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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母亲(1 / 2)

姜渔后悔不已,他就不该和姜丞回来。把手机号发给姜平后,正思索着逃离的方法,房门被敲了两下。

一开门,他惊讶地叫出声:“是你?”

秦远笑着说:“姜少,家主让我来接您。”

姜渔立刻说好:“你等我一下。”

他迅速走回房间,将床头柜、书桌、衣柜的抽屉依次拉开,翻翻找找,又把带口袋的衣服都扒拉一遍,还真找出几张钞票,连同学生证等一起塞进背包里。

秦远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走吧。”姜渔在房间搜刮一圈,有价值的都带走了,铁了心不打算再回来。

楼下,姜布才和姜丞还没从那个爆炸性新闻里回神,就见姜渔从楼上走了下来。

姜布才憋了一肚子问题。刚才他还生怕姜渔惹怒了裴烈,连带他也没好果子吃。谁知剧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姜渔竟然不声不响和裴烈结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简直比一个亿砸脑门上还要让他惊喜,当即喜笑颜开:“小鱼,你和裴会长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爸爸说?”

姜渔在看到裴烈的时候愣了一下,听到姜布才的话就更加震惊了。他没想到裴烈会来,更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姜布才提两人结婚的事。

秦远接过话:“姜董,目前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还请您……”

“明白明白。”姜布才赶紧说,“低调低调。”

他实在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也没想掩饰,笑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见姜渔冷着脸,连看都不看他,便觍着脸对裴烈说:“会长,要不您留下吃顿便饭再走?这么大的喜事,我这个做长辈的竟然刚知道,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

姜丞心里恨急,但也只能跟着热情挽留。

裴烈淡淡地说:“不必了。我和小鱼还有其他事。”

“是是,会长和小鱼新婚燕尔,应该的应该的。”姜布才像是明白什么,喜滋滋看了姜渔一眼,“那我就不耽误会长的时间了。”

他又不舍地想拉姜渔的手,被姜渔躲开。

姜渔在心里冷笑,姜布才这副卖儿子的嘴脸,真让他想吐。这个所谓的家,他一秒钟也不想呆。

抬脚刚要走,他看到靠在墙边的小平,头低着,肩膀不停颤抖。

似是察觉到姜渔的视线,小平抬起头,一侧脸颊上赫然一个清晰的掌印,半边脸都肿了。

姜渔立刻停下脚步。

“你挨打了?”他问,“谁打的?”

小平瑟缩了一下:“小少爷,是我不小心……摔的……”

摔能摔出个巴掌印……

姜渔攥紧了拳头。

姜布才不知道刚才姜丞那一番作威作福,见裴烈也面色不悦地看向小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管家呢?在我姜家竟然发生打人这种事?”

管家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打人的那个佣人更是吓得抖如筛糠。

姜丞见掩饰不住,讪笑着说:“爸,刚才这个小佣人打破了一个杯子,我怕吵着您和小鱼休息,才……”

小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几乎是哽咽着,连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自己不小心……”

姜布才瞪了姜丞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姜渔闭了闭眼,拳头攥得更紧了。半晌后,又泄力一般的松开。

他把小平扶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轻声说了句“自己拿冰敷一下”。

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姜渔回头,对上了裴烈的眼睛。

裴烈迅速松开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几秒后,移开了目光。

诡异的,姜渔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怔愣半晌,轻轻摇了摇头,苦涩地说:“走吧。”

姜渔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异常沉重。上车后,他一路咬紧牙关,直到车子驶出姜家那片区域,才稍稍缓过来。

一侧头,再次对上了裴烈的目光。

姜渔勉强挤出一个笑:“谢谢。”

今天要不是裴烈,他还不知道要被姜布才关多久。

裴烈的唇线紧紧抿着,视线下移,停在了姜渔青紫的膝盖上。

姜渔不自觉地动了下腿,想把短裤往下拉,遮住膝盖上的伤,仿佛这样就能当屈辱下跪的那一幕没有发生。

但怎么可能遮得住?

自欺欺人罢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对裴烈说:“你看见了吧?我在姜家,真的一点容身之地也没有。”

裴烈保持一贯的沉默,面容冷峻地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他当然知道。不仅如此,姜渔在医院被人换药的事,秦远也查到了。至于姜渔到底是不是吞安眠药割腕自杀,裴烈心里也一直存疑。

这就是为什么在看到姜渔被姜丞带走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跟了上去。

姜渔对他有大用处,绝对不能出事。

车内的沉闷气氛让姜渔很不舒服。他扯着t恤领口扇风,缓解心里的烦躁,想到了什么,又对裴烈说:“谢谢。”

同样的两个字,这一次,裴烈的一侧眉梢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姜渔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上午没喝水,声音也有些发涩:“我明白你的意思。”

裴烈在一众人面前突然拉住他,他从裴烈的眼神里,读到了这样一句话:

有我在,你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姜渔暗道,这算是新婚福利吗?他吸了吸鼻子,幽幽地说:“你不要觉得我怂。我真恨不得狠狠扇姜丞一巴掌,再踹上两脚,让他跪地求饶喊爸爸。”

“我是爽了,但我走了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把气撒到小平身上。”

“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保护别人……”

姜渔絮絮的话音撕开了裴烈的记忆,深埋脑海的画面透过裂缝钻了出来。

彼时,尚且年轻的黎伯跪在地上,一个八岁的小男孩站在旁边,低着头,小拳头攥得死紧。

身材高大的男人如一座山一样压在男孩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黎伯膝行两步,连连磕头:“家主家主,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打翻水瓶吓到了荣少爷,不关烈少爷的事,荣少爷打我是应该的。”

男人怒气未消,扬起手,在巴掌就要落到男孩脸上的时候,黎伯突然直起身,朝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我错了,我错了!家主,我错了!”

“黎叔!”

这个巴掌比扇在男孩的脸上还要让他心痛,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黎伯,又不服气地抬头,想争辩,却恰好对上了从男人背后伸出的,那张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长相肖似的脸。

以及那有恃无恐的眼神。

裴荣。

“爸爸,我想吃牛排,你和妈妈带我一起去吧。”

“好好,小荣想吃什么爸爸都答应。”

亲昵的语气深深刺痛了男孩。他呆立在原地,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黎伯拉住他,擦掉他眼眶里的泪水:“少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是啊,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其他人……

急促的手机铃声将裴烈拉回了现实。他不动声色地看向窗外。

绿茵疾驰向后,连成了模糊的虚影。

裴烈搭在右腿上的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蜷了一下。

秦远接起电话,没说几句就挂断,语气凝重地向裴烈汇报:“家主,刘明被保释出来了,正在集团闹事,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您。”

裴家世代经商,在华国根基深厚,涉及地产、能源、食品、影视等多个行业。

裴烈在接手裴氏以后,大刀阔斧改革,把裴建和继母安插在集团的人通通清理。他对经商没兴趣,钱财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于是聘请职业经理人打理,本人则彻底隐身幕后。

只有一件事,裴烈事必躬亲,那就是梅石广场这个项目。

这个吵着要见他的刘明,就是梅石广场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裴烈本想送姜渔回家,但秦远说事态紧急,只好先拐道裴氏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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