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墨听到喻安卿温柔磁力的嗓音, 带着一丝喑哑:“良姜哥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好吗?”
程深墨把头低得更深了, 露出乌发后面藏着的红色耳廓, 粉白绒毛微微颤动, 可爱到了极点。
“我喜欢安卿!”声音在颤抖, 却又异常的坚定。
说完这话,程深墨仿佛抽空了所有力气, 有些支撑不住, 无力地抓住喻安卿的玉带, 反而使得两人更亲近。
喻安卿手臂用力,将人完全拢在怀中, 无处可逃。
“良姜哥哥, 我之前从未喜欢过旁人, 不明白喜欢为何物。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挚友,你突然同我告白, 我一时辨别不出自己的心意。”
他今日才知道自己的心眼可以这般坏。嘴角勾起,哑着嗓子轻哄道, “良姜哥哥,可以亲我一下吗?我想, 若能接受你的亲吻, 那对你必然也是喜欢的。”
程深墨微怔,面色已全然绯红, 蔓延到脖颈。整个人蒸熟了一般,无一处不粉。
接受或者拒绝,他没有想到喻安卿还会有别的答案。
“可以吗?”
耳侧传来低声的询问, 上扬的尾音如钩子,勾得程深墨心脏怦然,又痒又麻。怎会如此羞人,臊得想要赶紧逃离。
不行!他一个现代人,什么仗势没见过,不就是啵啵嘛。
程深墨抬起头,踮起脚尖,飞快地轻啄喻安卿的嘴唇。
他咬着嫣红的唇,眼睛红得如兔子眼,羞得快要滴出眼泪来,忐忑又期待地看向喻安卿。
喻安卿莹白的脸颊难得透出一抹粉色,似回味似的舔了舔唇角,轻轻摇了摇头。
程深墨脸上血色尽退,霎时灰白。
“不够。太快了,我没察觉出什么。”
纤长如玉的手指带着些许的凉意,抚上程深墨火.热的面颊,滑落到嘴角,拇指轻轻摩挲柔.软的唇瓣。
“可以再亲一下吗?”喻安卿附在程深墨的耳边,咬字道,“可以伸舌头吗?”
程深墨眨眨眼,嫣红的眼尾沾上水花,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还是矜持自重的喻安卿嘛!
喻安卿如蛊惑人心的妖精,沾染了旖.旎的气息:“我想这样若能够承受,必然是喜欢良姜哥哥的。”
喜欢。
程深墨眼眸波光流转,泛滥成灾,这两个字太打动人了,让他升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双手松开玉带,攀抱住喻安卿的脖颈,闭眼莽了上去。
半响后。
程深墨的双手无力滑落,揪住喻安卿腰侧的衣裳,软在怀中。
嘴唇泛着水光,像上好的红宝石被打磨出亮光。程深墨喘不上气,缓慢地问道:“确认了吗?”
喻安卿眉色舒展,笑道:“确认了,再明确一次。”
说罢,钳住程深墨的下巴,不容置喙地深入明确自己的心意。
明确到后面,程深墨得了重感冒一般,声音发哑,浑身发热。
喻安卿替程深墨拢好外衣,心情愉快,终于松口:“良姜哥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程深墨翻了个白眼,鼓着红如胭脂的面颊,说不出话来。
喻安卿垂了垂眼眸,“不过,我亲眼见证过你对韩缨的情谊。你为了他熬药,为了他毫无怨言,轻易谅解他,又为了他伤心欲绝……你的喜欢来得那么强烈,又去得那么快。我……很不安。”
程深墨心里忽的一紧,酸疼得不行。他深深反思,确如安卿所言,自己很容易移情别恋。
“我……不会……”程深墨张口,扯到被咬破的嘴角,嘶一声。
“你休要对我说那些无用的好话。我不听。”
喻安卿捂住耳朵,娇嗔道,“除非你同我成婚,给我名分,不然我心里难安。”
程深墨摁了摁受伤的嘴角,觑一眼面容桃花、又娇又媚的喻安卿,有一种惹上不该惹的人物的直觉感。欢喜是真实的,来得却过于猛烈,让程深墨难以思考。
像变成了喻安卿的猎物,掉进他精心设计的陷阱,被牢牢箍住,无法动弹,一点点被蚕食。
这种直觉一闪而过,立刻被喻安卿含泪的眼眸所迷惑。
他的安卿如此纯善,对待感情,一张白纸,像惴惴不安的小白兔,叫人心疼。天底下怎么有人能够拒绝喻安卿,他也不能。
手指替喻安卿轻轻擦掉泪珠,程深墨点点头:“我们成亲。”
喻安卿握住程深墨的手,破涕为笑。
“十日后皇家秋猎,我需要随侍。等我回来,我们敲定日子,尽快完婚。”
两日后,程深墨照例从贵妃寝殿往回走,水池已经修好,远远望去,有不少锦鲤在秋莲下追逐。
他作为外男,在宫中颇有禁忌,不像喻安卿,还能听从皇上召见,或去太常寺上值,如菊宫和兰坤殿是他的两点一线,和蹲监狱差不多。
无聊的程深墨顺着石子路,走进花园,来到池塘前。负手看五颜六色的锦鲤游来游去,心想着明日拿些碎馒头投喂。
背后被人猛地一推,程深墨一头栽进池塘,发出噗通的落水声。
他惊慌地从水中冒出头时,推他的人早没了影踪。
秋水彻骨寒凉,程深墨冷得打激灵,奋力地往岸边游去,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