榻边,其实不算很高,刚好到她胸前的样子,但这个高度她如何能翻的出去。

“别怕,我在这。”

他说这话时,月光撒在他的身上,俊美的犹如画中仙人一般。

许是外头的沈放太过诱人,她一时没忍住诱惑,搬来了榻前的矮凳,一咬牙踩了上去。

期间发出些许响动声,屋外的春喜听见还来问了一句。

“娘子可是起了?要不要喝点茶水。”

“不用,我在同雪球玩呢,你们谁都不要进来。”

还好她的脾气向来古怪,今儿又闷闷不乐了半日,春喜便当她是在闹脾气,也没多想,“小厨房还热着锅子,娘子若是饿了,记得喊奴婢。”

等屋外的人都走远了,林湘珺继续她的翻窗大业。

她先是踩在锦凳上,再踩上旁边的书案,就剩下最后一步了,只要跨过去就能跳下去。

林湘珺的双手攀着窗边,她的手心都在冒汗,她虽然不怎么守规矩,但也没干过这般离经叛道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沈放从树下缓慢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沈放比她高很多,往日她只能仰望他,这回半蹲在书案上倒是能与他平视了,甚至还有几分俯看的意味。

四目相对,她不知怎么,心里有些慌张,又怕他等得不耐烦,不敢再墨迹,咽了咽口水飞快地道:“我,我这就出来。”

说着就要往外跨,可她的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便感觉到腰间一紧。

“搂住,低头,抬脚。”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双手胡乱挥舞着抱住他的脖颈。

他喊低头,她下意识地跟着低头,他说抬脚,她便双腿抬起,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稳稳地从窗内抱了出来。

她一睁眼就能看见沈放冷厉的下颌,以及冰冷的面具。

但她这次相信了,她没有在做梦。

“五哥哥,我可以下来了。”

沈放依言将她放下,她赶紧理了理凌乱的发髻和衣裙,正想问我们去哪,手掌就被牢牢地抓住。

“跟我走便是。”

“哦。”

林湘珺被他不算温柔地拖着往前走,期间看了四五回两人交握的手掌,回答的声音轻得就像蚊虫叫,但嘴角的笑已经快咧到耳后根了。

这会沈放便是要把她带去卖了,她也只能傻笑着去给人数钱了。

明明是在她家,可林湘珺却完全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前面是带路的七七,领着他们七弯八绕,走了约莫半刻钟后停下。

沈放从腰间扯出一根绸缎,绑在了她的眼睛上。

突然失去光亮林湘珺还是有些害怕的,攥着沈放的手指更加用力。

“五哥哥,到底是什么礼物啊,怎么如此神神秘秘的。”

“想不想要。”

“想的。”

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又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沈放整颗心都是软的,像是哄小孩似的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林湘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她愿意相信他。

蒙上眼后不仅走得慢了,连感官也被无限放大,她能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满是细汗。

与她的汗交融在一块。

她是因为紧张害羞,那沈放呢,沈放也在紧张吗?

好在没走多远便到了,沈放想要松开手,可林湘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松开的一瞬间又紧紧地抓了回去。

而后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他愉悦的笑声,“在这等我。”

林湘珺才意识到他是要去拿礼物了,还好天黑,也还好她蒙着眼,不会让他发现她早已通红的脸。

不知是不是怕她害怕,脚步声回来得很快,手指绕过她的脖颈,解开了她眼睛上的束缚。

刚睁开眼还有些不适应,她炸了好几次眼才看清,眼前是个荒废了的庭院。

原本是府上的针线房,后来走了水,算命的说这儿的风水不好,便弃在这当做堆放杂物的地方,平日没什么人会往这边走。

故而此刻整个院子都是漆黑的,四周也是静悄悄的。

她刚想问礼物在哪呢,就见沈放点亮了庭院中所有的灯笼,单手掀开了一块黑布,她的双眼瞬间跟着亮了。

地上摆着一盏足有半人高的孔明灯,框架是用竹条编成的,画布的其中一面,画了个坐在石头上的小姑娘,怀里抱着只小猫,脚边还趴着只小猫。

而另外两面则写了字,合在一起是惟愿常安。

笔墨挥洒力透纸背,她认得,这是沈放的笔迹。

她心中有了个小小的猜测,呆呆地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孔明灯不敢向前,她怕镜花水月如梦一场。

直到沈放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她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沈放不知从何处变出了笔墨,“剩下的这面留给你来写。”

她没有接他手中的笔,而是抓住了他的手指,果然看见了他手指上浅浅的划痕。

伤痕还很新,与旧伤交缠在一块,显得有些狰狞。

“五哥哥,疼不疼。”

当初看见他编制宫灯,她不过是随口一句喜欢,谁能想到他却记住了,还真的给她做了个孔明灯,虽然不如宫灯精美,却一样叫她视若珍宝。

她抓着他的手指,眼眶又酸了。

沈放受不了人哭,更受不了是为他哭的,方才见林湘珺呆愣着不动,他以为她不喜欢,心还跟着沉了沉。

自从上次母亲将他做的灯丢去柴房后,他便将院中所有的竹条都烧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这些东西。

可她喜欢,他还是做了。

只是时间来不及,他没办法再像之前那般花上几个月抽条制灯,退而求其次做了这个孔明灯。

这也是他头次如此没把握做一件事,那些奇珍异宝都入不了她的眼,如此不值分文的破灯她会喜欢吗?

但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不是说喜欢,而是问他疼不疼。

他如今的身份不同,巴结讨好的人比比皆是,就连母亲听闻他在御前当差,也像变了个人,竟然主动关心起他来。

可再多的奉承讨好都是虚的,唯一会关心他疼不疼的人,只有眼前这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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