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裴宅,黎伯迎上来,张罗两人吃晚饭。
饭桌上,姜渔全程低着头,暗骂自己怎么又双叒叕没控制住!
最关键的是,他不是为了讨好裴烈,更不是一时失言。那句“我爱你”说出口的时候,他心里好像就是那么想的!
完蛋了,他该不会是真的爱上裴烈了吧?
不能够啊……
姜渔没心思吃饭,匆匆扒了两口,避开裴烈的目光,快速说了句“我上楼去了”,便拎起书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黎伯在身后叫他都假装没听见地,没有回头。
“小鱼少爷这是怎么了?”黎伯嘀咕,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裴烈见了,便问:“是什么?”
黎伯拿在手里看了看:“嗐,原来是糖纸,从小鱼少爷口袋里掉出来的。”
正想扔掉,就听裴烈说:“给我看看。”
黎伯纳闷,一张糖纸有什么好看的,但还是递给裴烈。裴烈认出,这糖纸和姜渔给他的那块巧克力是相同包装。他将包装纸展开,果然在里侧看到了几个字——
桃花朵朵开。
耳边响起姜渔的声音:“我的是逢考必过,嘿嘿。”
现在回想,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心虚。
裴烈把糖纸装进口袋,也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裴烈把姜渔给的那块巧克力掏出来,尝了一口。
微苦。
他将剩下的一次性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边展开包装纸一看,熟悉的五个字映入眼帘。
眉头皱了皱。
怎么也是“桃花朵朵开”。
裴烈叹了口气。这都是商家为了吸引顾客想出来的噱头,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低智,相信这种把戏。
两张糖纸在指间搓了搓,扔进垃圾箱的时候,手又顿住。
裴烈最终没扔,把糖纸展平,压进了床头的一本书里。
—
之后几天,生活照旧,并没有因为姜渔在车上的那句话而有所改变。
姜渔松了口气,心想裴烈可能是听他说了太多次“我爱你”,已经免疫了,或者他打心底里就不相信,又或者是相信了也没往心里去。
几种解释,无论哪一种都让姜渔心塞。
夜路走多了遇见鬼,他是谎话说多了把自己给套进去。
但好在学期最后的考试周强势来袭,占据了姜渔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让他无暇去思考,他到底有没有爱上裴烈。
期末考试期间,姜渔为提高复习效率,向裴烈申请在图书馆上自习,有不懂的地方还能及时问问同学。
这个同学主要是汤子嘉,云景他根本不敢指望。
复习间隙,姜渔抬头,就见坐在对面的云景手托下巴,眼神盯着某处,明显是在发呆。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皱起脸,感觉像个傻子。
姜渔在云景的书上敲了两下,云景回神:“嗯?”
姜渔没说话,拿上书,离开座位去找同一个自习室的汤子嘉。
汤子嘉讲题耐心又细致,还把可能出现的考试重点一一列出来。姜渔听完后道谢,自己动手写了一遍解题思路以加深印象,就听汤子嘉问:“姜渔,考完试有时间吗?”
姜渔低着头,拿橡皮擦掉错字,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有吧。”
等了一会儿,不见汤子嘉往下说,他才抬头,主动问:“学长,你找我有事?”
汤子嘉沉默了两秒,道:“想约你打球,怎么样,有时间吗?”
姜渔眼睛亮了亮:“好啊。”
这段时间天天复习备考,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运动,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打什么?篮球还是网球?”
汤子嘉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说:“还是网球吧。打篮球我怕你身高不够。”
姜渔:“……”
他不想争辩,免得自讨没趣,看了眼时间,想着裴烈差不多该到了,便合上书,和汤子嘉告别,谁知汤子嘉也合上书,装进包里:“我也要走,和你一起。”
走到校门口,黑色轿车果然已经停在老地方,见到姜渔,车灯闪了两下。
汤子嘉突然问:“裴烈在车上吗?”
姜渔愣了下:“应该在吧……”
汤子嘉:“我跟你过去,打个招呼。”
两人走到车前,秦远将车窗摇下来,认出汤子嘉,客套地说:“汤少,这么巧。”
“秦先生,晚上好。”汤子嘉道,往车里扫了眼。
秦远不着痕迹地倾身,挡住他的视线:“汤少,有事?”
姜渔“咦”了一声。裴烈怎么不露脸,难道不在车上?
汤子嘉往后退了半步,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想和裴叔说一声,腊月二十六是我的订婚宴,还请裴叔务必赏光。请帖稍后会送到。”
姜渔裹紧大衣,冷得跳脚,闻言一脸诧异:“学长,你要订婚?”
他随即想起,商会的年终酒会上,汤枫眠提过,汤子嘉要订婚了,好像是和哪家的千金……
“汤少有心,我会转告裴总。”秦远客套笑了笑,越过汤子嘉看向姜渔,“小鱼少爷,上车吧。”
姜渔来不及问细节,和汤子嘉挥手告别,裹着寒风钻进车里,看到了后座的裴烈。
随着车门被打开,车内的照明灯短暂亮起,映出裴烈脸上明显的不悦。
姜渔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谁又惹到了这位大爷。
他和裴烈才刚见面,总不可能是他吧……
自从上次在车上对裴烈说出那一番话后,姜渔面对他,总有几分不自在。这几天,他一直把对裴烈的感觉强压在心底,但每次见到对方,莫名的情愫还是会冒头。
比如现在。
但他爱上裴烈,就像火星撞地球,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谭。
根本不可能。
肯定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一时情绪上脑,缓两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