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渐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回答苏步,苏步便也不着急,只走近之后坐下,还给晏渐倒了一杯茶,只是茶水有些凉了。
晏渐望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轻声道,“禁军统领告诉父皇,在去秋猎之前,本王让他加强防备巡逻,他觉得此事古怪,怀疑刺客是本王派去的,而父皇相信了。”
苏步因为震惊而无语了良久,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无稽之谈,荒谬至极。”
他气得不轻,也坐不住了,便站起来,来回踱步,他尝试着压下怒火的,可是却越想越生气,“那些话不是淑妃说的吗,她说秋猎会出事,我们这才叮嘱了禁军要多注意注意,这有什么错?况且诬陷也要拿出证据吧,就红口白牙几句话就想给人泼脏水,皇帝居然也还相信了,还打算借题发挥,这、这也太儿戏了吧?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晏渐却淡淡道,“父皇这是要杀鸡儆猴。”
苏步的脚步勐地一停,“可为何是我们?”
晏渐抬头看着苏步,那目光专注却又复杂,声音也是难得的冷淡,他说:“本王也不知道。”
苏步心里难过,可他却知道,眼下更难过的肯定是晏渐。
皇宫,宣政殿——
姚内监站在御桌旁,看着晏文帝一笔一划的在密诏上写字,等晏文帝写完之后,才上前用双手捧着密诏拿下去。
姚内监拿着圣旨走出宣政殿,交给一个年轻太监,说道:“把密诏交给兵部尚书,让他亲自快马加鞭送去寒州。”
太监拿着密诏就出去了。
另一个年轻太监突然开口询问,“姚公公,秋猎刺客一事明显与宁王殿下无关,况且宁王殿下还救驾有功,可陛下为何却要拿宁王开刀?”
太监顿了顿,撇嘴道:“而且若是要怀疑的话,大家都觉得是聂家或者是齐王的可能更大一些。陛下是不是老煳涂了?”
姚内监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这才道:“聂家手握重兵现在连陛下都要让聂家三分不敢撕破脸皮,百里一族组根深叶茂,大半个朝堂文官都是跟百里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动不得,相比之下宁王殿下的母族就普通了些,所以……。”
太监明白了,语气满是惋惜:“宁王殿下可真是无辜又倒霉。”
姚内监也是这样想的,却也不好说出口,但表情却显露出了几分惋惜同情。
两人正说着,看到有几个宫女都抱着一沓折子匆匆朝这边走来,不过却不是来找他们的,太监路过的时候向姚内监问了好,姚内监便顺口问了句,“这些折子都是陛下刚刚处理好的折子?”
其中一个宫女答道,“不是的,这些都是陛下说要送去给广淮王处理的折子。”
姚内监若有所思的点头,与太监一起目送了宫女们的离去之后才道,“没想到以前那么不受重视的广淮王,现在不仅在广淮城做出一番成绩,得到了文武百官的认可,还得到了陛下的信任,真是世事难料。”
太监听明白了,嘀咕了一句,“陛下是老煳涂了吧,先是忌惮聂家,又是防着百里一族,现在不信太子也不信齐王,甚至还要把宁王殿下给赶去蕴州那等偏僻的地方,却偏偏在这时候扶持广淮王?”
这不是将广淮王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而且广淮王居然也一点都不在意,真是奇了怪。
姚内监听到了,目光稍显复杂的看了一眼宣政殿的大门,而后又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凤鸣宫——
聂皇后身着一袭宫装,珠围翠绕,手上却拿着一把震天弓,箭在弦上。
叮的一声,长箭牢牢刺中红色的靶心。
聂皇后紧绷的脸色一松,嘴角勾了勾,正要去拿第二支箭,却见太子急匆匆的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女太监。
太子气冲冲的说:“母后,为何要孤坐视不管!父皇他明摆着就知道那些刺客与三皇兄无关,三皇兄是无辜的!”
聂皇后将震天弓交给太监拿去放好,然后才淡淡道,“无辜又能怎么样,这世间多的是无辜之人受无妄之灾,你既要争那龙椅的位置,就别再说这么愚蠢的话。”
太子不可置信,“母后!之前三皇兄可是帮过聂家的,他这次落难,咱们怎能袖手旁观?”
聂皇后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啰嗦,然后才解释说:“秋猎那场刺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跟宁王没关系,皇帝他也心知肚明,可他还是把黑锅丢给宁王,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因为皇帝他忌惮宁王的能力,就像他忌惮聂家一样。”聂皇后的话顿了顿,才接着道,“况且,宁王无论是才华还是能力,声望都远远在你之上,如果他要争夺储君之位,你争的过他?连一个齐王都对付不了,太子,你以为你会是宁王的对手?”
太子顿时语塞,片刻之后才道,“可三皇兄他应该对皇位没兴趣吧,否则早就该动手了。”
聂皇后冷笑一声,接着道:“之前在中秋宴的时候,广淮王曾提醒过本宫,宁王那么强,而你身为太子却并无半点建树,聂家现在又被皇帝提防,能帮你的少之又少,如果皇帝改立储君,第一个人选就一定会是宁王!”